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春市,每一個連都有一個連的駐地,連屬的駐地都不大。分給胡隊的是那種帶電梯的高層住宅中的一個單元。只是現在電梯不能用了,大家只能爬樓。負責送胡隊離開的人,幫著他找到看樓的人辦理了交接手續。屬于胡隊的連隊就正式建立起來,隸屬于陸軍野戰軍第九軍五師十三團第一百二十七連。現在旅與營的編制也被取消了,只余下軍,師,團,連,四個編號,而第九軍正是吳老司令的部隊。
新住址是一個大型的家園社區,吳老的軍隊全住在這里面。這就是軍人,不論什麼時候都要服從上面的安排,在交接完住地後,胡隊還要向他所隸屬的第十三團團長報道。而周江等人那些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現在應該在原住所等他們回來,將隊伍拉到這邊的事就落在了程仁的頭上。
等程仁人到了駐地的時候,才發現周江這些人並沒有回原駐地,她想了一下就猜到他們應該去家屬區了。這次他們出了兩台車將近二十人,而回來的卻只剩下七個人,其余的人都死了,但他們的親人還活著。想到這里就連沒有親人在這邊的程仁,此刻心里也是沉得發重。
駐地里沒人,程仁只能向內環的家屬區走去。家屬區大都設立在內環的邊上,一路走來,越到外圍,愁雲慘霧的氣息就越加的沉重,這次沒有回來的人可不僅僅只有胡隊他們一隊。有許多的小隊全軍覆沒了……
當程仁找到周江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唯獨缺少了上官雯菲,于是她走到周江的身邊拿過她先前托他保管的背包,一邊小聲地問道︰「緋聞呢?」這背包是她特意拜托周江隨身帶著的,否則也要與那些背回來的物資、槍械同樣被留到早先的駐地里了。
周江壓低了聲音與程仁交待了一句︰「听說內環有自由交易市場,她跑去看了。」這會兒大家都浸進悲傷中,他還真不敢大聲地將上官雯菲這種沒心沒肺的行為說出來。
「哦!」程仁了然地點了點頭,卻不想他們就這麼幾句簡短的對話會被常娥听了去。
「怎麼?我說緋聞怎麼不在?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逛街啊?」常娥在邊上大聲叫嚷著。
「別胡說,緋聞是去買生活物資去了。」周江趕緊圓謊道。
旁邊一個正扯著王偉大哭的老太太,聞言立刻抬頭質問道︰「是嗎?就她一個人能搬得動嗎?」。
周江無言以對程仁卻不相讓,她這會兒剛把自己的那個雙肩包背好,見到常娥又挑事端,立刻瞪向她道︰「你听誰說緋聞去逛街了?你親眼看到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嫉妒緋聞嗎?哪有人要去逛街連身上都不清潔,直接去逛街的?我告訴你常娥,你少在那邊顛倒黑白。這趟出門大家都心里有數,沒有我們去救援你現在就是一堆蟲糞。」
「對,對,女人逛街怎麼可能不把自己收拾干淨。」周江在邊上附議道︰「常娥,你別挑刺了,這一路你看程仁與緋聞是新人,總愛排擠她們。這次我們全員損失慘眾,以後隊友大部分都將是新人,你的性子也該收一收了。」
「我說什麼了?明明就是听到你說的,我才說嗎!」常娥不滿地哼哼兩聲,卻不敢再多說了,她怕在蟲穴里她推王偉的事被程仁抖出來,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沒有人跟程仁說起過,否則依程仁的性子怎麼可能放過她。
常娥雖然不敢吱聲了,但那些已經听到這個消息的家屬們卻不依不饒起來,他們不關心上官雯菲到底在做什麼。這些人只是要找一個發泄的途徑,先前扯著王偉的那個老人卻對遲來的程仁大聲的吼道︰「那你說,那個緋聞去哪了?怎麼我兒子都死了,就你們兩個小丫頭還活著?」
「馮女乃女乃,你別太激動了,緋聞的事一會等她回來就知道了。」王偉面帶慚愧地扶著這位滿頭稀疏白發的老婦人,輕聲地勸說道︰「馮女乃女乃,趙伯雖然……,但您放心,從今天往後您就是我的親人,我的親女乃女乃!只要我活著,就不會拋下您不管。」
馮女乃女乃老淚縱橫地哭著道︰「娃兒啊,我知道你心地好,我老了,我兒子也死了,你就別在管我這把老骨頭去了!不值得啊!我也不想活了,死了好啊,死了就我那老頭子在下面一家團聚了。」
王偉紅著眼楮勸說著︰「馮女乃女乃,不,女乃女乃,女乃,你要是這樣想,我怎麼對得起趙伯啊。」
「周哥,胡隊那邊傳來消息,他被提為連長了,讓我們直接去新地方報到。」程仁沉默了一會,決定還是先把正事說了︰「你得找人把我們在原來那個駐地的東西搬走。」
這時,在旁邊听到程仁帶來消息的一個死者親屬問道︰「那我們怎麼辦?」。
「我現在什麼樣,你們就什麼樣!」程仁答道︰「連我和緋聞都能跟著出任務,你們為什麼不能,在你們這群人里除了馮女乃女乃年齡最大,其他的人都還比不上趙伯吧?」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我老公是為你們而死的,你們就要負責到底。」這時又一個女人站出說大聲地爭辯。
「哼,想得真美!當初我家那位死了的時候,你是怎麼說我的?最後還不是逼著我加入了這個要命的隊伍?陳麗麗那個時候你怎麼不說要我們負責?」常娥毫不留情地抨擊道。
周江保持著沉默,他知道這個時候程仁與常娥這兩個就是主力。就像程仁說的那樣,他們可以讓這些人優先加入軍隊,卻不可能以他們七人之力養下這麼一大群的家屬,他們沒有那個能力。更何況他現在還養著老婆和兒子,私心里也不願分出更多的資源去養別人的家屬。
李國本來就是個沉悶的人,這個時候更不會多話,只要他自己的父母平安就好。結果這群人里只有馮女乃女乃那邊有王偉自願負責,就像緋聞的父母願意多養一個程仁是同樣的道理。在這種時候,這些男人們自動自覺的躲到了女人的背後。將一切都交給了程仁與常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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