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年代的權力   性和陰謀 71.第71章︰深沉曹宅

作者 ︰ 嚴少言

第71節第71章︰深沉曹宅

北京,深秋的夜晚,淅淅瀝瀝的秋雨,仿佛永不停歇地從那漆黑的天幕上飄灑下來,密集的雨絲,織成一面巨大的、細密的、無邊無際的雨帷,籠罩著夜幕下的京城。

首都主要的街道上,霓虹燈和路燈交相輝映,照亮了夜空中的那些無數條細密的雨絲。寬闊筆直的柏油路,被淅瀝的秋雨仿佛澆上了一層油,在明亮的路燈下折射出閃閃爍目的光彩。川流不息的小汽車、軍用吉普車、卡車,公共汽車,象一條車的河流,紛紛地按響喇叭,在光潔的路面上飛駛而過,濺起一片片晶瑩的水花。

秋風帶著一陣陣的寒意,吹拂著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秋雨綿綿,使人陡然增添著莫名的惆悵。

夜深了,首都主要街道上的商業網點,都已經閉門歇業了,來往行駛的車輛也逐漸地稀少了。行人寥寥,只有路邊的一排排樹木,在風雨中沉默地佇立著,頑強地承受著淒風苦雨的沖刷。

中央「左派」大人物曹生的住宅,地處京都偏僻的地方,他和丁立仁居家的想法竟如出一轍,獨獨喜愛隱居和幽靜的生活,喜愛深居簡出,情趣素雅恬淡,猶愛遠離塵世人群的荒郊野外。他猶其羨慕晉代的陶淵明,辭官不做,移居田園,過著清心寡欲、淡泊致遠的閑適生活。遠離是非紅塵,一身輕松,終日在一片閑雲野鶴中讀書吟誦,怡然自得于山水田園之間,與世無爭,視功名如糞土,了此自己一生。

但是,晉代的陶淵明並未枉其隱居生活。陶氏畢竟為後人留下了如此膾炙人口的美妙的華章詩文,這些文字將會一代代的流傳下去,而陶氏的美名也會被一代代的人們記載著,乃至千古不朽。

曹生雖然喜愛陶淵明,他的那篇《桃花源記》也讓他百讀不厭,愛不釋手,但是,真的讓他棄官丟位,退出政治舞台,去做一個閑雲野鶴似的「逍遙派,」這可是萬萬也辦不到的。

從學生時代起,曹生就投身革命了,追求光明進步的事業。在幾十年的革命生涯中,他作為長期從事馬列主義研究的理論家,為本黨制定出一整套周密完備的思想理論體系的「高級幕僚,」一直在中央最高決策機構內,擔任著重要的領導職務。

他具有極強的權力欲,極強的表現欲,強烈的自尊意識。他非常喜歡被人當作一貫正確的代表人物,對他近乎于絕對地敬服和崇拜。他一舉手,一投足,甚至一句話,都要事先經過大腦慎密的考慮,全面衡量利害得失以及可能產生的後果和政治影響,才最終作出實施和決定。

他更喜歡掌握和操縱別人的命運。當他看著被緊緊地攥在他手中的人們,不得不去仰仗他,依賴他,向他阿諛的獻上張張諂媚、巴結、討好、誠服的笑臉,他便能感到自己的身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愉悅和興奮感。總之,那是一種政治事業已獲得成功後的巨大的快感!

他曾多次跟隨在「首長」的高大身軀後,穩步地登上雄偉壯麗的**城樓。他站在紅色的大地毯上,象「首長」那樣高高地揚起自己那瘦長的手臂,向城樓下歡呼雷動的「芸芸眾生」們,頻頻地招手致意!盡情地領略著一個成功的政治家的無限風光。每臨到這樣宏大的政治場景之前,他總要在自己家里進行一番精心的化妝,在穿衣大鏡前反復地審視著自己的身材、面容、神情,舉止,反復惦量著可能對群眾產生的各種政治影響和留下的印象。

窗外秋雨淅瀝,雨打芭蕉,夜風輕掠過樹梢頭,發出颯颯的聲響,愈發地增添了深秋夜晚的孤寂和落寞。

夜已深了,但曹生卻無絲毫倦意。他剛剛沐浴過,身體被熱水一浸泡,渾身通泰,連每一根汗毛孔也覺得酣暢舒適。他那一頭稀疏花白的頭發還有點兒濕漉漉的,梳得一絲兒不亂,柔軟服貼地趴伏在他的腦袋上。他的腦門很大很亮,在柔和的落地燈光影里,閃著一層古銅色的亮斑。他後腦勺和頭頂後端的部位上,仍殘留著一些稀疏花白的頭發,被他很珍愛的梳得齊齊整整。他雖已年過古稀了,身體仍很硬朗,象一塊曬干了水份的老姜,雖老且辣。他那兩顆灰黃色的眼珠子,時常游移不定的掃視著視覺所能觸及到的一切,這就暗示著他面臨一個重大決策前的思前慮後,那里面既蘊含著智慧,也充滿了獸性的惡毒和禿鷲似的陰鷙。

曹生沐浴後,剛吃了一碗冰糖雪花燕窩湯。他身穿一件法蘭絨西式寬松大睡衣,半倚半靠在紅木雕花高背大床上,在明亮的床頭落地燈光下,津津有味地看丁立仁送來的那套清代皇家秘藏孤本《濃情快史》。

依偎在他身旁微闔雙目的婦人,是他的第三個妻子符向貞。這個尚有幾分姿色風韻的女人,原先是北京京劇團唱花旦的演員。符向貞的前夫在三年經濟困難時期,攜著倆個孩子去了海外,定居在澳大利亞的伯父家里。符向貞卻選擇了留在國內,並堅決地與前夫離婚,一刀兩斷。

符向貞那時年輕氣盛,政治上積極要求進步,一心一意申請要求加入黨組織,做一名新中國的好兒女。她當時向京劇團黨組織遞交的入黨申請書上這樣寫道︰

「親愛的黨啊!兒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我是祖國的兒女,豈能因國家暫時困難,離開我的祖國母親出走呢……」

她的這份入黨志願申請書,經支部書記在京劇團全體黨員大會上宣讀後,輿論大嘩!人們紛紛贊揚符向貞的一腔愛國熱情,但也有少數人在背後說她是一個十足的「政治機器!」為了入黨,達到個人的政治目的,連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可以拋棄不要了。不久,京劇團黨組織便通過了吸收她作為預備黨員的決定。

那時符向貞雖已四十歲了,但因善修飾會保養,兼有幾分風韻姿色,仍顯得豐潤年青漂亮,青春的氣息並未完全從身上消褪。孀居二年多,終于難耐寂寞。以後,對象談了足足有一打,招來了許許多多的非議,仍沒有挑上稱心如意的配偶。後經文化部的一位副部長推薦介紹,符向貞認識了妻子剛剛病逝不久的「大人物」曹生。這位中央的大左派「理論家,」雖已年屆花甲了,無論作何裝扮修飾也難遮掩住手臉上的那些「老年色素斑塊,」但符向貞卻被曹生位高權重的特殊背景,人尊身貴的顯赫社會地位,深深的吸引和打動了。曹生雖年長,卻有一種文人學士的風流倜儻,且人情練達,談吐優雅,氣派不凡,知識面又寬闊。符向貞一見傾心如意,正是她要尋覓的男人。

符向貞皮膚白女敕,長得五官清秀,又是個唱京劇的花旦演員,舉手投足言談之間,不乏首都文藝界女演員的高雅氣質,且身邊又無子女的拖累,正是天賜良緣啊!令曹生大為滿意,一來二去的,倆人都有相見恨晚之意了。

一個早春的傍晚,曹生在這座莊園似的別墅里備下一桌豐盛的酒菜,邀請符向貞來家中作客。

一輛「紅旗」牌高級小轎車,將符向貞從京劇團接到這座頗具神秘色彩、風景優美的大宅院里。莊嚴豪華的「紅旗」轎車剛剛停在北京京劇團的大門前時,就立刻招來了很多群眾圍觀了。符向貞健步登上了汽車,心中的那種得意和興奮,已經是無法用語言去描述了。

符向貞雖說已經與曹生有過多次的接觸了,卻是頭一回進他的臥室。她驚喜地打量著這間裝飾豪華,處處氣派不凡,滿目富麗典雅的居室,看著那一排排倚牆而立的明光閃亮的大書櫃,豪華氣派的全套暗紅色牛皮大沙發,柔軟潔淨的紅色大地毯,寬大的栗色寫字台,一盞盞造型別致新穎、盎然生輝的燈具,舒適的紅木雕花大床……覺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就從人間騰達上了天堂!

「向貞,來,我們干一杯,干一杯。」

曹生那張精神格外矍鑠的臉,新刮了胡子,顯得干練而潔淨,甚至顯得年輕了十歲。那動作,說話的語氣,舉手投足之間,竟完全不象一位年已六十歲的花甲老人,倒象一個熱情的毛頭小伙。符向貞笑盈盈的端起漂亮的高腳玻璃酒杯,輕輕抿了一小口鮮紅的酒漿。

「吃吧,這是‘紅燜熊掌,’這可是北京的一道名菜啊!」

曹生含笑將一塊暗紅色的肥顫顫肉塊,殷勤地夾擱在符向貞面前的小白瓷碟里,又用潔白的象牙筷指著說︰

「你嚐嚐它吧,肥而不膩,肥而不膩,香得很哩。」

滿滿一桌子山珍海味,珍希佳肴,有些名菜她從來就沒吃過,甚至連听說也沒有听說過,也是頭一回目睹。在如此嚴重的自然災害面前,農村饑餓的災民中,每天都有大批人餓斃倒地,可謂是餓殍千里!可是這些高級的領導人,卻仍然享受著如此奢華的生活條件,這讓符向貞咋舌!

今晚,風韻猶存的婦人刻意地將自己打扮修飾了一番︰新燙的大波浪卷發,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爍著黑油油的亮色,蓬松著披在肩頭上;薄施脂粉的面頰,顯得更加白女敕豐潤,開叉很低的上衣,露出一大塊雪脯,一條精美的黃金項鏈,在燈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輝。符向貞一杯酒下肚後,就被酒精刺激得滿面緋紅,嬌美的面孔象二月的艷桃花,愈顯得嫵媚嬌艷了。

符向貞是個久曠的婦人,三杯酒喝下去後,早已心猿意馬了。曹生是情場上的老魔頭,風流陣上的魁首,面對這麼一個「尤物」似的婦人,早已心蕩神馳了。須臾,二人便眉目傳情,秋波送意,男歡女喜的摟摟抱抱著上了那張潔淨舒適的雙人大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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