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三節謠言千遍假變真申辯沒有證明人
這件事還有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是當時鄔家渡稅卡的四個人，听說都不在人世了。一九四六年六月，中原部隊由白雲山向鄂西突圍，在涉水搶渡丹江時，汪永健的戰友們看著他中彈沉水，又被滔滔急流沖得不見人影了。當年邊區稅局接待鄔德宗的明會計，也不知在不在人世。總之，現在沒有一個人能證明鄔德宗的清白。
今晚在鄔氏宗祠東廂房開的這個會，左裕中也通知鄔渡鄉現任鄉長鄔子榮參加了。他是小烏 樹灣人，中原部隊突圍前，他是北縣的縣大隊長，對當地情況當然了如指掌。左裕中指著鄔子榮說︰「鄔鄉長，你說說看？」鄔子榮說︰「鄔德宗私吞金銀完全是謠言。當時我們縣大隊駐扎在猴子凹附近的兩個山村里，有一深夜，槍聲驚動了我們，听老百姓說是日本人巡邏隊在追趕我們的稅卡人員，我當時立即帶了一個中隊去解圍。我們把日偽巡邏隊打跑了，還抓了兩個偽軍俘虜。據俘虜供認︰山溝里有兩個稅卡人員的尸體，但有個挑夫逃月兌了。我押著俘虜去尋找尸體，到處找都未找著，就帶著隊伍回去了。一個月後，我們听說挑夫終于把一擔金銀送到邊區政府去了。這個挑夫就是我們烏 樹灣的鄔德宗。」
左裕中不滿意地瞥了鄔鄉長一眼，拍著桌上的筆記本說︰「我的大鄉長同志，你左一個听說，又一個听說，還是沒有真憑實據證明鄔德宗的清白嘛！」
鄔子榮是個新四軍的掉隊人員，一九四八年秋歸隊後，組織上一直懷疑他叛變了，因此沒有恢復他的黨籍，也沒有重用，安排當了個非黨員鄉長。由于他人微言輕，听了左隊長的質問後，就一言不發地坐在門角默不吭聲了。鄔葉榮除睡覺、吃飯外，手里總離不開一個竹筒水煙袋。北方農民抽煙，都是竹竿做的旱煙管，南方多半是用竹筒灌水的，所以叫水煙袋；有錢人用的都是黃銅做的。鄔葉榮猛地吐了一口煙霧，坐在旁邊的褚夢華，用手掌在自己鼻子前扇了兩扇，皺著眉毛，搶過他的水煙袋往桌上一頓，說︰「嗆死人！年紀輕輕的，就像個煙猴子！」鄔葉榮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臉無奈地說︰「對不起！褚同志。上了癮就離不得。」左裕中板著臉批評褚夢華說︰「就你嬌氣些！」轉頭對鄔葉榮說︰「你說說，你最有發言權。」四十多人都瞅著鄔葉榮，他慢條斯理地說︰「要我說哪，鄔德宗不劃地主，我們祠堂村就難找出地主了。他私吞新四軍的金銀，那不是剝削是什麼？世界上哪有不吃魚的貓呢？那個能夠拍胸保證他沒有把金銀挑回家呢?一擔金銀可不是個小數字！」會場上一時寂靜，大家互相面面相覷。鄔瓊華一邊听會，一邊在看**的《新民主主義論》，她是個手不釋卷的女秀才，把書往桌上一放，抬頭掃視大家說︰「葉榮同志，有那個能拍胸證明鄔德宗把一擔金銀挑回家了呢？既然證據不確鑿，那就不應該把這件事扯到劃成份上來。」左崇盛不滿意鄔瓊華站在副組長向志民一邊；鄔瓊華又是向志民的未婚妻，于是帶有諷刺意味地說︰「你們兩個還未結婚，就演起夫唱婦隨的雙簧戲哩！」鄔瓊華紅著臉往身旁的左崇盛的腰里捅了一拳說︰「就你討人嫌！」鄔瓊華祖籍是小烏 樹灣人，家庭成份是革命軍人。原鄂中軍分區政委兼地委副書記鄔汝安就是她的父親。一九四九年五月，她隨父母進駐省城，八月就進了湖北革命大學。當時，左裕中、向志民、左崇盛、王元成、袁夢賢、何毓華、李淑華、鄔瓊華、周秀華、褚夢華等十八人是一個學習小組，左裕中和向志民分別擔任正副組長，他們兩人在「革大」期間就參加了中國**。在「革大」學習期間，左裕中跟何毓華、向志民跟鄔瓊華、王元成跟周秀華、左崇盛跟褚夢華，他們四對學員談戀愛並私定了終身。大家听了左崇盛開玩笑的話，轟的一聲大笑。左裕中默著臉說︰「放嚴肅點，不要扯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