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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松要求著杜鴻幫著破這個案子,自然不會有所隱瞞,把能說的情況都詳細講了。
原來死的這個,卻是雲松姑姑雲緲生前的貼身丫頭之一,名叫倚蘭的。
當年雲緲死後,她身邊的丫頭也都散了去,這倚蘭當時說是有親人來給她贖身,老夫人便發善心將她放了出去,連賣身銀子都沒要,這些年,府里只當她回家鄉去嫁人了。
卻哪里知道,這人的尸體,居然被埋在湖邊的淤泥之中!
若說只是個丫頭,死了也就死了,雖然這事透著詭異,但若是國公府不想麻煩,便尋個理由把這尸首起出來埋了便是,雖說府里會有些流言什麼的,只要下死令封口,也是件容易的事。
但讓這事變得復雜棘手的是,這丫環尸首之上,居然發現了兩件要命的東西。
他不過剛提了個頭,杜鴻便丟了酒杯站起身來。
「走,去你府上看看去。」
雲松微吐了口氣,有杜鴻出手,這件事應當…可以平息下去吧?
這些年,國公府的處境,也是相當微妙,可是經不得什麼大風浪了。
杜鴻把自己貼身的長隨杜威叫過來,吩咐了幾句,讓他隨著杜家的馬車,到大理寺去請幾個人過來。
杜威應聲去了,杜鴻便只帶著另一個長隨杜信,一道坐著雲松的車去了保國公府。
杜鴻雖然在大理寺掛著職,但本身並不精通刑偵緝察這些,因此到了雲府,並沒有急著去看那尸體,而是在雲松的書房里,先坐下喝了杯茶。
雲松屏退了眾人,讓自己的心月復在門口守著,這才把兩件要命的東西拿出來。
杜鴻見雲松面色凝重,慢慢地把一個小木盒子打開,頓時屋內便有了種怪異的臭味。
這味道杜鴻自然知道,正是尸臭。
雲松知道這位小侯衣的潔癖,當下便起身把旁邊桌案上的香爐點著了,淡淡的松木香氣散發開來,這才掩住了盒內發出來的臭味。
其實盒中的兩件東西,都已是由清水洗過無數遍的了,但這臭味卻似浸透在其中一般,一打開就讓人欲嘔。
杜鴻略挑了下眉,破天荒地親自伸出白如玉的手,在盒子里拿起了一件,但見那材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漆墨如黑,反面刻著雲彩螭紋,正面卻是寫著幾個字,表明了本人的身份,正是個腰牌。
杜鴻的目光微眯了下,原本輕松的的神色忽然就沉著了起來。
這個東西他當然認得。
當年五皇子府的侍衛腰牌!
當年的五皇子,已在七年前登基為帝,正是當今的大昭天子。
「果然是真的。」
杜鴻斜睇了眼雲松,心想,這死的人居然和當今天子的侍衛有關,難怪雲家不敢輕舉妄動,這是要間接通過自己讓皇上知道呢。
雲松身為世子,這些年老國公爺幾乎把對外應酬來往都交給了他,世情上頭也算得練達,見了這杜鴻這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不由得臉上微微一熱。
「杜兄再看另一件。」
杜鴻放下手上牌子,拿起了另一件,居然也是個塊腰牌?
再拿起略一觀察,杜鴻眯起的鳳目豁然張大。
這塊牌子,居然是八皇子的侍衛腰牌!
「這,這…」
饒是杜鴻身為當今皇帝親信,常為他辦些不大見得光的差事,見多識廣,這回也不禁大吃一驚。
雲松對他這驚訝程度早有預料,就是他自己,看過了這兩樣東西,又何嘗不是震驚莫名?
原來這兩人之所以認得這牌子,卻是從牌子反面的圖案上看出來的,當年的皇子府中的一應用具圖標都有禮部擬定,雲中螭龍代表的是皇帝之子,雲彩的朵數代表了排序,比如一朵雲的便是大皇子,依次類推。
雲松苦笑道,「你現知道我為什麼愁了吧?」
歸屬兩個皇子陣營的腰牌,出現在自家一個早就離府的丫環尸體邊上,還是在自家兩代人都最為看重的風水寶地里頭,這事不僅詭異離奇,還說不定很危險,誰知道當年是發生了什麼事呢?
要知道,當年十位皇子里頭,最有希望登上龍位的是三皇子,五皇子和八皇子。
當初三皇子與五皇子斗得最狠,八皇子不過是保持中立,只有朝中的一些勢力希望他上位而已,後來五皇子斗敗了三皇子,三皇子一家被貶去守皇陵,不過幾年就得了時疫竟然全家都陸續在半年內歸了西…
至于這時疫是怎麼回事嘛,但凡是個長點腦子的都懂得。
八皇子倒是早早地就被封在了大昭朝的西邊,號為寧遠王,乃是朝中重藩。
寧遠王倒也不愧是個有才具的,把個西部六鎮經營得風聲水起,繁榮興旺外帶兵強馬壯,令西方那些野蠻未開化的胡人不敢向東窺視…當然,也難免令當今皇帝心存忌憚。
而且這些年,寧遠王的勢力還有隱隱提升的趨勢,這讓坐在龍椅上的五皇子如何能安心,再加上這些年內宮外朝各種操勞啊,這身子骨也就漸漸不大好了。
身子骨不好,吃不香睡不穩,皇帝就開始越來越不好伺候了。
各種喜怒無常,發火遷怒啊!
特別是涉及權力之事,更是極易戳中雷點,朝中權貴重臣,稍不注意就惹來天子的雷霆之怒。
如今爆出個雲府丫環案,居然還跟寧遠王有了牽連,這豈非是…
饒是杜鴻足智多謀,也不免感到了棘手。
「回公子,侯府杜威杜大哥帶著幾位官爺到了。」
既然專業長才都已經到了,杜鴻也就不再糾結,拉著幾個大理寺的人就到現場去。
一進清梧苑,杜鴻眯起鳳眼瞧著園中景色,呼吸微窒,心中不免震撼一回,斜眼瞥了下並肩而行的雲松,勾唇一笑。
「好個園子,沒想到國公府里居然還有這等去處。」
認識這位世子也七八年了,保國公府他也來過不少回,不過每次都是在外院,沒想到保國公家里還有這般景致,就算是御花園,也不如這清梧苑靈秀清幽吧?
這雲松,家有這般妙園,也從未見他提起,帶自己幾個來逛上一逛。
雲松勉力笑了一聲,「這是我姑姑雲緲的居所,後來便一直封著,連我也不過是小時候來得一回罷了。」
對這風水寶地,家中兩大巨頭的態度都是那般奇怪,寧願空著也不讓任何一個小姐住進去,身為世子的雲松又何嘗不好奇,少年時就常常打听這其中的緣故,可惜只知道據說能住這靈秀之地的小姐,日後必是貴不可及,但若沒有那個福份,卻是不可強求。
因此這十幾年來,這清梧苑幾乎就是國公府里的禁地,大門常年上鎖,不許其他人隨意進出的。所以說突然就發現了那尸首,實在是讓人光想想就膽寒啊,難道外院內院那些護衛都是擺設不成?
一干人到了地方,但見湖光天色,兩相晴好,然而被舊幔布圍起來的一處,卻是散發著陣陣惡臭,有國公府的幾個老成下人在邊上守著,一個個的臉有菜色,瞧見身著公服的大理寺諸人,都不由得眼露解月兌輕松之色。
想想也能知道,這守尸首的活兒可不是那麼好干的。
那幾個大理寺的人官職都不高,最高不過是七品,卻都精于刑偵,一到現場便都工作模式全開,沖著定國侯杜鴻打了招呼,魚貫進了幔布之中。
杜鴻皺了皺眉頭,不著痕跡地離開那地方遠了些。
雲松苦笑道,「小侯爺不看是對的。」
苦逼的大公子雲松,府里出了事自然是第一個來看的主子,結果就是,這一整天,他只能喝得下水。
當然了,府里除了這案子最為緊要之外,還有雲棋被嚇得驚厥過去,好容易被請來的太醫用銀針扎醒,睜開眼長嚎了一聲,又翻了白眼。
雲楠嚇得躺在自己臥房里用被子蒙住自己,還要求臥房里至少要同時有四個丫環守著,不讓開窗開門,也快瘋魔了。
雲柳的表現還好些,只是暈過去,送到自己院里歇著,雖也是臥床不起,但好歹人還是清醒的…
府里四個小姐,只有一個三小姐是完好無損,飯照吃覺照睡的。
雖說凶案現場就在她住的院子里,這位卻是毫無壓力,沒有一點想換個地方住的想法,就是雲松特意過去問過,這位不知是傻還是天生遲鈍的三小姐卻道不必,換來換去的也麻煩。
雲松只好調來婆子們守住小樓,不讓樓內的丫環隨意出去,也不讓看守現場的男僕們隨意在園中亂走。
而史氏一得知這事,便在雲棋房里咬著牙哭罵,面目猙獰,直說都是那個掃把星帶來的霉氣,才把雲棋給嚇成這樣,差一點還要拿著刀子殺過來找三小姐拼命呢。
還好雲松插在自己親娘院里的耳目靈便,一早就給雲松報了信,讓他給攔下了,不然,還不知會鬧出什麼大亂子來呢。
因那兩個要命的東西,雲松還是和他爹國公爺商量了好久,才決定去請定國侯相助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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