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體來說,艾諾現在的心情很好,昨夜終于突破力量的界限,擁有了三階力量,雖然還是初能者,但大大強化的體內天地元氣,讓他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充實感,對自身軀體內外的感受更加清晰,就仿佛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輕靈起來,舒服得不得了,神清氣爽心情好之下,早上安排了蘇蘇等人的行止,便興致勃勃地跑出門,一來是準備在明天走之前好好逛一逛迪達里斯這座異域世界的海濱城市,二來則是見一見前來接應的諸人。
這座尚算寧靜的異域海濱城市的確有不少看點,充滿特色的建築,喧囂的市集,由于商業較為繁榮,海路四通八達,還有不少精靈、矮人、獸人等種族商人、佣兵、旅游客造訪,尤其是在海港區,仿佛萬國人種聚會,不過,這其中夾雜的乞丐模樣的人似乎多了些,甚至還有一些人在賣兒賣女。
一打听,才知道這些大多是難民,這才想起,迪達里斯雖然暫時和平寧靜,卻不知道能保持多久,康德拉要塞就在迪達里斯東面不到百里,換句話說,這里屬于較為危險的橙色區域呢。
嘆息一聲,艾諾還是往海員之家而去。
海員之家是一個很惡俗的名字,但很多港口的酒吧都喜歡用這個名字,很多船員水手也喜歡在這樣帶有親切感的酒吧兼旅館休息,艾諾在和住宿其中的接應隊伍接觸過後,便打算在里面招募一些人手。
「首先,我們要找一個好廚子,」一路奔行到迪達里斯的路上,艾諾對大隊人馬在外的生活表示如同噩夢,現在有機會準備,當然要準備得妥當一點︰「然後,需要一些能縫補洗衣。幫忙打掃的侍從。」
「可是,領主閣下,我們船上已經有廚子了啊?」跟在艾諾身後的人提醒道。
艾諾搖搖手指︰「我說得是好廚子,能夠做好吃飯菜的那種,這些日子我實在是受夠了將各種東西一鍋煮的廚子了。」
跟班汗然,這到是事實,佣兵團和軍隊等團體的廚子大多數都是這樣,有好手藝的廚子要麼薪水太高,要麼不願意呆在枯燥無味的船上。
只是服侍人的侍從好找,這廚子卻不好找。雖說有些家伙的一鍋炖很不錯,但還是一鍋炖,艾諾受夠了一鍋炖,又不想自己下廚,甚至將主意打到了海員之家老板娘身上,結果被彪悍的刀疤臉老板誤認為他看上了風韻猶存的老板娘,差點兒被老板拿掃帚趕出去。
海員之家客人們的笑聲中,艾諾算是服氣了,這好廚子難覓啊。
哪知道這時候殺出來一個程咬金。
來人最醒目的是一頭亞麻色的長發。嗯,真的很長,已經過腰了,不由讓艾諾賤兮兮地想著。此等長發及腰,不知拿來拖地可好。
次等醒目的則是對方有一對比正常人略長的尖耳朵,看耳形和上面毛茸茸的絨毛,並不是精靈。好像有一點點像貓耳。
然後就是,對方臉上稚氣未月兌,依舊帶著孩子氣的嬌憨。容貌到是算不得頂漂亮,臉上還有一些小小的雀斑,但勝在天然可愛。
沒錯了,這是一個跨種族的混血兒,本該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年紀,此時卻是滿面緊張,隱現愁容地希望艾諾雇佣她。
「我的祖輩之中有半身人,所以我有很不錯的家傳廚藝,我也不怕吃苦,所以雖然年幼,依舊能算勞動力,而且,我也不要薪水……」小女孩努力地推銷自己︰「我只有一個請求,帶我的同伴一起離開這里,能離開多遠算多遠。」
「這是什麼情況?」剛剛給艾諾來了兩掃帚的老板這會兒已經知道是自己誤會對方了,給了艾諾兩杯摻水的淡酒當賠禮,但作為地頭蛇,對港口的情況顯然很熟悉,艾諾不問白不問。
店老板還沒說話,已經有水手叫了起來︰「老板,你這里怎麼回事?怎麼能讓瀆神者進來?太晦氣了吧?」
艾諾听聞「瀆神者」三個字,抬眼在女孩身上掃過,果然看到了,在女孩的手背上,被烙鐵烙印著一個如同火焰的標志,那是一種魔法烙印,會時不時讓被烙印者感受到如同火燒一般的痛楚,是一種懲罰性的魔法刑罰。
「瀆神者」是賽露緹恩宗教組織所認定的「不潔之人」,因為大多數經過宗教法庭的審判,並且經過國家認可,所以是賽露緹恩比較廣為人知,又人人不喜的一個群體。
被列為「瀆神者」的原因很多,比如長期犯罪,屢教不改,又不適合死刑之人,比如信仰黑暗教派等邪教,又不思悔過的人,再比如教會的叛徒等等,總之,違背宗教核心教義以及社會根本道德、法律的人都有可能會被貶為「瀆神者」,而且,這種稱呼還會用烙印的方式加以確定,並連同烙印在內,波及後裔,至少需要三代人才能完成「贖罪」。
總體而言,「瀆神者」算是一種一生承受恥辱刑,並且還殃及後裔的人群——這已經算是改進過的了,在第一帝國時代,「瀆神者」下場更慘,完全是確定之後就被燒死的命,這也是「瀆神者」的標記是火焰的緣由。
這種恥辱刑的存在,比較強勢地維護了社會風氣和道德底線,但帶來的負面問題也是極為糟糕的,因為這是教會干涉世俗的一種手段,而且,確定「瀆神者」身份的判罰之中貓膩很多,不乏打擊報復之類的行為,更重要的是,「瀆神者」們因為其顯眼特征,被整個社會厭惡排斥,雖然不至于淪落到毫無權利,但好工作卻是無法找到的,嫁娶也是備受苛責,遇到事情常常被第一個懷疑等等,他們的後代更是無辜,像眼前這個女孩顯然不可能是直接被判定為「瀆神者」的,那就只能是瀆神者的後裔了。
而這里都是粗魯的水手,沒什麼人會懂得照顧別人心情,叫囂聲中,女孩的身體在輕輕顫抖,眼楮里滿是強忍著的委屈淚光,在看到艾諾沒有回復後,希冀的神色慢慢暗淡了下去︰「抱歉,是我魯莽了。」
看到女孩黯然地準備離開,艾諾終究是說道︰「等等,你還沒展示過你的廚藝呢,我怎麼知道你的實力?不知道你的實力,我如何能決定是不是雇佣你?」
不管怎麼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且,長期在一個扭曲的環境中長大的人,更是誰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艾諾雖然覺得女孩可憐,卻並不打算立刻就愛心泛濫,給對方一個機會卻不是什麼難事。
听到艾諾的話,女孩的眼楮頓時就亮了起來,旁邊的店老板則是皺了皺眉頭,讓艾諾慎重一點,因為這個女孩並不是他所熟悉的迪達里斯城中人,很可能是因為戰亂流落過來的外鄉人,不知根底的情況下,誰也不知道對方會是什麼樣的人,而不少水手更是噓聲不斷,甚至有些下流貨色大聲嘲笑艾諾,說他是看上小女孩的變態。
艾諾雖然好脾氣,但並不是受氣包,雖然是好人,卻不是軟蛋,一些言論顯然超過了他的容忍底線,冷冷看向叫得最凶的一桌人,冷哼一聲,隨即卻是數十支小箭懸浮在他身周,朝那一桌還在噴吐污言穢語的水手們激射而去。
在大海上討生活的人除了勇氣,也需要實力,風浪、海獸、海盜、詭異的海況,都是威脅,魔法世界的這些威脅更是不同尋常,因此,水手們普遍都有些實力,這一桌水手雖然人品不堪,身手卻著實不弱的,其中領頭的那個甚至有五階的實力,只看他身上爆發出的斗氣被控制得斂而不散,就知道他對自身實力的操控已經達到了一個比較高的水平。
但艾諾射出這些小箭太過突然,加上領地功法頗重技巧,這些小箭在艾諾的天地元氣操控下靈活得跟游魚似的,威力雖然不算足夠,但讓這些水手手忙腳亂卻是沒問題的,尤其是幾個水平不怎麼樣的家伙,這會兒基本上嘴巴上面都被一支鋒利小箭給刺了個洞,痛得他們哀嚎不斷。
艾諾這一手一出,大部分水手都消停了下來,這些海面上的漢子對有實力的人都懷以敬意,況且,倒霉的那伙水手在他們之間風評也不是太好,這會兒就看熱鬧吧。
「該死的家伙,看看你干了什麼?」那個五階實力的水手沒想到,只是一會兒自己的人就大半被艾諾給封住了嘴巴,驚怒交集之下,抽出腰間佩刀,往他撲了過來︰「你要付出代價!」
下一刻,這個家伙的一根手臂拖著殷紅的血跡,飛了出去,直接砸到了一桌水手台面上,將菜和酒染得通紅,而在他痛苦的嚎叫聲中,人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名一身精靈長袍的精靈已經站到了艾諾面前。
精靈看上去像是中年模樣,但人們都知道,精靈的壽命普遍比較長,普通精靈都能活個三四百歲,一些神性血脈濃郁的家伙,活個千把年都不是問題,而達到一定境界的,甚至活得比人類歷史都長,所以,沒人打算猜這個精靈到底多少歲數,尤其他表現出神乎其技的武技之後。
「真是有意思的人類,」精靈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艾諾︰「居然會為瀆神者出頭,我這輩子還是第三次見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