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梅梢 第三十五章 說動

作者 ︰ 花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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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姨娘的確是個糊涂的,不過卻不是她可以評論的。采西直接忽略前半句話,對後半句話卻深以為然,「七姐姐的確是個懂事的小姑娘。」十四歲的小姑娘,又沒有被特別教導過,行為處事卻都極得體,真是很難得。

童氏被她老氣橫秋的樣子逗樂了,點了點她的頭,「你才多大,居然口口聲聲的叫你七姐姐小姑娘。」

采西嘿嘿的笑了兩聲,反正快比梅采藍兩個大,叫她一聲小姑娘真不為過。不過這卻是不能同人言的,就轉移了話題,「不知道七姐姐最終會選哪一個。」

童氏心中一動,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教育女兒的機會,就道︰「你覺得哪一個人選好?」

采西睫毛微動,「女兒覺得二嬸娘說的很有道理。三人之中喬大人是最好的人選,其次是陳五郎,最次是劉三郎。」

女兒竟和張氏意見一樣,童氏真是極為意外,忙問道︰「你怎麼會這樣選?」

采西看著童氏臉上的期許,知道母親這是有意考較她呢。掰著手指頭道︰「喬大人的優勢看得見,本身就是七品的官身,官雖不算很大,但只要踏實能干,以後再得了父親的提點,前途定然無憂。與其嫁給一個依靠父蔭,不知前途的人,不如選一個看得見保障的人。再加上他家里人丁簡單,沒有那些錯綜復雜的關系,這就少費了多少心。憑七姐姐的容貌人品,籠絡住喬大人並不難……」

童氏眼楮發亮的看著女兒,「說下去。」采西接受到她的鼓勵,繼續道︰「陳五郎也還不錯,年紀輕輕就是秀才。只是他是庶子,上頭又有四個哥哥,下頭還有兩個弟弟,能分到的家產就很有限。當然不要家產,只要人有出息就好,但父親說過科舉之路甚難,有人考了一輩子也中不了舉。若陳五郎也是這樣,那他又沒有家產,又沒有前程,七姐姐跟著他豈不是很苦?」

這樣的見識,童氏激動莫名,屏氣凝神的問道︰「那劉三郎呢?」

采西繼續用符合一個十二歲小姑娘見識的口吻說道︰「劉三郎比陳五郎還不如呢。陳五郎的優勢他沒有,陳五郎的劣勢他樣樣都有。何況二嬸娘又說那劉三郎完全不必巴巴的來求娶七姐姐這樣一個庶女,定是有什麼不妥當。女兒想著也是。」又問童氏,「娘,那劉三郎莫不是真有什麼不妥?」

童氏還在欣慰女兒見識不淺,听到這個問題方回了神,道︰「很有可能,回頭我再使人去仔細打听一番。」

看著采西的目光溫柔又慈祥,「你想的很對。不過,除卻你說了那幾點,還有最重要一點兒就是這嫁人娶妻最緊要是要門當戶對。你二叔只是一個普通大夫,那幾家上門求娶,其中不無因著你父親的緣由。可是你父親到底隔了一層,固然能看顧你七姐一二,又哪里能事事顧得上?時間久了,那劉家陳家沒有達到想要的目的,難免會有微詞。而喬家就不同了,喬家原本只是一介寒門,家中只喬成軒是官身。這家世上頭卻是差距不大……」趁機給采西上了一堂如何擇人識人的課。

采西眼楮眨了眨,總覺得童氏這番話意有所指,可是又想不出到底指向何方。就索性把這話撂到了一旁,反正她從沒有肖想過嫁個多麼富貴的人家。

清明院這廂母女二人在說著體己話,萬芳院里頭張氏和梅采藍兩母女也在竊竊私語。

梅采藍跪在張氏面前,懇切的道︰「還請母親為女兒作主。」

張氏心中一動,「你是個什麼意思?」

梅采藍咬著嘴唇,聲如蚊蠅,「女兒覺得母親說的極有道理,所以想請母親作主。」一句話說完已臉紅似血。

張氏仔細在梅采藍面上打量了一番,仿佛第一次才認識這個庶女。見梅采藍雖面紅似血,眼神卻頗為堅定,心里就起了一絲激賞,是個有見識的,比她姨娘強多了。「這麼說,你也覺得那齊大人好了?」

梅采藍身子動了動,一張大紅臉已埋到了胸前,輕輕點了點頭。

張氏面露為難,「不是我不為你作主,只是你姨娘看中的卻是那劉三郎。若是知道我定下了喬大人,恐怕她不定要在你父親面前怎樣哭訴。」她還不至于為難一個庶女,只是這些年為著這些妾室同梅振誠打了無數官司,真是有些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如今只守著自己的幾個兒女,隨梅振誠和那些姨娘如何折騰,倒落得個清靜。

梅采藍抬起頭來,懇切的看著張氏,「女兒親事本來就該父親和母親作主。是母親慈悲,才允姨娘在旁听著看著。然而母親在上,卻斷沒有讓姨娘作主的道理……母親放心,女兒定說服姨娘,不讓她胡亂折騰。」話說完心里的怨氣就越發濃郁,若不是姨娘不靠譜,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怎會這樣不知羞恥的親自為親事求這個求那個。

張氏點了點頭,「這也就罷了。不過你自己可要想好了,這親事一旦定上,就再也沒有反悔的余地。」

梅采藍咬著嘴唇,重重的點了點頭。

也不知梅采藍如何跟曾姨娘說的,總之第二天,曾姨娘雖不甚情願,卻到底改了口。

童氏就使人遞了消息過去,喬府很快請了媒人過來行了納采,問名之禮。

過了兩天,梅振業又請了那喬成軒來府上說話。梅采藍躲在屏風後頭親自相過,見那喬成軒雖有些老相,但身材挺拔,面目端正,卻是一副極穩重的模樣。心里就更是徹底放了心,一心一意開始繡起嫁妝來。

與此同時,童氏找人探的消息也探到了,那劉三郎身上倒是沒有什麼隱疾之類的大毛病,只是卻是個色中惡鬼,猶愛逛青樓,愛吃花酒,屋中的丫頭被其yin遍。

梅采藍得知消息更是大為慶幸,連曾姨娘也徹底閉了口,一門心思幫著女兒準備嫁妝。

雙方你情我願,一應程序就走的極為順利,合過八字以後,喬府就使人送上大貼,行了納吉之禮。納吉也就是小定,如此梅府和喬府的親事才算是正式定下了。當天,梅府擺了幾桌酒席,采西姐妹幾個很是打趣了梅采藍一番。梅采藍一張俏臉紅了又紅,雖嬌羞無限,心里卻是甜絲絲的。

梅采藍親事一定下,伍氏心里就真正著了急。梅采紅和梅采藍是一年生的,前者比後者還要大上兩個月,如今小一些的梅采藍說好了人家,梅采紅的親事卻一點兒著落也沒有,怎不讓伍氏這個當娘的著急上火。

其實上次賞花會過後,到梅府向梅采紅提親的人家也不是沒有。只是伍氏眼高于頂,一心想幫女兒找個最好的,以期壓過長房。不是嫌人家官不大,就是嫌人家是庶子,要麼嫌人家家底薄,那麼些人家,就愣是一家也看不上。

當時倒是覺得一家也不是上選,如今卻犯了難。伍氏關起門和梅采薇說閑話的時候,就長長嘆了一口氣,「如今藍丫頭的親事已說定了,你姐姐的親事還沒有著落。我就想著要不在前頭來提親的人家里選一家好的,早些定下來也好。」末了卻到底意難平,「只是如今也只能矮子里頭挑大個了。上次我在旁听著寧遠伯夫人親口向你大伯母問華丫頭,我就在旁邊,她卻連理也不理。要不然,那寧遠伯府是多好的人家……」

梅采薇眼楮閃了閃,父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舉人,那寧遠伯府怎會看得上一個舉人的女兒?虧母親總以為做大官的是自家父親,心氣高的很。也不想想,就連如今來府上提親的還不多是想和大伯父攀上關系,不然來的人家恐怕更不堪呢。不過這個話她可不會說,她還巴不得伍氏心氣高一些,那麼,到時,她的打算就能順利進行了。因而勸道︰「母親也莫要著急,靜寧郡主今兒才給我下了貼子,到時我帶著姐姐一起去。到時姐姐若有郡主的抬舉,這親事上頭肯定就更順遂了。」

伍氏眼前一亮,「真的?你真能請動靜寧郡主幫忙?」

梅采薇不動聲色的道︰「現在也說不準,不過女兒一定會盡力幫姐姐的。」上次靜寧郡主卻是漏過口風,如今只看那個人看不看得上姐姐了。

只是這次帶上姐姐去相看她是早就知道的,怎麼靜寧郡主卻也給清明院里那兩位下了貼子?想到此,就拿著大紅金邊的貼子出了門。

酒席結束後,采西出了萬芳院,就沿著青石小徑往青梅居走回去。

因著立冬過後連下了兩場冷雨,冬的意味已經很濃厚了。如今園子里頭的樹木上的葉子已差不多全都落光,只銀杏樹上還掛著幾片金黃的樹葉。

梅采藍的這門親事極不錯,男方忠厚能干,家里人丁關系又簡單。采西輕輕踩在枯黃的落葉上,靜靜的出著神。

一個沒注意,差點撞到杵在路中央的一個人身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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