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月兌了鞋正坐在小方凳上洗腳,這時候白小軍慌慌張張跑進來了。
彩虹說道,「小軍,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跑我屋里來做什麼?」
白小軍說道,「嫂,我哥讓你去找他。」
「胡說!」彩虹說道,「你這孩子,睜著眼編瞎話,我就是剛從你哥哪兒回來的。」
「我哥說,你要是不去的話,到明天他就不和你一塊趕集去了。」白小軍說這些話時想一陣說一陣,明顯是象有人教他說的。
「誰給你說的?」彩虹擦干了腳問道。
听了這話,白小軍卻拔腿就向外跑去。
「哎!——這孩子——」彩虹站起來時,卻是已經叫不應了。明天去縣里趕集的事兒,彩虹只給白強一個人說起過,想來白小軍是不會撒謊的,可能是白強真的找她有什麼事,就托人來叫了。反正村委會離他家也很近,這麼想著,提上鞋,穿上襖,就決定再去一趟。
村委會的大門是虛掩著的,因為白強在這里住著,一天里彩虹不知道要來去多少趟,對這個地方彩虹也是熟悉得不過了。只道是這屋里還住著她男人,沒顧及別的推開了大門就徑直朝屋子里走去。
盡管那屋子里的燈沒有亮,盡管已經有不雅的聲音傳到耳朵里,但腦子的速度似乎並沒有雙腳來得快。等覺出了什麼,她整個人都已經是在這屋里了,彩虹順手拉開了燈,很難想象得出,眼前出現的那一幕給她帶來了多大的驚詫,她的白強正果著趴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做著那件見不得人的事兒。
彩虹張開了嘴,卻哭不出聲來;瞪大了眼,卻寧願自己什麼都看不到。實在是無法想象,她那老實巴交的強哥竟然背著她做出這樣的事來。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整個大腦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她在潛意識里強迫自己,讓自己認為這只是一個殘酷的噩夢。
白強見是彩虹嚇得趕緊提上了褲子。看見彩虹臉色煞白,傻了一般在門口站著。白強一時間驚慌失措,解釋道,「虹——這是——我——」卻什麼都解釋不出來。
等感覺到有淚水從臉頰滑落,再看著眼前這個神色慌張的男人時,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但是所有美好的夢卻因此而破碎了。彩虹不顧白強的阻撓,一個勁頭的往回走,一直走到了他們的屋子。
生活哦,竟是在這樣的作弄人。彩虹想來想去,也絕想不到她一直以來小心的維系著生活,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給打破的。
在這一路上彩虹想了不少的事情,等情緒穩定下來之後,坐在床上只顧低聲的啜泣。
「虹,你听我好好解釋——」白強道。
「我不怪你,真的,強哥,我一點都不怪你。」彩虹在說這些話時有些出奇的平靜。
「虹,你不要這樣。是我錯了,你想哭就哭,想鬧就鬧,你這個樣子,讓我感到很害怕。」白強擔心道,他現在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沒啥?真的——沒啥。強哥,你說咱倆以前過得好不好?」彩虹道。
「好!好!比啥都好。」白強趕緊答道。
「可你知道我那時心里多難受麼?我總覺得虧欠你的,我也很害怕,不管干啥都是先想著你,現在不用了,咱倆扯平了。」彩虹如是說道。
現在的白強只知道一味的解釋道歉了,並沒有細究這話里的意思,只是急道,「不,不!你對我那樣好,是我虧見你的,我不該答應——」
「啥都別說了,從今天起咱們誰都不欠誰的了,我也不用害怕擔心什麼了,你要是想和我過,我也願意。你要是覺得那女人好,我也不會擋著攔著。」
「我當然還要和你一起過了。」白強道,「虹,你听我說,真的不是你想到那樣的……」
任憑白強怎樣解釋,彩虹總是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
一個在床上坐著,一個在椅子上坐著,就這樣過了一夜。
經過這樣的事情,就算能復合,在以後的日子里即使感情再好的夫妻,他們之間也會有芥蒂的。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彩虹就收拾好包裹準備回娘家,任白強怎麼說她都不听,怎麼攔卻都攔不住。彩虹只是一味的說,「強哥,我不怪你,我是要去娘家住幾天好好的想些事情。在咱家呆著不清淨。」
事後,白強還真是琢磨過這話里的意思卻是琢磨不透。
彩虹還沒有走多長時間,白土山就來到了他們家,一本正經的問白強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悲傷之余的白強把事情的前後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白土山。
白土山遞給白強一根煙,白強不吸,白土山就道,「吸一根吧,吸一根解解愁。」這麼說著白強才接過了。
假惺惺的勸了一陣後,問白強,「你沒有把我和你嫂的事說出來吧?」
「沒——沒有。」白強答道,「虹根本就不听我說話。」
白土山擠出了眼淚,說道,「兄弟呀,千萬別說出去,你要是說出去了,咱兩家就沒法在村里活人了。」
白強道,「和別人我自然不會說。可是,你若是不想讓我給虹說,那我怎樣向她說昨晚上的事?」
白土山環顧四周,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就問道,「你媳婦那里去了?」
白強道,「還能去哪兒?回娘家了。」
白土山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就說你是從外面找的野女人。」
「那怎麼能行?」白強驚道,「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媳婦就更不會理我了。」
「可除了這,咱也沒有別的法子?哥是過來人,我知道這些事情,只要虹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她是不會介意這些事情的。」白土山泣道,「除了你,我不想再有人知道我是個不中用的男人,否則的話,我這張臉可要往哪兒擱呀!」
「可——我——」听了白土山這番話,白強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做是好了。
從白強家出來,白土山走在大街上。這時的大街空無一人,因為還是清晨,可能是時間尚早,也可能是冬閑的緣故,村民們都變得懶惰了些。
這時,還能听到從遠處傳來的賣菜的吆喝聲,白土山突的想起,只從當上了這白家莊的村支書以後,已經有多日不曾做這當子生意了。那些買菜的老主顧,不知道還記著他沒。
很快就又想到這件事上,清晨雖冷,卻能讓自己的腦子處在一個非常清醒的狀態,看著四周無人,白土山偷偷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他想打醒自己,實際上他是很難做到的。因為出身和所處的環境不同,他打小就是一個功于心計的人,可這件事算著算著總覺得把自己給算到了里面。是的,這一切與他所意料的相差無幾,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了。是為了那女人?可那女人就象是天上的月亮,看得著,模不著,是很難到手的。是真想要個後?可在白強好不容易答應後,為什麼還要安排昨夜那一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土山永遠也不會明白,是他骨子里的嫉妒與狹隘性讓他看不清楚自己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