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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麥掀簾子看著她們兩個出了門，頓時再也耐不住，朝兩人背後狠狠呸了一口，「什麼六姑娘九姑娘，活月兌月兌跟個強盜似的。」
綠嫣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簪子，心疼的道︰「姑娘，上頭的黃玉全都碎了。」
采西看著地上的黃玉碎片，也是一陣心疼。「算了，就當舍財免災吧。所幸這簪身簪頭都沒壞，到時拿到珠寶店修一修也就是了。」這樣的損失還算小的。若真讓梅采紅梅采薇把那幾樣簪子鐲子拿走，肯定就再也拿不回來了。
綠嫣點了點頭，找了個荷包把摔壞的簪子單獨裝了起來，「等回頭托人去外頭鋪子里修一修。」
小麥眉頭緊皺，一臉的忿忿不平，「姑娘，你說六姑娘九姑娘會不會到老太太跟前告狀啊。」
采西眼含冷色，很有可能，不過她不怕，事情錯不在她，她就不信老太太真鐵了心的偏袒她們。
想到這里，心里卻又有些拿不準了。老太太那個人可不是偏心，她是心根本就沒長正，還真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的出來。
為妨萬一，還是先去找自己的靠山來的妥當。想了想道︰「走，我們到清明院走一趟。」
小麥有些不解，綠嫣卻一下子就明白了，忙上來幫采西換衣裳。
再在外頭穿上一件避雨的簑衣，繡鞋外頭套上一雙棣棠雲頭木屐。
又撐了傘，一路往清明院行去。
正歪在羅漢床上拿著一卷書在看的童氏見了帶著一身雨氣進來的采西微微一愣，「外頭下著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這會兒來了？」
采西偎到童氏身邊，「娘，女兒剛剛得罪六姐九姐了。」
童氏把書放到一旁，「怎麼了？」
采西就把事情學了一遍。
童氏目帶贊許，「這事你做的好。要是這一次縱容了她們，以六丫頭那個勁頭，以後就敢直接到你屋里去搶東西。」
母女倆正在說著話，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在屋外響起，緊接就听見丫頭稟報，「四太太，六姑娘來了。」
就見青色簾子被掀起，伍氏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後頭跟著梅采紅。
伍氏看到采西也在顯然一愣，梅采紅則投過來一道怨恨的目光。
采西上來微微行了一禮，「四嬸娘來了。」又笑著對梅采紅點點頭，「六姐。」
梅采紅回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臉一下子別了過去。
童氏暗暗點了點頭，女兒表現很得體，就該這樣，就算再有矛盾，大面上也要過得去。
伍氏陰陽怪氣的道︰「我可不敢當，你但凡眼里還有一丁點兒我這個嬸娘，就不會對你六姐姐九姐姐做出那樣的事。」
采西哪里不知道她是為梅采紅梅采薇出頭來了，暗暗撇了撇嘴，面上卻一派純良無辜，「采西哪敢對兩位姐姐做什麼。」
伍氏瞪了采西一眼，直接跟童氏說，「大嫂，你來評評這個理。同樣是姐姐，十丫頭為何單單借給七丫頭首飾。輪到她采紅采薇姐姐，她不但不借，還又是摔簪子又是尖酸尖薄的膈應人。」
童氏不動聲色的道︰「真有這事？西兒，還不快把事情完完整整講來給你四嬸娘听一遍。」
「是。」采西脆生生的應了，從頭到尾清清楚楚的講了一遍。她講的很客觀，完全沒有一句添油加醋，何況梅采紅那行徑也用不著添油加醋。講完就道︰「四嬸娘，采西所言無一字虛假。四嬸娘若是不信，盡可叫六姐姐同我對質。」
梅采紅眼楮閃爍，嘴里嘟囔著︰「反正你就是摔了簪子，就是把東西都搶了回去。」
事情跟大女兒同自己講的差別甚大，再看自家大女兒的神色，伍氏其實已經有大半信了采西的話。不過她是誰，信是一回事，說起來又是另處一回事。就揪住一點兒不放，「我只問你把首飾借給了七丫頭，卻讓你六姐姐九姐姐空手而歸總歸不差吧？」
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都是一樣不講理的貨色。采西話里就多了一分諷刺，「六姐姐和九姐姐從頭到尾可沒說一個借字。」
童氏輕斥了一句，「娘素日里怎麼教你的？你一個晚輩怎好沒規沒矩的和長輩這樣說話？」
雖斥的是她，可若是反過來听呢？晚輩沒規沒矩的和長輩說話，那長輩和晚輩糾扯難道就是有規有矩了？這罵長輩的，恐怕還要狠些。
采西嘴角微翹，低著頭退到一邊。
伍氏也品出了味兒，不過她臉皮到底非同一般，一口銀牙雖咬碎，面上卻看不出什麼，反語重心長的對采西道︰「我知道這次靜安郡主的賞菊會你幾個姐姐都受邀參加，唯漏了你一個，你心里不舒坦。不過這是郡主的主意，不關你姐姐們的事。你的好首飾不妨借給你兩個姐姐戴一回。你想啊，若是你姐姐們這次能得到靜安郡主的另眼相看，到時自會幫你在郡主面前美言，興許下次這宴請的貼子上就有了你。」
說的比唱的還好听，采西一本正經的道︰「四嬸娘，其一我心中沒有不舒坦。其二兩位姐姐根本沒有向我借過首飾。」
伍氏眉頭皺了老高，「你這孩子，還在嘔氣不成？」又轉向童氏，「大嫂，你也知道這次賞菊會對六丫頭九丫頭有多重要。這兩個孩子苦于那天沒有合適的頭面，就想著都是自家姐妹，方向十丫頭開口借東西，誰想到竟落了空……這不過借一天戴戴，又不會掉一個角損一個稜，何況要真是掉了損了，我們賠就是……可是這愣是不借……你說這叫什麼事兒？」連嘆了一口氣，完全一副痛心疾首，不堪訴說的模樣。
童氏面色微冷，她算是明白伍氏的意思了，不就是想訛她兩副頭面罷了。明槍易躺，暗箭難防，伍氏慣是個會造謠生事的，雖說錯不在采西身上，可是話到眾人口里轉了一圈，最後就不知變成了什麼樣子。她在錢財上頭一向不怎麼在意，為了女兒的名聲，就想著息事寧人。
童氏正要開口，采西卻搶先一步開了口，「六姐姐，你若真想向我借首飾，只需好生說一句借，不拘什麼，妹妹斷沒有不借給你的道理。」投向梅采紅的眼神里清清楚楚的含著一絲輕蔑和挑釁。
滿含輕蔑的眼楮里仿佛在說「你不是不稀罕借我的東西嗎？」。梅采紅那一句借，就怎麼也說不出口。紫漲著臉皮，月兌口就道；「誰稀罕借你的破東西！」
采西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委屈之色，清清亮亮的眼楮含著隱約的霧氣，「四嬸娘……」
伍氏再厚臉皮也說不下去了，只得尋了個借口告了辭。
出了門還好一陣肉疼，心里把采西一頓好罵。死丫頭，賤蹄子，壞了老娘的好事。她本想著借著這個由頭訛童氏幾樣好東西。童氏臉皮薄，在錢財上頭也淡薄，往常她用這個方式不知從童氏身上撈了多少油水。這次若無意外的話，也萬沒有不成的，當時她眼看著童氏已是想妥協了的，偏偏被梅采西這個臭丫頭一句話攪了局。
想到這里，又在心底把采西一通好罵。
與此同時，剛走出清明院的采西鼻子一癢，連打了兩聲噴嚏，「阿嚏，阿嚏……」
綠嫣關切的問道︰「姑娘不會是著了涼吧。」
采西略一思忖，「無礙。一想二念三感冒，定是有人在罵我呢。」
小麥大眼楮撲閃撲閃，追問，「姑娘，感冒是什麼？」
真是好奇寶寶。采西嘴角微抽，道︰「就是傷風。」
整個夾道上除了她們主僕三人，就只有連綿的雨，綠嫣說話就少了一層避諱，譏笑道︰「可不是，因著姑娘，四太太今兒的如意算盤沒打成，心里可不記恨上了。不過她也只敢躲在背後罵人，使陰招。」
「罵人者先罵己，讓她罵。」采西撇了撇嘴角，老太太也好四太太也好其實都不是多難對付的人，可防不住人家身具終極殺傷性武器，厚臉皮。而童氏卻最是臉皮薄，愛面子的，所以方每每落了下方。
伍氏並不足為懼，倒是老太太，因為佔著一個祖母的名頭，卻少不得讓人投鼠忌器。不過她們都是不重要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采西只略想一想就把這兩個人拋到了一邊，踩著木屐一下一下踩在落在地上的雨珠濺起的水花上頭。
秋風秋雨愁煞人，這淅瀝的冷雨，更兼這滿目的禿枝殘葉，竟讓人心里平白起了一絲清愁。
抬頭看了看天，白色近乎透明的雨絲此起彼伏的從空中往下掉落，看起來一絲停歇的意味也沒有。也不知道梅采薇為何篤定的說下午這雨一定會停？
然而吃過中飯沒多久，這雨的確是停了，倒讓人心中更多了一絲猜疑。
接下來的兩天倒是風平浪靜，老太太伍氏雖沒有什麼好臉色，卻也沒別的動作，梅采紅梅采薇只顧著準備那天的賞菊會。只梅采藍期間上過一次門，滿臉歉意的表示，她拿著東西回去的時候剛好被梅采紅梅采薇看到了，所以她們兩個才生起到青梅居借東西的念頭。還要把借的那幾樣東西還回來，采西自不會收。
很快到了九月九日重陽節，也是眾人期待的賞菊會進行的日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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