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奮斗紀 四八 住處

作者 ︰ 桂月迭香

經了一場驚嚇,姜纓無心在外頭晃蕩,趕緊買了所需藥材等物,連午飯都沒吃,便一路疾走回了趙府,同時緊繃著精神,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的,生怕再被什麼人給盯上。

回到小院子里,姜纓這才定了定神,回想著今日的事還真有些後怕,若是來的是兩三個成年乞丐,自己和衛浩歌可是無論如何也敵不過的。

看來這每日習武還是不能松懈的,至少也要有能打敗兩三個成年男子的本事才行。

姜纓用過了午飯,便在房里開始忙活著做著藥丸子,止咳的做出了七八十粒,還有專為立紅做的調理丸,做好了就先送到立紅房中三十粒。

立紅瞧著那些小如櫻桃大的藥丸子,夸了幾句,覺得這可比苦藥湯子方便得多了,又問了服用的方法,謝過姜纓,當下便先服了一粒。

其實她也並不是有多相信姜纓,只是這些日子疼得怕了,但凡是個辦法,都要拿來一試。

不料這二十多天吃下來,到了那每月一痛的時候,居然比往常好了許多,只是略有不適,並不象從前那般疼得死去活來,當下喜不自禁,專程過去謝過姜纓,又給了一兩銀子讓姜纓多做些,還做了個荷包送給姜纓用,這一院子里的丫頭,也就姜纓不大會做針線了。

石榴姐姐那邊拿到藥丸子的時候略晚一些,因此還看不出效果,不過石榴往老夫人所住的慈春院送東西的時候,恰好正趕上老夫人心情好,得了一百個賞錢,這便把那半兩多銀子的藥錢湊上了,便忙著給姜纓送過來。

姜纓粗略在心中一算,不過一月工夫,自己已經賺到了半兩銀子了,這還是損失了一盒子止咳丸呢,眼下已近深秋,天氣越來越冷,這止咳丸定是不愁沒用的,能不能靠這個賺錢,就看小衛的本事了。

至于這調理丸,成本高,而且用的人還都是女子,姜纓暫時打算只在趙府里頭幫人做點就好。這異世不像浣花王朝,在浣花王朝,子嗣後代是傳國之本,舉凡有關女子的婦科疾病,那是相當受人重視的,醫館里有名的大夫,沒有幾個治婦科病的良方,出門那都不好意思稱良醫。還有些大夫專攻孕產科,在浣花王朝也是極受人尊敬的。

說起來也怪,這異世也是號稱重子嗣的,幫著女子生孩子的婆子稱為穩婆,是三姑六婆之一,反是人人都不大看得起的下濺職業之一。姜纓覺得這可不是矛盾麼,瞧人不起,偏偏又要把一家子最重要的大事交到這些婆子的手上,就不怕出岔子麼?

孕產都是如此,像這些看上去挺常見的月事疼之類,那就更沒人重視了,听說府里頭的年輕丫頭們有了這癥候都是自己硬捱,或是尋模點偏方,沒人敢想著去瞧大夫,除非想被家里爹娘罵死︰當自己是千金小姐吶,那點疼就疼死你了…

所以光府里這四五十號年輕女子,哪怕有三分之一的人來找姜纓買藥丸子,姜纓一個月也能有不少外快了,不過姜纓特意求了院子里的人不要跟其它院子的人說,眼下只幫著立紅石榴做點就算了,衛浩歌贖件破襖還怕招了同行的眼,姜纓又何嘗不怕做大了被人眼紅盯上呢。

姜纓做好了止咳丸,還在想著要出去尋衛浩歌把這個給他,又得等上一個月呢。

也不知道衛浩歌尋到了合適的地方沒有,看他說話做事,倒像個曾有家世的人,說不定從前在北雍國,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孩子,經了什麼變故才要背井離鄉到大昭來。

想起前世看過听過的那些傳奇話本,這小衛許是還身上負著什麼國恨家仇才亡命他國的也說不定啊,…

也只有像姜纓這般自浣花王朝穿越而來,對這異世的這國那國的都沒有什麼歸屬之感,才能這般無壓力地隨意猜想,若是換了個正經的大昭朝人,就算是個小女孩,也會本能地感到危險而離得衛浩歌遠遠的,哪會如姜纓般輕松自如,還自編出些故事出來消遣什麼的。

不過衛浩歌倒是行動力不錯,才不過三天,就有外院的人來報信說是姜纓的表哥有事來尋姜纓說,姜纓一听就暗自樂了,原本商量好的,若是衛浩歌定下了住處便到趙府後門通知一聲,假稱是姜纓的表哥。

院里有幾個粗使的小丫頭年紀跟姜纓差不多,听了都沖著姜纓擠眉弄眼的,有大膽的還笑問,「咦,小纓姐姐,何時多出來一個表哥啊?」

還有那促狹的嘆氣道,「哎,我家倒是有幾個表哥,可一個個都蠢得很,哪里敢上門來尋親戚啊…小纓姐姐這表哥真是好啊。」

姜纓也沒空跟這些小丫頭耍嘴,笑啐了一聲便回房取了新制得的止咳丸,飛快地趕到後門。

因想著既然是有人來通知,那必是在門口內等人了,東張西望,果然在牆根兒下看見了個黑臉少年。

門房的老張頭笑道,「那個小子就是你表哥啊?」

一邊將姜纓帶來的小包袱解開瞟了眼,見是一盒子黑丸子也沒留心,這異世的藥丸子還沒有普及,也只有京城里那些大藥鋪子才有些,且都是些人參養榮丸之類的貴重補品,因此趙府的門房也不識得這是藥。大約看了看便揮手放行了。

姜纓拎著包袱走過去,略帶些驚奇地瞧過去,若非身形熟悉,輪廓相似,且門口牆根處只有一個人,姜纓還真不敢認。

但見衛浩歌已經換了身半舊的短打,上身是個黑布襖子,在肘部打了個補丁,卻是干淨齊整,是條灰布褲子,膝蓋處也打了補丁,不過用的是同色布,倒不太顯,這一身打扮比起趙府的下人來,自然是窮酸了,但若跟三天前的衛浩歌比的話,可真是質的飛躍了。

衛浩歌臉上干干淨淨的沒了泥污,臉皮子油黑油黑的,太陽一照,竟還泛著光,也不知是用什麼東西染的,右邊外眼角下還有一道手指粗的疤痕,暫時看不出來是真假,但即使面黑有疤,沒了滿頭滿臉的污泥,一頭半長的棕黑發絲整齊地扎起,發稍還帶著些卷兒。再配上一雙明亮的雙眼,顯得整個人非常精神。

見姜纓大喇喇地看著自己,衛浩歌目光中閃過一絲窘迫。

這小丫頭也太膽大了些,好歹也半大不小了,怎麼看男子這般直接的。

姜纓卻是心中暗贊,只從五官輪廓而看,衛浩歌也是個好皮相的,難怪要在臉上涂得那般厚呢,怕是自保之舉吧。

「可是尋到了地方麼?」

姜纓面露笑容,這回才算是一識衛浩歌的真面目啊,嗯,也不對,這臉上還涂著黑呢,想到要見識這人的真容,怕是還要等此人年紀長成,有能力自保啊!

姜纓忽然覺得自己長成中人之姿也是件不錯的事了,不然每天起床還要在臉上折騰,浪費時間啊有沒有。

「正是。日後你就可以直接去住處尋我。」

有了固定住處,感覺一下子就不一樣了,昨日睡在床上,衛浩歌百感交集得差點沒睡著覺。能有個夜里遮風擋雨不怕惡人窺視的地方,他自然也不必刻意把外表弄得那般惡心。

衛浩歌把那地址跟姜纓說了,城南的一條小巷子里頭,倒是離著姜大姐家不算太遠,只隔著五六條巷子。

姜纓笑眯眯地點點頭,忽然听著這巷子名有點耳熟,「咦,這不是…哦,我想起來了,那巷子里住過一家姓丁的舉人吧?」

衛浩歌微微一愕,「你怎麼知道?我如今住的正是他家的舊居。」

「啊?」姜纓納悶,「舊居,他家搬了?」

衛浩歌見姜纓這般感興趣,才把自己打听來的故事講給她听。

原來那丁先生自從被趙府辭退,雖有幾兩銀子的遣散費,但哪里夠使的,家中又沒有別的營生,偏偏那柳寡婦小產吃藥調養又花了不少,等好了又接進家里當二房,天天跟丁家娘子烏眼雞般地對掐吵鬧,丁舉人在家里呆不住便在外頭胡混著不著家,任由家里女人們打得一團亂。

那柳寡婦深恨丁家娘子害得她沒了兒子,身子壞了又不能再生,如今眼看著連男人也攏不住了,怨毒之下,想著你讓我沒了兒子,我便讓你女兒也活不成,便去買了包砒霜,偷偷炖了肉,假裝一時沒看住,等著那丁舉人的閨女來搶吃,沒想到才去茅房的工夫,就壞了事,丁舉人喝得醉醺醺回來了,見廚房里肉香撲鼻,自己先挾了一碗吃了。

等柳寡婦上完茅房回來偷看成果時,發現倒在地上的不是小賤蹄子而是自己扒著的男人!登時呼天搶地喊人救命灌水摳嗓子,卻哪里濟得死,丁舉人早七竅流血死得透了。

柳寡婦這才醒過神來,趁著人多眼雜時就想卷了東西逃跑,卻被早就分出一只眼楮來盯著她的丁娘子抓個正著,這一妻一妾,扯著頭發撕打,都說是對方下的毒,左鄰右舍見出了人命,只好報了官,把這一家子都送到縣衙大堂。

這案子倒也不難審,誰買了砒霜這種限制級的東西藥鋪里那都記得清楚,柳寡婦下毒害死人命判了絞刑,只等府衙批文下來便行刑。

丁家沒了男人,也沒有過繼兒子,自然家財分為三分,一分歸官里,一分歸丁家族人,另一分歸了丁家娘子和女兒,丁家娘子成了寡婦,再住在原來的房子里也傷心,且出了這事少不得人指指點點,便索性賤賣了房子,帶著女兒去鄉下生活了。

而那丁家舊居,也是分里外院,原本不錯的房子,因出了人命案,賣價極低,且沒一陣又傳說那屋子里頭鬧鬼,弄得買家也不敢去住,只好請了法師來,看了風水,多砌了幾堵牆,將一個院子拆分成了四個極小的院子,租與那貧戶人家好掙些租子。

衛浩歌便租了其中的一個院子,只有一間房和一條窄小的過道,那間房還是由廚房改成的,丁舉人便是倒在了這里。因此這院子租金格外的便宜。交了半年的,才不過一錢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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