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 樹灣 10.第十節 萬豐投敵把功建 白學死灰又復燃

作者 ︰ 梁蔭國

第10節第十節萬豐投敵把功建白學死灰又復燃

一九三九年**的司令部,先進入安陸的趙家棚,後又到白雲山里的芳畈溝。這個時候的紅學、白學會,各地紛紛興起。這是地主豪紳,打著維護地方治安的旗號,打土匪的封建迷信組織。紅學、白學會在聯保設會長,保設學長,自然灣設隊長。鄔家渡聯保建立的是白學會。會長是鄔萬豐。祠堂村也就是第十九保,白學會的學長是鄔葉榮的父親鄔久貴。凡年齡在十六歲至四十五歲青壯年都要入會,每參加練功、站崗、放哨。祠堂村聘請的法師是趙日三,他每在祠堂里燒香敬佛,教授武術,並說能夠讓會員個個能夠「傳神附體」、「刀槍不入」。白學會的人都是頭包白毛巾、腰纏白布帶作為會標;紅學會的頭巾和腰帶又都是紅色的。紅、白學會的組織與活動很像北方義和團的樣子。祠堂村的白學會每傍晚,由學長鄔久貴召集學員到鄔氏宗祠集合,由燒香、磕頭,繼而練功,然後就是賭博模牌。鄔久貴就一個人在一個房里抽鴉片煙。每都是鬧到雞打鳴了才放學回家睡覺。

紅、白學會初興之時,見了新四軍的游擊隊,就叫「土匪來了!」一處呼喊,四鄉相應,接著鑼聲四起,把新四軍游擊隊當土匪追趕。**派武工隊到各鄉、保召集仕紳、族長會議,宣傳新四軍的抗日主張,動員各村紅、白學會,軍民一致團結抗日。因此四鄉的紅、白學會都停止了活動,個別堅持不改的地方,新四軍游擊隊及時給予驅散和打擊會首,于是整個東縣地區的紅、白學會都銷聲匿跡兩年多了。不料去年的冬,唯獨鄔家渡的白學會又死灰復燃,在鄔萬豐的主持下又大張旗鼓的活動起來了。

鄔家渡白學會恢復了半月之後,為了顯示「刀槍不入」,特地舉辦了一次神功表演大會。會場選在亂葬崗南邊的一片冬炕田里,用二十張方桌加門板,搭建了個表演台。

陽春三月,風和日麗。兩百多名學員,一律頭系白毛巾,腰纏白布帶,赤膊上陣,整整齊齊的跪在表演台前,四周又圍滿了三千多觀眾。

台中間的後方設有香案,鄔萬豐首先登台主持大會,他頭戴白色博士帽,身穿白西裝,精神抖擻的首先上台焚香、磕頭,又帶領台下全體學員三叩首。接著法師趙日三上台焚香拜佛。法師身材高大,黑色綢褲綢褂;頭纏白毛巾,腰束白布帶,活像一名武生演員登台表演。他焚香三拜之後,在台上搬把太師椅放在台中間,請鄔萬豐坐上太師椅作為表演大會的監考。

台前放了一張方桌,作為刀砍表演的平台。趙法師事先將一把大片刀磨得鋒利無比,然後當眾一手拿著五根筷子,一手握著大片刀,像切菜的把筷子切成一節節,台下的人看了無不伸舌頭稱奇,學員們看了心驚膽顫。在觀眾一片歡呼聲中,早在台上主持大會的鄔久貴,人瘦得像根竹篙子,打扮得像個白雪人似的,他走到台前宣布砍刀表演開始,並向台下的會眾說︰「你們那個人先上台來過刀?」連問了幾遍,由于都害怕,無人上台接受試刀。會上冷場了幾分鐘,不料烏 樹灣的鄔春田猛站起來說︰「我來!」他說著就跳上了台。

台前的方桌兩邊,早有兩個大個子學員站在那里,準備協助趙法師作刀砍表演。他們兩人分左右,把鄔春田的胳膊捉住,並把他仰面按在方桌上,接受刀砍三九二十七下。趙日三高舉白晃晃的大片刀,對鄔春田的左胳膊砍九刀,右胳膊砍九刀,胸脯九刀。每砍一刀,學員都像喊口號的叫著「一,二,三」。鄔春田被砍二十七刀之後,像若無其事的跳下台來,其他會眾見了就一個個的大膽上台接受刀砍了。台下圍觀的人,一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據知情的人傳說,這其實是一種魔術。據說大刀是用黃油加黃裱紙糊了刀口的,大刀只能上下硬砍,不能前後拖刀。又必須是法師親自操刀,這說明砍法是有技巧的。

這一的試刀大會,開到日頭偏西才結束。但鄔家渡的白學會恢復和這一試刀大會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白雲山里的新四軍五司令會部。**立即指令駐扎在東縣北山區的四十九團做好取消白學會的工作。四十九團的團長是鄔汝安,鄔汝安馬上找東縣委商量,于是決定由縣委社會部長鄔秋田潛回烏 樹灣做鄔萬豐的統戰工作。

鄔秋田自從殺死日本人,掛槍騎馬投奔新四軍有三年多了,也很想回家看一看,就興高采烈的接受了這個任務。鄔汝安和北縣委沒有想到的是,鄔秋田的大哥鄔春田于十前,在烏 樹灣殺死了日本人的小隊長糾田龜山,菱湖港的日本人,正派漢奸、密探在鄔家渡四周偵察新四軍游擊隊的蹤跡。

鄔萬豐這時已是菱湖地區的聯保主任,正想在日本人面前表現自己。鄔秋田帶一名警衛員深夜潛入他家後,鄔萬豐客氣得很,酒肉款待,安排在東廂房住宿,決定第二再作深談。但鄔萬豐馬上又暗地派親信給日本人送了信。他和警衛員剛上床入睡,不料有一百多日偽軍偷偷的包圍「萬豐莊」。日本人用兩顆烏龜彈炸倒了大門,一群日偽涌進了前廳。鄔秋田和警衛員躲避不及,就拔槍倚門抵抗。警衛員首先中彈犧牲,接著鄔秋田大腿中彈倒地。日偽軍把鄔秋田繩捆索綁,拖到村中的那顆烏 樹下,又用棕繩把鄔秋田綁在樹干上。二十幾個日本人端著刺刀圍上來,像「拌豆腐」的把他殺害了。殺死之後,日本人用東洋刀把鄔秋田的頭顱砍下來,用鐵絲穿過兩支耳朵,懸掛在烏 樹上示眾;又用兩根鐵絲一根挽著胸背,一根挽著大腿,派四個皇協軍用一根長木杠,抬到烏龍潭拋進河沖跑了。由于鄔春田逃跑在外,鄔秋田的人頭,在烏 樹上掛了七七夜無人敢去收尸。但在一個狂風暴雨的深夜,鄔葉榮的母親黃翠霞,頭戴斗笠,身穿簑衣,手挽竹籃;同時搬了把木椅爬上樹去,把人頭取下來放在竹籃里,又拿把鐵鍬,偷偷的提到烏 樹灣前面的亂葬崗掩埋了。

當年鄔秋田被害,誰也不知道是誰向日本人告的密。直到日本人投降之後,從一位本地的皇協軍班長的口中,把鄔萬豐告密的經過傳出來了,因此在去年的清匪反霸中,就把鄔萬豐抓進東縣大牢,直到今才押回烏 樹灣召開公判大會就地鎮壓…………。

今深夜,鄔春田在祠堂的小房里,一邊飲酒,一邊品味著鄔萬豐的耳朵,邊回憶著鄔秋田犧牲的經過。半斤白酒喝完了,麻油煎過的十幾片耳朵也嚼完了,他迷迷糊糊丟下筷子,倒在床上就鼾聲如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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