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很不滿,公子也是雄性生物,他可以只看公子而不看容青鸞的。
她們這邊正眉來眼去的熱鬧,里邊自也是熱鬧萬分,一聲怒斥之後,盈雪便不在同連城「眉來眼去」,而是在窗紙上挖了個小洞,然後專心一致的看戲。
瓜子當然是不然嗑了,以公子的耳力,別說是嗑瓜子了,就連呼吸稍微重一點,也都能被他發現。
青鸞閉著眼,木桶里的溫水已經慢慢變冷,此時正是七捌月的天氣,還是挺熱的,這尚帶了點水溫的水讓她泡著澡更是舒服萬分。
皮膚已經慢慢變成白色,起了皺,想想自己也泡了不短的時間了,她便動了動身子,準備起身。
剛自浴桶內站起,關緊的房門突然便被外力給撞開,段景遇一身風塵的站在門外,他的手也抬高在半空,本是一臉急怒的神色,卻慢慢轉變,直至紅的能滴出血。
兩人一時面面相覷,都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直到段景遇的鼻管下流下兩排刺目的血紅,這廝流鼻血了,這廝為什麼會突然流鼻血?
一串問題在腦中回轉,然後意識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停駐在自己身上,青鸞才察覺出不對勁,這會的自己可是清潔溜溜的。
忙蹲了下去,將身子的四分之三掩在水面下,就露出一張臉,青鸞也難得紅了俏臉,怒喝道,「出去。」
不知道段景遇此時是嚇傻了,還是沒反應過來,听到青鸞的命令,他竟也听話的轉身走了出去,還很乖的將門給關了上。
他腦子里現在沒有多余的思維,都被剛才的那副美人出浴圖給佔滿,他一直知道容青鸞是個美人,也曾看過,但是都及不上這次。
細女敕的皮膚,就連那上好的白凝露也不及她膚色的千分之一,濕發披肩,還沒擦干的身子流動著晶營的水珠,她發跡末干的水珠滴下,延著脖子一路往下滑,而他的目光竟也不自覺的跟著一同往下移。
有種沖動,恨不得他就是那滴水珠。直至鼻下一涼,抬手去模,觸手一片血紅。第二次了,他竟然第二次因為看容青鸞的身體而流鼻血。
直到確認段景遇出了去,青鸞才爬出水桶,動作俐索的將先前置于案幾上的衣袍穿到身上,她怕段景遇突然又闖了進來,所以只能草草了事,殊不知,她這副模樣更能引發人犯罪。
等她剛系好裙帶,門便再度被打開,段景遇鼻下已經沒有那兩管血紅,面上看去無一絲異樣,但細看,卻也能發現他耳跟後的微紅。
青鸞扯唇一笑,這廝看起來妖孽,卻原來也是個純情的娃。
自發生那晚的事情之後,今日還是第一次相見,想到那日情形,青鸞頓時有點便扭,那會可是她親口要求人家的,她與段景遇相處不算深,最後卻因為玫瑰而落下這種深緣,也不知她跟段景遇的緣,是善緣還是孽緣。
總之不管哪樣,她都不想跟姓段的多有牽扯。確切來說,是她不想再跟任何男人有牽扯。怎麼說她也是一嬌女敕女敕的女娃,心里抗打擊能力也沒強到哪里去。
對季沐歌那會她也用了七分真心,卻被傷了個徹底,這鐵打的心,也是要經過一段時間才能復原的,而她的心,是肉長的並不是鐵打。
走到桌子邊,她為自己及段景遇各倒了一杯茶。
段景遇也跟著相繼坐下,她本不喜歡喝茶,只喜歡看茶葉飄浮于杯上,而此時被段景遇盯著,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低頭輕啜了一口,然後眉頭微皺。
是龍井的,卻因為置放的時間有些久,而冷卻,這失了溫的龍井,即便那會口感有多好,此時嘗在舌尖,也多了絲苦澀的味道。
這失了溫度的茶,便如人生。
很多話想說,等最後卻發現一句也說不出口,對面段景遇的妖孽臉板著,讓人不寒而顫,青鸞暗自咽了口唾味,斟酌著什麼樣的說辭更能讓段景遇接受。
等舌尖的苦澀感消失,她將茶杯置于桌上,然後抬頭,雙眸對上段景遇那雙妖孽眸子,將心比心的道,「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用放在心上,當然了,我也不會放心上。」
她口中「過去的事」指的是中春耀那一晚,听到這里,段景遇本是滿心的蕩漾,此會也被澆的一干二淨。
這個女人,他恨不得把她那顆腦瓜子一劍劈開看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麼?哪個女子失了清白不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她倒好,他沒有推卸責任,她卻急急著開口逃避。
佔了他段景遇的便宜,豈能這麼容易月兌身?
兩人一時都不語,室內一下安靜萬分,青鸞是看著段景遇滿臉冰霜,很不解。而段景遇卻是在暗自生悶氣。
杯中的茶已經被她連喝了好幾口,秀氣的眉頭也快皺成了毛毛蟲,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受罪下去,青鸞挑挑眉頭,然後很謙虛的請教道,「姓段的,你這是在生氣?」
段景遇給了她一個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青鸞就覺得怪了,對他的突然闖入,自己倒沒有生氣,他有什麼好氣的?然道是因為她先前說的那句話?那就更是大怪特怪,想到這個她開口問道,「是在為我先前那句話?」
這回段景遇沒有給她什麼眼神示意,而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瞧,然後青鸞牽牽嘴角,很不明白的道,「就因為我讓你忘記那晚的事?」
段景遇點頭。
青鸞一扶額頭,然後很無語的望了一眼天花板,「段景遇,你是不是男人?一般踫到這種事情,你們男人不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嘛?」
段景遇看了她一眼,然後表情很認真很嚴肅,青鸞本以為他要說出什麼長篇大論出來,畢竟一個男人被女人質疑是不是男人時,通常他們都是不能接受的。
沒料到卻是……
段景遇道,「小鸞鸞,你忘的可真快,我是不是男人,你幾日前不是才親身體驗過嗎,還是說你想再回味一下那晚的情景?」
嚴肅的神情,卻說出這讓人瑕想的內容,青鸞的臉頓時一紅,就如成熟的蕃茄。
門外偷听牆角的兩人也同時一驚悚,那個講話油腔滑調的主是他們家公子嗎?不是假冒的?
同時還有另外一個信息浮在他們腦子上方,自家公子被那姑娘給吃干抹淨了,連城淚牛滿面,他們家公子守了二十年的貞操,竟然就在那種情況下給弄丟了。
那姑娘放著好好的公子不撿,現在竟然還有逃避責任,不可忍。而盈雪則是一臉笑眯眯的,她本來就覺得自家公子那張臉很妖孽,但一直看著的都是冷面相,今兒個看公子這副模樣,她可是覺得很萌的。
「段景遇,你無恥!」青鸞指控道。
段景遇一扯嘴角,然後笑道,「比無恥,及不上你容青鸞一分。」他停了停,又接著道,「吃干抹淨,就以一句忘了當晚的事,便想推卸責任,休想!」
青鸞被雷到了,手上正拿著茶壺續杯,听到段景遇的話,茶壺也險些沒拿穩,她顫危危的開口,「你…你的意思是?」
段景遇一挑鳳眼,然後理所當然的回道,「佔本公子的便宜,吃本公子的豆腐,毀本公子的清白,你還想有什麼意思?當然是對本公子負責到底了。」
青鸞石化了……
盈雪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忍不住咳嗽了數聲,段景遇一抬眉,質問道,「誰在外面?」說完,抬了步子往門口走去,青鸞也緊隨其後。
連城怒瞪她一眼,然後听到房內由遠及近傳來的腳步聲,知道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那是不可能的事,他索性一扯盈雪的手,兩個人同時蹲到了牆角。
門一打開,就見兩個人正蹲在牆角看著什麼,听到聲響,兩個人抬頭,青鸞認得他們,只是不知道名字。
段景遇的目光掃射過去,連城想來數年沉浸在他的婬威下,已經形成了自然反應,想也不想的就開口,「呵呵,公子也在啊,好巧,我跟盈雪正在這里看蛐蛐呢,公子小姐要不要一同看。」
「是嗎?看蛐蛐。」段景遇不陰不陽的來了一句。連城一哆嗦,知道自家公子冒火了,他連忙道,「呶,這兩只蛐蛐前面還在打架的呢,現在……」
「報告公子,現在被嚇跑了,它們改去別的地方親熱了。」盈雪掃了連城一眼,笨瓜,這哪里來的蛐蛐?
「是是是,它們怕被打擾到,改去別的地方親熱了。」連城呵呵傻笑著。
青鸞臉兒一紅,怎麼這話听著好像有點含沙射影的味道。
段景遇「哼唧」了兩聲,還是盈雪機靈,立馬一臉憤憤的道,「這母蛐蛐也真是的,都被公蛐蛐給佔了便宜,何不干脆就跟了公蛐蛐得了,怎麼說這公蛐蛐在蛐蛐界也是小有名氣的蛐蛐。」
「是是是,盈雪說的對。」連城只有干點頭的份。
段景遇嘴角一扯,一臉要笑不笑的模樣,他道,「若是公蛐蛐被佔了便宜,這母蛐蛐當不當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