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第三卷第十一章何東進再升天上市市長
我已經有好多日在電視上沒有看到韋達權了，而且市委的幾次會議我也沒看到他！我害怕因為費理案的連帶！費理是尤方昭的人，要是費理被抓，事情並不是很輕松的。如果牽扯出尤方昭，難免把韋達權拽出來，韋達權在天上可以一手遮天，不定省里的什麼人物就可以把他的事給弄過去。也不知道還有什麼樣的人也被尤方昭拉下水！我整天都心情不定，精神恍惚！恐懼不安！憂心忡忡！怕，我真的怕如果案情敗露，我自己被尤方昭和費理供出來那將是怎麼樣的一個結局！
我的精神有些支持不住！我的晚上全靠安眠藥，否則我無法入眠！有時街道傳來的警笛聲會讓我渾身冒汗！我甚至為了尤方昭和費理祈禱，為了韋達權祈禱，盼望他們能平安，能逃過此劫！有時我還想假如費理被汽車撞了，不死即殘，最好成了植物人那再好不過！或者這幾個人突然在地球上消失！那就更好！「慶父不死，魯難未己」，最好是這幾個東西突然暴病而亡那就更美了！
事實上，事態並不是我想象的那麼完美！省公安廳高度介入！關于**案還不在其中，牛乾坤被打一事是核心問題！這關系到警察的聲譽！在緊急召開的市政府工作會上，「慫三炮」說︰「嚴厲查處，要嚴懲不法之徒，還警察一個不可侵犯的形象！」這話說的，「警察不可侵犯」，那老百姓就可以侵犯了？省廳調查的工作有兩個核心任務︰一是誰這麼囂張竟然敢在公安局大院打公安局長？二是誰助長了不法之徒如此的囂張氣焰？
我不知道尤方昭究竟給韋達權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現在的韋達權在什麼地方？但我想到的是在非常快的時間里也許尤方昭會這麼說︰「韋書記，費理出事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也是大家的事！我希望他不要出事！如果他有了事，那我們都有事了！」也許韋達權這樣說︰「他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怎麼去收拾？誰都可以打，就是不能打公安局長！這不是在老虎嘴里拔牙嗎？」也許會說︰「你最好讓他出來把事情攬了！當然這也是他自己闖的禍！別亂說還可以，要是胡說八道，只有死路一條！誰也沒辦法！」也可能什麼也不會說，因為這件事太大了！不好收場！而且他韋達權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因為省公安廳介入後不怎麼好辦。
事情卻在人們的預料之外，費理投案了！就在省廳準備進駐鳳凰發展投資股份公司進行調查的前一天，費理走進了天上市公安局！案件沒有正式審訊完結是不會公之于眾的，但網絡卻迅速地將這一爆炸性新聞捅了出去！
我們現在還不清楚誰是誰非，當然這是法律方面的事。而公眾輿論是自由的，現在並不限制言論自由。
網上的言論真是五花八門，一天的點擊率就高達二百萬！看了後總結有三種態度︰其一是贊同費理的態度，其二是反對費理打人，特別是警察局長，其三是不好說態度。
以下是摘錄的部分網絡言論。
有一個匿名網友這樣說︰「這人簡直是活膩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是一個同情派的網友。
有一個叫「我是你大爺」的網友說︰「現在的警察都壞的沒得說，他們到什麼地方都是大爺！老百姓見了他們就象見了魔鬼！這個人我贊賞！厲害！夠厲害！」這是個反對派的。
有一個叫「呱呱雞」的網友這樣說「自古都是警匪一家！有一條順口溜說‘百姓頭上三只虎，警察流氓鄉政府’！確實老百姓對警察非常害怕！不知道這個警察局副局長是不是好東東？如果他是好東東，那應該把哪個打他的東東抓起來；如果他不是好東東，那就打得好！」
一個名叫「乖乖虎」的網友說︰「馬上把這東東逮了槍 ！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一個自稱「流氓兔」的網友說︰「打得好！看看他們平時在老百姓面前多霸氣！多威風！知道厲害了吧！東風吹，戰鼓擂，當今世界誰怕誰！哈哈哈哈哈！」
一個網名叫「章子怡是我女朋友」的網友這樣說︰「我見了警察就害怕，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網上我可敢罵tmd，什麼玩意嗎！打的好！前年我騎摩托車去看朋友，路上遇到交警查車，堅決要我去辦理保險！我不搞還不行，那些東東說‘強行的，不辦不行的！’這tmd是什麼邏輯嗎！可我卻不得不去辦，那幾個惡狠狠地對我說‘不辦！由了你！去！拿著這個條子到xx處辦理！’就這樣我被強制辦理了一份保險！可我一年都騎不了二次車！tmd！哼！警察有什麼了不起！」
這個網友很偏激,罵了三個tmd(他媽的)。
還有一個網友叫「稻草人」，他這樣說︰「樓上tmd的是人不是人，沒有警察，你們有安寧日子過嗎？真是瓜匹！居然替流氓說話！我看你們是有幾天飽飯吃，張得就不知道姓啥叫啥了！滾蛋你mama的！」顯然這一個人不是警察也是警察親戚家屬之類的！語言也是大大地激憤。
「半瓶醋」說︰「這種事不好說，有時確實是警察的錯，因為他們有特權！有時是那些地痞流氓無賴的錯，那些流氓tmd也忒不是東西！總之，我對流氓和警察都沒什麼好感覺！都不是什麼好玩意！」
網友「我愛周潤發」說︰「我贊同‘半瓶醋’的觀點！許多時候這兩種人都叫人恨！叫人惡心！」
……
這三種態度其實是今天老百姓給警察形象打的分數，我看並不高。不過這並不代表全部老百姓的意見，而且網絡有時也不全對！但不管怎麼說,打警察是犯法的!我們的政府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們是注重法制的社會。
網上怎麼說也只是網上的，決定不了鐵的法律，真實的還是需要案板上的定論。網絡只是用無形的輿論板磚表達一絲憤慨而已。
我就在這許多的惶恐里度日如年，並且我也對什麼事情都沒了興趣，除了政府工作，那當然是沒辦法的事。對那些還想在風口浪尖上以私謀利的事我統統予以拒絕，在調查費理案期間我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公眾輿論，我也沒有與徐力來往，我害怕出什麼岔子被卷進去，過去那些不著邊際的流言蜚語也沒有發生！如果費理那不出什麼意外，我也就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我已經戒煙多年，現在我居然又開始抽煙了！我拼命地工作，有時連休息都沒有，我的秘書也是時時地陪伴著我！過去我的身體雖然不胖，但還是比較精神。自從費理案發後，我有時感到不怎麼舒服！去檢查，什麼都沒有！只是體重下降了六七斤！
一年後，費理案結。而在這一年里，我並沒有听到什麼對自己不利的事！也沒有听到關于韋達權的什麼事！但是韋達權再也沒有在天上市露過臉，都是「慫三炮」代理當家。
據費理的供詞交代，他以公司二號人物的名義私自動用了公司的資金倒賣假煙草，與尤方昭無任何關系。他打公安局長一事是怕假煙被扣押，資金不能回籠被尤方昭知道，事情不好處理，所以急中做錯了傻事！但是省煙草專賣局要他說出他假煙草的來源，而公安也承諾，只要說出假煙草來源制售地方窩點和銷售渠道就可以對他從輕發落。
這一年驚動全國的安省牽連幾個省市的特大假煙草案被安省省公安廳與天上市警方連手破獲。
這並不是一個讓所有的讀者期待的皆大歡喜的結局，也不是什麼邪正不能兩立的什麼局面。在事物發展的途徑中，往往是正反對立而又並存的，正義與邪惡其實沒有什麼嚴格的界限區分，只要邪惡的惡面沒有暴露出來，他在常常的日子中用正面掩蓋反面，沒有人發現，那他是不用擔憂的。因為邪惡的生存也有邪惡生存的途徑和土壤，邪惡生存的上面有一把大的傘，下面有濕潤的土壤，只要這把大傘不破，下面的土壤有水不干，那邪惡就非常保險地永保無虞了！
費理因為舉報有功，將功折罪，但因為無辜毆打警察局長，私自販賣假冒名牌香煙數額巨大，他仍然被判了十數年有期徒刑！
韋達權再沒有在天上市露臉的原因是他的轄區出現的毆打警察局長案是他嚴重失職，韋達權去了安西市當了一個部門的局長，這算是平調！當然沒有他在天上的權威大了！但他是幸運的，因為沒有被挖出來！也許韋達權在上面也做了許多工作這是我等不可知的！費理以個人的名義供詞自然不會牽連尤方昭，尤方昭也不在乎那一車假煙草的損失，因為費理壓根就沒有說出尤方昭的是非，相信尤方昭也有辦法讓費理坐不了幾年就出來！他有這方面的能耐！
被牽連上的反而是那個被打的公安局長牛乾坤。費理在供詞中說他賄賂了這個局長，卻因為煙草車被扣而又沒有及時把他的車弄出去，他才動的手！省廳也因此對牛乾坤進行了傳訊，證據是他有與牛乾坤的談話錄音和他吃飯給錢的錄象！
有鐵的證據！牛乾坤承認了費理對于他接受好處的供詞。看過審理後的報道，我的害怕升了n級！這一招好險惡！這也是我後來堅決不再接受別人好處的警示！
人類在自然生存的過程中要經受多少考驗才可順利度過人生的每一個關口，比如那些種種的誘惑︰錢，那是非常美好的東西，人說那是紙，那當然是紙，但那是可以換來許多好東西的紙！女人，那是天資國色的美麗女人給于的身體的享受！字畫、古玩、住宅、靚車……那樣都是好東西!沒有人可以抵御了這些美好的事物的誘惑!被叫出來的是沒有弄好的那些蠢材;沒有被叫出來的當然是那些深藏不露的家伙,吃了喝了玩了拿了佔了搞了的還什麼事都沒有的而且繼續高升的是那些聰明的家伙!這些人什麼沒見過,什麼沒玩過,什麼沒吃過,什麼沒弄過,什麼沒干過,可以說好事壞事都干過的!好事是在政策範圍必須要做的工作!執行國家政策可以給老百姓做事的,為了發展廢寢忘食的!壞事就是利用做好事來掩蓋給自己謀些福利,給自己的親戚謀些利益,坐收漁利之美的!
所以我很贊同柏楊先生對于我們國人的批評,我也贊成魯迅給我們畫的集體像。我們的這個社會，在小集體，在一個單位，許多！只要誰佔了地位，那是不得了的！那這個單位就一定是他說了算！他想怎麼干就怎麼干！哪怕是三個人，兩個人的小集體，丑陋是可以暴露無遺的！沒辦法，這也是我們的許多老前輩們留下來的潛規則！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費理案的結果是費理和費理打了的公安局長進了監獄。還有在高速路建設中不斷給施工制造麻煩、敲詐勒索的「袁大頭與袁金貴」。
韋達權徹底在我們的視野里消失了，盡管他現在仍然是安西市的一個官員，但他畢竟離我們遙遠了！
熊三寶被正式任命為天上市市委書記，而在此同時天上市市長一職卻落在了我的頭上。
我沒想到我居然在這起案件過後升任天上市市長一職務！後來我听說是「慫三炮」給省委省政府提的名，並迅速通過省組織部門的考察後所得的結論！我有些瞠目結舌了！我也有些受寵若驚啊！我更有些臨危受命的感覺！我更是有了對于官位的恐懼！因為誰都在看著你，越是官大路越是不好走！在我的升遷過程中，我覺得自己完全沒有按照組織的程序！我怕我的仕途因為太好反而有不可預知的事情發生！韋達權雖然沒有出大事，但是費理的突然事件已經給我敲響了嚴重的警鐘！在這個人間的天上市，路並不好走！我妻舅宮保安因為意外的交通事故而受到嚴肅地處理！韋達權也是因為突然發生的事故受到牽連！他們都是天上市的重量級人物而突然地在他們的軌跡上越了軌！
我被這突然降臨的權力弄得無所適從，我還暫時不知道怎麼去開展我的市長工作！市政府派來的司機就站在區政府我的辦公室外面等候！我卻走出辦公室，走進辦公室，我出去了好幾趟，又進去了好幾趟。我就象丟失了一件什麼寶貝似的不知道怎麼辦？司機不敢問我！我對他說︰「你先回去，我一會到！這還有點事要處理！」司機走了出去，我有些如釋負重！
天上區和安南市是一個級別的，不同的是天上區是天上市委市政府所在地，處在天上市委市政府的鼻尖，地理位置十分重要，而且與市委政府領導有著非常的距離和非常的優勢。所以比起安南市委書記，天上區委書記非同尋常。
但我沒有想到因為費理案子的發生，我的職務卻發生了根本性的戲劇性的變化。我非但沒有事情發生，而且還大升官位，仕途坦達快得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自然那些曾經做夢想當天上市市長的許多政客們也都是異乎尋常地沒有想到。當省委組織部長宣讀了省委省政府的任命書後，全場有許多人簡直不能相信他們的耳朵。當然了這是我的猜測而已，因為我看到有幾個人張大了嘴巴！但隨後他們立即「啪啪啪」地拍起了手掌，心悅誠服地表示對省委省政府的人事決定十分擁護！省委組織部長還宣讀了省委政府任命我為天上市長的理由，他說︰「何東進同志自從做鳳凰縣縣長安南市委書記天上區委書記以來，大膽工作，業績突出。能力超強，敢想敢干。打擊黑惡勢力不手軟。銳意改革干部隊伍給全省起了非常的模範帶頭作用。發展地方經濟實現地方文化建設有突出貢獻……」等等等,省領導還說「省組織部曾到幾個縣做了民意調查,調查的結果幾乎有百分之九十一的滿意率，不論是他的工作業績還是他的工作態度都令省委省政府感到滿意，他的檔案里還記錄著獲得全國優秀縣長的榮譽稱號。這樣好的領導干部黨和政府是要重用的！因此我們相信何東進同志完全有能力勝任天上市政府的工作！」
省組織部領導講完話後，會議室里又報以熱烈的掌聲！
我幾乎有些熱淚盈眶了！我給鳳凰，安南干了一點事情，可鳳凰和安南的人民卻記住了我的工作，抹去了我的缺點！而我收人賄賂，受人饋贈，接受異性服務！種種不良行為我也做了不少，可是老百姓沒有怨恨我，不是他們不知道，是他們默默地原諒了我！老百姓真是太好了！我們的人民真的是好的！原來這社會還是好人多啊！
我克制住了自己的淚水沒有在眼眶里聚集。我站著說︰「我確實沒有想到，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還是得感謝黨和政府對我的信任！感謝人民對我的信賴！感謝省委省政府領導對我的器重！我一定不辜負黨和政府，不辜負人民的重托！」
送走省領導後回到我的住處，我的心情還不能平靜。我躺在床上，我的心也在通通地跳動，我感到我的心快要沖出胸腔！我點上了一支煙，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徐力的。
徐力說︰「何市長，恭喜你哦！你看你現在又是我的上級了！我早就說過你的前程是無可限量的！我應該怎麼向你祝賀呢？我們現在的職務和身份不同了，做什麼事都有所顧忌，避嫌！但是我還是想用另類的方式向你表示祝賀！畢竟我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是你才有我的今天，而且——」，他頓了一下，說「你是我十分傾慕的人！」她又停了一會說︰「在一個平凡的場合，我希望我們不是以市長副市長的身份出現，而且是以最具情感的私人感情在一起！你說呢！」
我說︰「現在我們真的是要注意我們的身份，有許多雙眼楮在光明處盯著我們，還不知道有多少眼楮在暗處也盯著我們！世上的事情防不勝防，有一句話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我們都得注意！我妻哥苗正國，前書記韋達權就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啊！希望你諒解！我們的老百姓多好啊！他們不記你的缺點！卻可以把你的好處記下來！我感慨！我想只要你付出，他們不計較你曾經做錯了什麼，可他們卻計較你曾經為他們做了些什麼！今天我非常非常感動啊！小徐啊！希望你理解！」我正準備掛手機，徐力說︰「哦！何大哥！你在我永遠都是高不可攀的！哦！再會！」徐力重重地嘆了口氣！掛了手機。
徐力雖已近不惑，卻仍風韻不減。可我卻不敢再上她的船了，如今我剛剛入主市政府稍有不慎就將葬送我的大好前程！
自袁大頭袁金貴被收監後，員外村高速路建設工作進展順利。五一前夕，我和市委書記熊三寶（我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樣私下里沒規矩地胡說八道，叫熊三寶為「慫三炮」了！我只是有了煩惱悶了才一個人開了車到沒人的地方大罵幾聲髒話，心里就很舒服！比如「老子長老子短」，「狗日的」「他媽的」「娘希匹」等等！現在當了同時市市長，得有高級領導的樣子，處處都得注意形象）去視察了一遍高速路的進展情況，天上市電視台就跟在我們後面。如今熊三寶書記何東進市長到哪，電視台那幫人扛著攝象機就象跟屁蟲一樣死死地盯著你！啦塊媽媽！（我比較喜歡金庸的小說《鹿鼎記》里韋小寶這句經典大罵。）
第二天晚上，電視頭條新聞就是「4月28日，市委書記熊三寶，市長何東進前往高速路建設現場視察並看望了築路工人！市委書記熊三寶和市長何東進分別做了重要講話！熊書記和何市長還預祝他們勞動節快樂！」——
韋達權落馬,熊三寶接替市委書記,何東進就任天上市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