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耀陽關上門後便急忙走向床邊,只見床上的女子側身向里,烏黑的頭發遮住了小巧的臉龐。孫耀陽看的心里癢癢,急不可耐的撲了上去。
屋外樹下的黑影在听到屋內的荒婬後嘴角慢慢的勾起一絲嘲諷。
瑤華公主醒來時只覺全身酸痛,隱約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個很恐怖的夢,夢中浮現的是孫耀陽那猥瑣的臉,以及下流的話語。疼痛感越發真實,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瑤華公主緩緩睜開眼楮,才直覺這不是自己的房間,這突然倒吸了一口氣,掀開被子,入眼的是身上的一片青青紫紫。
瑤華只覺不可置信,半晌才鼓足勇氣慢慢轉頭看向自己的身側,只見孫耀陽正躺在自己的身側睡的香甜,渾身*,時不時的咂嘴聲听在瑤華的耳中更是惡寒。
「啊啊啊啊啊!」
「 」伴隨著一聲尖叫,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驟然響起。
孫耀陽被驟然落地的失重感驚醒,抬手繞了繞頭,嘀咕道︰「舞兒妹妹,你這是干什麼?」抬頭看向前面,在看到眼前的人時猛的呆住。
此時的瑤華正用被子緊緊的裹著自己,臉上露出猙獰的神情,幾乎是撕裂了那張風華絕代的面容。瑤華公主恨恨的盯住孫耀陽,芊芊玉指顫抖得厲害︰「你這混蛋!畜生!你不得好死!」
喊到激動時便抓起一旁的枕頭砸向孫耀陽。
孫耀陽在最初的呆愣過後,便已清醒過來,看著這樣的瑤華,疑惑的問道︰「公主,怎麼是你?」
瑤華只覺很是絕望,厲聲對孫耀陽道︰「你這卑鄙下流的混蛋!你給我滾,滾出去!我要去告訴父皇,我要讓他將你們全家滿門抄斬!」說完便裹緊身上的被子,欲起床穿衣。
孫耀陽起身上前想要阻止,越被驚慌的瑤華不慎踢中的要害之處,即刻痛的直不起腰,孫耀陽緩了緩後便豁出去一般,臉上帶著邪笑︰「呵,滿門抄斬?我本是要與我舞兒妹妹歡好,誰想到會變成你?」
頓了頓像是像明白了什麼一般,婬笑一聲,繼續道︰「說起來,此事還是公主策劃的。公主,你我本就將是夫妻,若是公主欲先成你我之好,只管與耀陽說便是,又何必繞這麼大的圈子。」
「你!你胡說!你無恥!」瑤華失控的大喊道,眼里爆出懾人的厲光,聲音淒厲。
「嘿,女人說的不要便是要,公主昨夜可是……」孫耀陽說著說著愈加猥瑣,「*之極呢……」
「啊啊啊,你給我閉嘴!」瑤華終于像控制不住般沖了出去,隨手抓住旁邊桌上的一個物件,猛的撲向孫耀陽,手下使勁一用力。
「啊啊啊啊!」屋內傳出殺豬般的叫聲,只見孫耀陽的一片血紅,整個人在地上打滾,口中淒慘的嚎叫著。
「哈哈哈哈哈,我要讓你再也踫不了女人!」瑤華看著孫耀陽痛苦的模樣,大笑不止,此刻她已是接近瘋癲,她被毀了,毀在一個人渣的手里。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樣,她一定要殺光這些賤人。
孫耀陽捂著自己的傷口,臉色蒼白,痛得死去活來,他看到瑤華瘋狂的樣子,似想要殺掉自己。孫耀陽此時目眥欲裂,強忍著身下的劇痛,拼著最後一絲力氣,上前猛的奪了瑤華手上帶血的剪刀,卻不料瑤華抓的很是緊實,見孫耀陽欲搶奪,便想往他身上捅去。
孫耀陽見瑤華又想捅自己,便使勁將剪刀往瑤華的後方推,卻因為兩人不斷的扭打,剪刀便直直的沖著瑤華的面部刺去。
「啊!」剪刀砰然落地,只見瑤華臉上綻開一條很大的口子,皮肉已經外翻,打眼看去,像是一條猙獰的蜈蚣爬在臉上。
瑤華顫抖著手慢慢舉到眼前,想要撫臉卻又不敢,不經意間看到梳妝台上梳妝鏡中的自己,只見傷口正不斷的像下滴血,像是一條細蛇般令人心涼。
「啊啊啊,怎麼會這樣!我的臉……我的臉!」
瑤華的理智徹底瘋掉,她不敢相信!她是東晉國第一美人,第一尊貴的人,一夕之間,她成了殘花敗柳!
「公主!」瑤華公主身後傳來歐陽盈疑惑的聲音,「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啊,你的臉!」
「賤人,賤人!」瑤華公主現在全然不顧,看到一個人就撲了上去,扯她的頭發,歐陽盈的頭發被扯得生疼,她大力地推開她,「公主,你在做什麼?你不是說只要我替你辦成了事,你就能讓我的臉恢復嗎?」
瑤華公主笑得癲狂︰「你這張臉早就爛得無可救藥了,我不是騙你的,你就是個丑八怪,只要看一眼就想吐!」
歐陽盈冷冷地笑起來︰「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說話?你的臉現在與我又有什麼區別。你還以為你是東晉國第一美人呢,如今你是全天下最丑的女人,哈哈哈哈……」
兩個女人扭打在一起,像瘋子一樣相互撕扯著,用最難听的話攻擊對方。
歐陽流听到下人的匯報,就忙趕了過來,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慘狀。他只覺頭暈目眩,他歐陽家真是流年不利,今年怎麼攤上了那麼多事!
毒辣的太陽炙烤著整個大地,莊嚴的軒轅殿門前,年近四十的孫將軍孫炳權正滿頭是汗的跪在地上,頭頂的太陽,地上的炙熱,使得他有些暈眩。瑤華公主正在接受太醫的診治,只是那張臉卻已是不保,听說精神也已經崩潰,有些甚至不親,這都怪耀陽那個不孝子!孫炳權心里埋怨道,自己知道消息之後便火速趕來向皇上請罪,卻被皇上一頓責罵之後命令跪在殿門之前,若是公主不醒,便要長跪不起。
孫炳權被太陽曬的渾渾暈暈,只覺口干舌燥,若是這時有一杯清水該有多好。還沒想完,便覺臉上有些濕潤,孫炳權抬起頭,發現天上已是烏雲密布,豆大的雨滴源源不斷的砸向地面,掀起一絲塵埃。
暴雨越下越大,孫炳權全身已濕透,卻仍是不能離開。地面上已褪去了先前的暑氣,雨水砸在身上已是有些冰涼。一熱一冷交替,孫炳權愈是覺得腦袋發昏,只覺體外冰涼,體內卻是有一股熱氣散發不出去,極是難受。
極度難受的孫炳權低頭只看地面,眼中赫然出現一雙靴子,慢慢抬頭,發現卻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曹公公,便強打精神道︰「公公,公主如何?皇上如何說?」
曹公公只是淡淡的應道︰「公主已醒,不過……」說著瞥了眼孫炳權期望的臉,繼續道︰「不過公主因容貌盡失,現神智不太清醒,皇上正大發雷霆呢!」
孫炳權聞言面色慘白,跌倒在地。
曹公公看著這樣的孫炳權,哪還有昔日風光的將軍之風,嘆了一口氣道︰「孫將軍,咱家看在咱們之前的情分上,便給將軍指條明路,如何?」
孫炳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回到︰「還請公公指路!」
曹公公抬頭看了看遠方,輕聲道︰「交出兵權。」
交出兵權,那就意味著失去一切權利,亦是辭去這將軍之職。孫炳權面色盡失,絕望的點了點頭。孫家一朝落敗,孫炳權兵權外落,孫耀陽斷子絕孫,歐陽盈被禁足。
而歐陽盈卻受到皇帝的賞封︰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丞相府五小姐歐陽舞溫正恭良,珩璜有則,禮教夙嫻,慈心向善,謙虛恭順深得朕心,先封安定公主,賜之金冊,謙以持盈,益篤興門之枯,貴而能儉,永垂宜室之聲,勿替令儀,尚緩厚祿,欽此!
孫氏一下子就被氣得起不了床,終日靠湯藥度日。她面目猙獰,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可那又有什麼辦法?
五月初六,宜嫁娶。
天色蒙蒙亮,歐陽舞就被人從床上挖出來沐浴潔面,穿上夜重華送來的大紅色嫁衣,嫁衣恰到好處襯出她的身姿,金線剌繡的鳳凰展翅欲飛,衣服上擺和裙擺瓖嵌著祖母綠、東珠與大顆粒的玉翠閃耀了一干嬤嬤和丫鬟的眼。
隨後,歐陽舞坐在梳妝鏡前,喜娘一邊往她臉上涂上脂粉,一邊說著吉利奉承的話,歐陽舞看著鏡中幾乎被白粉遮住的臉龐,跟個女鬼似,不由蹙起眉頭,忍不住拿帕子擦掉︰「喜娘,你涂抹得太多了,我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
「怎麼會,新娘子這樣才漂亮!」喜娘忙揮開她的手,呵呵地笑著,下手絲毫沒有留情,恨不得把梳妝台上所有的胭脂水粉都抹到她的臉上。
歐陽舞無奈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濃妝艷抹地就像一個彩繪花盤,輕嘆了一口氣,隨即又想到要是能以這副樣子嚇跑夜重華就好了,免得自己還要想辦法逃婚。
喜娘把頭清香撲鼻的桂花頭油抹在她烏黑亮麗的秀發上,精心地盤了精致的發髻,接著往她的發髻上插上各式的金釵,嫵媚的流蘇懸掛下來,微一搖頭,便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嬤嬤望著鏡子中的歐陽舞,笑眯眯地開口道︰「王妃,您現在可真是仙氣飄渺,光彩照人。」
歐陽舞心中暗道︰你確定不是鬼氣彌漫麼……
頭上的鳳冠珠玉相襯,華麗眩目,只是此刻的歐陽舞只感覺到沉重,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尊貴,她看到這樣的自己,實在是嫌棄極了也厭惡極了。
她望著周圍幫忙的丫頭,只知道一味地賠小心、奉承著自己,突然懷念起阿秀來,這個聒噪的丫頭昨晚就被自己打發走了,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到。還記得自己打發阿秀走時,把銀子和賣身契交到她手里時,她哭得淚漣漣的模樣,心中也帶著幾分不舍。
可有什麼辦法呢,多了一個阿秀在身邊,她的出逃之路便會艱難得許多,若是有緣,總是能夠再見的。
歐陽舞沉思在自己的想法中,神色略略黯然,身後的喜娘以為歐陽舞不滿意自己的手藝,賠著小心道︰「五小姐,不,安定公主,如今您可是整個東晉最尊貴的人了,只有這身打扮才襯得上您!」
歐陽舞淡淡地從鏡中瞥了她一眼,並不說話。安定公主,皇上冊封她為安定公主可不是為了安撫夜重華,自她救了夜重華之後,她的一切便與夜重華聯系在一起,誰提起歐陽舞,都會加上一個夜重華。
夜重華,夜重華,她真是受夠了!出嫁在前,想起以後的生活,都是個未知數,歐陽舞便覺得莫名煩躁起來。
她神色歐陽舞想起夜重華,便淡淡的有些氣悶,伸手將頭上的各式釵子一一取下丟在地上!
身後的喜娘嚇得瞪大了眼,她從未見過一個新娘子是如此任性,她正想說點話,卻見歐陽舞唇角勾了一抹淺笑︰「太重了,我覺得脖子很不舒服。」
「是!是!」妝容襯得歐陽舞越發嫵媚動人,可她的眼神漠然,像是化不開的冰山,只要被她盯上,心口處便有些瑟瑟,再也不敢開口阻止。
歐陽舞把頭上的頭飾拆得只剩下額前的流蘇式頭簪,輕輕的晃了下頭,覺得輕松了才罷。
正在這時,有下人急急忙忙的跑進來,急聲道︰「小姐,王爺的迎親隊伍已到府外,老爺讓小人來請小姐出去。」
歐陽舞看著鏡子畫著大濃妝的自己,本還想擦拭,隨即又覺得頂著這麼個丑妝也沒什麼的,她展顏一笑,任由喜娘牽著她走了出來。
歐陽舞被一群丫鬟簇擁地走到門口,便見夜重華已在門口,正與歐陽流聊著什麼,他微側著臉,看起來漫不經心。他頭上僅束白玉的發冠,從歐陽舞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對方英俊精致得仿佛畫像一樣的側臉,濃密的長睫,薄薄的嘴唇唇角微微抿起,今日他穿了件繡著金色滾邊的銀色常服,腰系一條紅玉緋色綢帶,輕風揚起他的袍子,將袍子上以金線繡成的紅梅揚得輕輕飛散,整個人看起來妖嬈瑰麗,風華絕代,令人移不開眼。像是感應到一般,夜重華將頭轉到這邊,隨即便對上一雙清澈淡然的眼楮。
歐陽舞穿著一身火紅嫁衣,紅得妖嬈耀眼。只是在視線觸及她的臉龐時,微微的愣神。他的舞兒不管如何裝扮,都是美得如此耀眼,像一顆璀璨的夜明珠熠熠生輝,一站在那就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歐陽舞緩緩地走到門口,站在歐陽流身旁的孫氏朝她望了過來,眼神甚是不悅。
孫氏是歐陽家的夫人,無論如何,她今天都是要送歐陽舞出嫁的,她大病未愈,此時一臉憔悴,即使是華麗著裝,畫著精致而艷麗的濃妝,卻也再顯示不出平日里的風光。
歐陽舞走過去,對著歐陽流和孫氏微微伏了伏身,低聲道︰「爹爹,母親。」
孫氏虛扶了一把,她此時連站著都需要丫鬟扶著,連說話都氣喘吁吁,索性也就不開口了。
歐陽流臉上甚是喜悅,儒雅軒昂的臉上露出慈父般得笑容,他扶起歐陽舞,朗聲道︰「舞兒,今日是你出嫁之日。想當年,你這麼小,爹爹還把你抱在懷里,如今一轉眼你就長大了,要出嫁了,爹爹可真是舍不得呢。」
歐陽舞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笑容並未達到眼底。歐陽流還真會做戲,可歐陽舞現在也不想打斷他,因為此時他的眼眶中已晶瑩一片︰「下次見面都不知是什麼時候,哎,今天是大喜日子,我應當開心才是。」
說著,歐陽流轉頭看向夜重華︰「王爺,我這最疼愛的女兒今後便拜托您來照顧了!」
夜重華看到歐陽舞在听到歐陽流說道最疼愛的女兒時,嘴角浮現的譏諷,便應道︰「岳丈無需擔心,我自會好好對待舞兒。總不會讓她如過去一般受人欺凌,只要是舞兒要的,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本王也會去摘!」
夜重華說這些話的時候,看了一眼歐陽舞,眼中溢滿了熾熱、堅定,歐陽舞的心不經意地漏跳了一拍,隨即低下了頭。
歐陽流知這是夜重華在為自己對舞兒過去的種種行為的諷刺,面上甚是尷尬,一時無言,正好此時喜娘開口道︰「時辰已到,請新娘上花轎。」
歐陽流假意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建議道︰「咳,王爺,此去西陵,路途遙遠,不如及早上路吧!」
歐陽流的建議正中夜重華的心意,這便牽著歐陽舞說道︰「那便告辭。」
隱約之中,歐陽舞听到院子里傳來幾聲劇烈的響聲,隨即女子咬牙切齒的低吼聲也隨即傳來︰「滾,都給我滾出去,滾!」
歐陽流往聲音傳來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
一個小丫頭附在歐陽舞的身邊道︰「是四小姐呢,從昨晚氣便一直都在房間里摔東西,現在房間內的東西只怕都被她摔爛了。」
歐陽舞淡淡地笑了笑,歐陽盈如今如何她可是一點都不關心。
「主子,我們該上路了。」夜重華身邊的護衛低聲說了一句,夜重華微微頷首,修長的手臂一抬。一旁的喜娘從托盤里拿起喜帕覆在歐陽舞的頭上。迎親的車隊已經到了,為首的馬車掛著鮮紅的綢緞,張揚著喜氣洋洋。帷幕以蜀錦繡成遍綴珠寶,奢華無比,拉車的馬匹也是健壯有力。
馬車後面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跟著數不清的嫁妝,一箱箱,一擔擔,流光溢彩。再遠處,更是人山人海,萬頭攢動,想來老百姓都在湊熱鬧,看著安定公主風光出嫁呢。
鞭炮齊鳴,鑼鼓震天,歐陽舞只覺面前一暗,眼前的視野只剩下了一片紅。
她的手搭在一個丫頭的手上,喜娘牽著她的另外一只手,將她牽到了馬車前。歐陽舞剛想上馬車,雙腳突然離了地,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抱起,輕松地把她抱入了馬車,里面珠翠裝點,描金繪彩,垂頭便看到腥紅色的錦緞迎枕和坐墊上繡了精致富麗的牡丹花,處處顯著富貴豪奢。
歐陽舞坐下來後,馬車就開始行使了,馬車並不見晃動,行進甚為平穩。
耳邊持續著震耳的鼓樂和喜炮,街道之上滿是人群的笑論聲。
歐陽舞終于還是坐上這輛馬車了,迎親隊伍如此多人,要怎麼才能逃走呢?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歐陽舞還在心中計量著,突覺得眼前一陣光亮,頭上的紅綢子便已經被夜重華掀開了去。歐陽舞抬眼對上夜重華的眼,一雙深邃的漂亮眼楮靜靜地望著她,格外深濃的眼線狹長斜開去,飽含深意,他突然開口道︰「怎麼把臉涂成這樣?」
他不是騎著駿馬威風凜凜地走在前頭麼,怎麼也坐馬車來了,歐陽舞涼涼地別開眼去︰「你管不著。」
「怎得不高興?」夜重華定定地看著歐陽舞,見她微微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麼,便慢慢湊近歐陽舞的臉龐,在她耳邊輕聲道︰「莫非是對本王這只車隊不滿意?王妃是覺得還不夠奢華麼?」
不滿意,確實很不滿意,但是過于奢華了!
歐陽舞模了模臉︰「我只是有點憂傷,覺得自己太美了罷了。」
夜重華噗嗤一笑,捧住歐陽舞的臉龐,臉越發靠近,呼吸曖昧地交織在一起,他認可地點了點頭,隨即在歐陽舞的側臉上輕柔一吻︰「王妃說得很對,不管你是怎麼樣的裝扮,你都很美,本王很喜歡。」
歐陽舞心中暗嘆不要臉,看著帶著得逞的笑意臉龐漸離的夜重華,唇畔露出玩味的笑容︰「王爺覺得這胭脂的味道如何?」
早知道在胭脂上下藥了!這個方法確實可以考慮!
夜重華淡淡的笑︰「味道?本王剛才忘記品嘗了呢。」
夜重華再次靠近她,溫熱的胸膛都貼在她的身上,他快速地含住歐陽舞的耳垂,輕輕的舌忝,舐,柔柔的吮,吸。歐陽舞不禁握緊了拳頭要推開他,這個該死的男人,一找到機會就佔她便宜,有沒有搞錯,都弄得她完全無法思考了!一種觸電般的酥麻感席卷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歐陽舞想要躲避,夜重華的一只手像鐵鉗一樣緊緊地箍住她的身體,另外一只手挑起她尖尖的下巴,薄涼溫軟的雙唇,從歐陽舞的耳際開始擴散,女敕滑的舌,如一只畫筆,描繪著耳的輪廓,繼而又巡尋到耳後的空地上,點點的蠶食著,這種溫吞,讓歐陽舞的身體逐漸加溫,熱得羞人。
她忍不住惱得開口︰「夜重華,你別這樣……」
明明是強硬的話語,說出來的語氣竟是軟軟的,听在夜重華的耳中有了別樣的味道。
「不要怎樣?」夜重華的唇若有若無地貼在她的臉頰上,神情揶揄而愉悅,馬車此時一個顛簸,歐陽舞一個重心不穩,被夜重華順勢摟入懷里。緊接著,夜重華扣住她的下巴,略略往上一抬,一個氣勢洶洶的吻覆蓋而去,眼中露出王者之氣,「我偏這樣,王妃你要如何?」
性感的薄唇將歐陽舞氣結的話都緘封住。濃厚繾綣的吻來得那麼突然,卻也恰到好處,歐陽舞只覺得意識空空的,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下來,鼻尖只剩下他的氣息。
也許是呼吸被掠奪的關系,歐陽舞的大腦開始缺氧,強勢而又霸道的吻,完全佔據了歐陽舞的思維。
這次的吻比以往更激情,更動心,身體的感覺反而越來越清楚,不僅僅是那種暈眩的感覺。有種莫名其妙的,如櫻桃般甜美的思潮,從唇間擴散,朝著身體的四肢百骸傾入傳導,帶著一點一點漸熱起來的溫度。
女敕滑的舌,強行探入她的口中,纏繞上她的,一起周而復始的纏綿悱惻。如痴如醉……
當嘴唇得到釋放,歐陽舞立即大口呼吸,竟覺得連吸到肺里的氣體都是滾燙的。
夜重華的眼神便似有若無般瞟向歐陽舞的唇,有些曖昧道︰「果然是美味珍饈。」
說完歐陽舞看著夜重華的眼神,只覺臉上有些火辣,便快速地將目光又轉向車外的隊伍。
夜重華心情大好地欣賞著歐陽舞臉上的羞澀,隨即順著她的眼光往外看去,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般,伸手捏住歐陽舞的下巴,將她的頭輕輕的轉過來,對上她的眼,皺眉道︰「我的舞兒,你到現在還不是心甘情願地要嫁給我麼?」
「怎會,夜二皇子英俊不凡,高高在上,是天下女子都想嫁的男子。舞兒自然是心甘情願。」
「不,你騙我,你想逃跑。」夜重華望著歐陽舞的眼楮,漸漸清明,她的眼中沒有感情,只有淡漠、冰冷。這個認知讓他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鳳眸微睜,像海水一樣清潤的眼閃過一絲陰寒,「不過本王提醒你,最好不要打這樣的主意。」
歐陽舞看著近在眼前的夜重華,想著外面的車隊,看來直接逃跑還是比較困難的,還是先穩住眼前這個男人比較重要。她燦然一笑︰「哪兒呢,天下想嫁于王爺的女子湊起來都能裝滿那六座城池,如今我要是逃出去,被那些女子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更何況,這最毒的便是婦人心,到時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夜重華制止了歐陽舞的話語,不贊同的道︰「這出嫁之日,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不過,這天下女子再多,本王也非舞兒不娶,舞兒又何須這般吃醋。」
夜重華隨便就給自己定義了一個妒婦形象,歐陽舞不由略略無語。歐陽舞突然想到了什麼︰「王爺,你可知道我們東晉國有個習俗,洞房花燭夜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可是你現在這樣……」
夜重華眉頭一挑,隨即快速地捂住了她的嘴,一雙美目似笑非笑,那嘴角邪佞的勾起︰「舞兒嫁于我便是我西陵之人,沒有這種習俗之說。更何況,舞兒可不是這般迂腐之人啊!」
夜重華說完便將目光直直的看著歐陽舞,歐陽舞對著夜重華灼灼的目光,那目光中像是一片了然,她便略略有些心虛,看來要與夜重華分開並不容易,不分開可如何繼續逃跑的計劃呢,歐陽舞霎時有些挫敗,便裝作不在意般將目光淡淡的環視了車內一圈。
因為路途遙遠,車內的擺設很是齊全,桌子、茶具、移動衣櫃,甚至還有張供休息的軟榻。
軟榻!看到軟榻之後,歐陽舞的眉間一跳,心下頓時浮現一計。在自己那次有幸被夜重華押著睡了一晚後,可是知道這王爺睡著後可是相當迷糊呢!他睡熟之後,她再給他下點藥,到時候她是不是就有逃跑的的機會了呢?
夜重華見歐陽舞一直盯著軟榻看,便故意道︰「舞兒可是乏了?正好,本王也有些乏了,便陪王妃睡一覺吧!」
說完便伸手把她攬在懷中,一個翻身便帶至床上,唇邊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歐陽舞覺得很是郁結,雖是達到了自己想讓夜重華睡覺的目的,只是……歐陽舞看著近在眼前的胸膛,甚至能听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歐陽舞的臉上有些燥熱,一抬頭,卻正好對上夜重華凝視她的眼神,只見夜重華已是收起一臉戲謔,看著歐陽舞認真道︰「舞兒,你可是還想逃跑?」
歐陽舞看著夜重華認真的神色,便覺有些語塞,再不能像先前一般對答如流,便低頭並不說話。只覺夜重華摟的越來越緊,耳邊淡淡的能感到一絲熱氣,隨後便听到夜重華輕聲說道︰「舞兒,跟本王發誓,你再不會逃跑,可好?」
淡淡的熱氣始終環繞著自己,歐陽舞無言以對,便閉上雙眼像是睡著。
夜重華見遲遲沒有回應,便略略松開懷中的人,低頭卻見歐陽舞雙眼緊閉,呼吸很是沉穩,已然睡著。夜重華淡淡的笑了一聲,看著她這張大濃妝還真是別扭,從旁邊拿了軟布輕輕地擦拭著她的臉,擦了厚厚的一層粉下來,露出她原本清妍麗質的人,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歐陽舞本來就在裝睡,感覺到夜重華不停地折騰著她,然後終于在她旁邊躺下,重新將她摟在懷里︰「我的舞兒啊,你可知,本王認定的人,不管是否想逃,都是逃不掉的!」
假寐的歐陽舞听著夜重華霸道的宣言,心下嘀咕︰「那就試試看!」
歐陽舞在半睡之間,故意動了動身體,抬起頭來模了模鼻子,在這一瞬間,她的指甲踫到了自己的唇。夜重華的眼楮兀然睜開,對上歐陽舞半睜的眼楮,瞪了她一眼,霸道地說道︰「繼續睡!」
軟榻並不寬敞,一個人睡還好,兩個人一起就有些擁擠了。
此刻夜重華緊緊地摟著歐陽舞的腰,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瓖嵌自己的身體里,她的臉和他的臉也挨得很近。歐陽舞直勾勾地盯著夜重華看,馬車內光線有些暗淡,他的半張臉隱在陰影之中,一頭烏黑的青絲逶迤繾綣與她糾纏在一起,神情很是慵懶而邪魅。
歐陽舞的眼神在他的臉上仿佛打量著,突然緊盯著他的唇,接著微揚脖子,輕啟紅唇,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歐陽舞什麼時候做過這麼主動而熱情的事,夜重華只覺得一個溫軟的東西貼上自己的唇,柔情得令他不可思議。歐陽舞在這方面向來都是很被動的,如今為了麻痹夜重華也不得不這樣做,只是貼上去之後她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夜重華的眼眸微暗,身體緊繃,雙手繞上她的脖頸,濕潤的舌頭伸進來了,在她口內肆意翻攪、吮吻,攪著她的舌,這個深吻佔據了她的呼吸,迫使她不得不跟他舌吻纏綿!
歐陽舞有些迷迷瞪瞪的,唇舌之間是他的柔情似水,他的呼吸越發重了,她肺部的空氣全都被抽光了!歐陽舞想著自己這不是自討苦吃麼,她終于忍受不住了,一把推開他,有些氣狠狠道︰「睡覺!」
夜重華低低地笑了一聲,臉上都是饜足的神色,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下︰「舞兒,你剛才不是很熱情麼,怎得一下子就膽小如鼠了?」
歐陽舞撇撇嘴,往里翻了個身,不理他。
身後的夜重華把她緊緊地抱在懷里,聲音黯啞,帶著一絲低沉的誘惑︰「等我們到了西陵,我一定給你一個最完美的洞房花燭夜!」
歐陽舞貝齒輕咬,你估計等不到了。
夜幕早已降臨,漆黑的夜幕中,一隊整齊的車隊始終緩緩的前行著。夜重華早已熟睡,歐陽舞緩緩睜開眼楮,湊著從紗窗里透進來的月色,看了看正沉浸在夢鄉中的夜重華的睡顏,長睫在緊闔的眼下刷下一片陰影,鼻子高挺,薄薄的唇輕輕地抿著,睡容安詳而英俊。他的領子敞開了一些,露出性感的胸膛,透著絲絲邪魅的誘惑。
歐陽舞小心地從他的懷里掙月兌出來,試探的叫了聲︰「夜重華,夜重華?」
夜重華睡得極沉,眼楮根本睜不開,隱約中听到歐陽舞的聲音,嘟噥了一句什麼,重新伸出手臂攬住什麼,歐陽舞快速地把一個軟枕扔在他的懷里,他蹙起的眉頭才松了開來。
歐陽舞看著這樣的夜重華,嘴角淡淡的浮起一笑。
她輕輕的將身上的手移開,起身貓著腰慢慢的向門口移去,走到車門前,回頭看了看還在沉睡的夜重華,心中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模不清的復雜感情,片刻後,堅定的打開了車門。
夜重華蘇醒時已是天亮,低頭看到自己懷中的軟枕後驟然驚醒。他撫著頭坐了起來,環視馬車,馬車中根本沒有人。大紅的嫁衣凌亂的散在地上,入眼的,是一片眩目的紅艷,到處充斥著夸張的喜慶,可獨獨少了歐陽舞——他的王妃!
夜重華冰冷的臉龐上出現了一絲裂縫和不可思議的錯愕,他的歐陽舞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突然想起昨晚那個旖旎的吻,生澀又帶決然的味道!對,她就是在那個時候給自己下藥了,她利用了自己的信任,給自己下藥了!
夜重華鳳眸微眯,快速的挑起了大紅的嫁衣,掀開馬車的簾子︰「停車,全都給本王停車!」
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夜重華站在馬車上,臉色冰冷,隨著他的手一起一落,一團如火的紅艷飄落在了眾人的面前。
所有的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氣,隱隱已經猜清楚了是什麼回事!
跟隨在隊伍中的雲殤見車隊停了下來,便縱馬向前,到了跟前,便看到夜重華負手站在車前,銳利的眸子噴著濃濃的怒火,他瞪著面前跪著的護衛以及車夫,暴怒地大喝一聲︰「王妃怎會不見的?」
只听那車夫唯唯諾諾的說道︰「王妃昨晚只跟小人說,說,說是王爺讓她去後面的車上,小人便不敢阻攔,小人不知,不知為何王妃會不見的,小人真的不知……」
說完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雲殤听到這番話已經明白出了何事,想那小丫頭定是跑了。不過那小丫頭也還真有能耐,能夠在夜重華的眼皮底下逃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呢。
雲殤看著鐵青著臉的夜重華,心下暗笑︰夜二啊夜二,沒想到你也有被嫌棄的一天。不過面上還是不露聲色,下馬走近夜重華︰「歐陽舞不見了?」
夜重華重重的哼了聲,憤然道︰「你馬上帶著人馬往東晉的路上追,每個地方都給我搜仔細了!」
雲殤知道這樣的夜重華已是憤怒至極,便馬上帶著人馬往東晉的路上追去,心下不免為歐陽舞悲哀,惹什麼不好呢,非要惹夜二,自己可是重來沒見過這樣的夜二呢!
夜重華看著走遠的雲殤,收回視線,語氣冰冷︰「舞兒,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