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了?」靜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兩次將銀票押在沒有勝算的那一方,她不是迎客居的那位中年男子,她相信小姐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
青鸞撿了枚干果扔進嘴里,然後笑道,「嗯,你小姐我想趁這個機會大賺一筆。」
听到青鸞這麼說,靜好的小嘴突然張大,一副震驚的表情,她結結巴巴的開口,「小姐要趁這個機會大大賺一筆,小姐押的是最冷門,要想賺這銀子,就要……」
靜好一時說不下去,如果小姐要賺這銀子,豈不是要……沒等她說完,青鸞已經笑眯眯的接過了話頭,「嗯,就是你小腦瓜中想的那樣。」
「小姐,你……」靜好一急,就抓住了青鸞的手。
「別說話,說書的開始了。」青鸞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目光也投向說書之人,靜好只得听話的不再開口,心里卻確定了小姐心意已決。
說書人果真不負青鸞所望,所講的內容自然是當下帝都最有談資的六王爺六王妃一事,他口才果真好,本是平平凡凡的一件事,被他一說,就成了多姿多彩,就連青鸞自己都暗自咂舌,這說書人所講內容竟然離事情原由**不離十。
等說書人將故事講的差不多時,青鸞突然抬高了聲音對靜好說道,她聲音清悅,加上本身就是一個發光體,她這一開口,立馬把一些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
青鸞邊把玩著手中的茶杯,一邊似漫不經心的道,「小靜子,你說這迎客居里大家都押了六王爺會將六王妃休掉,再娶新妃,你覺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有多大?」
注意到青鸞朝她眨了眨眼,靜好一時不知道小姐打的是什麼主意,但知道小姐既然開口這樣問肯定是有她的用意,她便也擰著小眉頭,做思考狀,「這都是大人們的事,小的不敢去妄自猜測。」
「這樣啊……」
旁邊突然有人靠了過來,青鸞抬頭望去,是先前站在說書人最邊上的,也是起哄的最厲害的,她笑笑,這種人應該是最好八卦的,他會幫自己一把。
果然,那個男子神秘兮兮的道,「這事兒八成是真的了,六王妃不管會不會被休,這六王爺的新妃肯定會再娶的。」
青鸞做出一副興致大增的模樣,虛心求問,「兄台怎麼說?」
男子左右瞄了瞄眾人,見大家都改將目光轉移到了他身上,他才得意洋洋的開口道,「我三姑媽兒子的媳婦的弟弟的老婆就在沐王府里服侍老夫人,這事兒便是從她那里傳出來的。」
老夫人?沐王府里何時來的老夫人?青鸞不禁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那男子接著又是一副得意的神情,「據說那老夫人是六王妃娘家的一個僕人,因為什麼原因才被接到六王府來住的,這如今六王妃的頭餃都快不保了,這老夫人怕是在沐王府也不好呆下去了。」
青鸞心下一怔,當初從容府將嬤嬤接回來,因為要去江淮,便將嬤嬤安置在了沐王府,後來又是諸多事宜,她竟然將這麼大一件事給忘了。
她皺皺眉頭,似乎當務之急得將嬤嬤接出沐王府。
臨出說書樓之前,青鸞做出一副極惋惜的模樣,嘆道,「適才剛從迎客居出來,見著有一公子押了十萬兩的銀票到六王妃會拋棄六王爺頭上,這可是冷門啊,看來那位公子的十萬兩銀票要打水漂了,我這就去迎客居再押幾兩銀子到六王爺頭上,想來到時也能好好賺個一小筆。」
說完這句,青鸞就帶著靜好出了迎客居,等她們前腳剛走,後腳迎客居的眾人也紛紛出了來,他們一至奔往迎客居的方向。
青鸞站在轉角處,笑著看那群人遠去,嘴角也微微扯上笑意,靜好不明所以,尋問道,「小姐,你為什麼要告知他們這個?」
她笑笑,抬步往外走去,嘴上同時也回答道,「因為啊,只有他們押的越多,小姐我呢,才會賺的越多,懂了嗎?」
靜好似懂非懂,不過她知道小姐是很聰明的人,肯定什麼都打算好了,小姐說能賺錢就能賺錢。
當青鸞領著靜好出現在沐王府時,正巧踫到從宮里回來的季沐歌及車夢兒,車夢兒的手正挽在季沐歌的臂膀上,模樣很甜蜜,見到迎面而來的青鸞時,她秀眉一擰,然後整個身子更是依偎了過去。
而季沐歌則是下意識的想回避,無奈被車夢兒抓的太牢,甩不開去。
四個人,兩個方向,就這麼直直面對著,臉上表情皆是藏也藏不住,還是青鸞先開口,她的語氣很淡,好像對面站著的人于她只是陌生人。
但誰說又不是陌生人呢?恐怕,他們會比陌生人更生疏上幾分吧。
「我來接嬤嬤回館里。」青鸞淡淡的開口,從季沐歌身邊錯身而過,身後季沐歌張了張嘴,但終究沒說什麼,難道連這唯一的一點關聯也要斬斷嗎?
他閉了閉眼,不明白他同青鸞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身旁的車夢兒,將季沐歌臉上的痛苦神色盡收眼底,轉而將目光落到漸行漸遠的青鸞身上,里面有狠色閃過,速度很快,並沒有讓人察覺。
她的心中,也慢慢形成了一個計謀,一個會讓容青鸞成為天下人笑柄的好計謀。
當宮里聖旨傳出來的時候,青鸞正陪同著嬤嬤說些家常話,嬤嬤帶著慈祥的目光讓她充滿涼意的心也跟著暖了幾分,這世上,算來最親近的人也就只余下嬤嬤一人了。
聖旨說,北風國車夢兒公主,賢良淑德,才德兼備,今賜婚于六王爺,與六王妃以平妻之位而稱,婚禮定在本月初八。
听到聖旨上的內容時,青鸞很想笑,為什麼每道賜婚聖旨,都是這幾句台詞呢?賢良淑德,那會末婚就有孕嗎?
平妻啊……
現在初一,離初八還有七天,嬤嬤一臉的擔憂,青鸞笑笑,有些事情想開了就好,其實她現在並沒有當初看見季沐歌的背叛時,感情來的那麼強烈,畢竟,從那日事之後,她就已經做了決定。
值得,她便好好珍惜;不值,她也會棄之而去,季沐歌于她,已經是過去的風景了。
迎客居的賭局開的越發大了,聖旨都已經下了,眾人心里皆肯定了答案,便猛將銀子往迎客居里扔,而听到這個消息,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兩人。
一人是容青鸞,而另一人則是段景遇。
段景遇來帝都也有些時日,但他沒在青鸞面前現身過,總是護在她身後,明日就是初八了,是季沐歌迎娶車夢兒的日子。
而他心中也是在默默的期待著,期待著容青鸞這個小女人能再給他一次驚喜。
一旁盈雪著急的問道,「公子,容姑娘現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你出面去安慰安慰,弄不好就將容姑娘給手到擒來了呢,你看那位爺就比你聰明多了。」
順著盈雪的手指看過去,段景遇皺皺好看的眉頭,是季南殤,那日他同容青鸞一起掉下姻緣廟的崖下時,見過他,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卻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他對容青鸞的特殊。
那種屬于男子對女子的特殊,更何況,最近他時常到生活館內,一呆就是數個時辰,這讓他很不爽,特不爽。
季南殤進去沒多久,再度出來時就成了兩個人,其中有容青鸞,見他們一臉相處融洽的往一個方向走去,他磨磨牙,身旁盈雪早就急不可奈了,「公子,快點追上,快點追上。」
今日是城皇廟會,青鸞也是在季南殤的到來之下才知道,她對這些佛呀寺的不是很感興趣,但看的出來,季南殤拉她去城皇廟,是想讓她散散心,便也沒再推月兌,跟靜好他們打了個招呼,她便尾隨季南殤而出。
青鸞知道季南殤在擔心什麼,明日就是季沐歌迎娶車夢兒的日子,他是怕她心里會不舒坦。她糾著縴細的眉頭想了想,季南殤似乎對她很特殊,這點就連靜好也看出來了。
靜好還曾神秘兮兮的附她耳邊問,「小姐,這四王爺是不是看上你了?」被她一個白眼掃了過去,斥道,「從名義上講,四王爺還是你家小姐的四哥。」
靜好吐吐舌頭,「也對,四王爺府里那麼多女人,真對小姐有想法的話也是徒勞。」
還沒到城皇廟,就已經人聲叢叢,平日里本寬敞的街道早已經被堵的滿滿的,小吃,小藝品的攤子擺了一攤又一攤,很熱鬧。
青鸞想進廟里逛逛,季南殤隨同,卻在半路上遇見了一個舊友,舊友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探尋,然後稱贊道,「這位想必是王妃吧,果真同以前的不一樣。」
隨著這位舊友的話落,青鸞眸色一怔,然後意識到舊友的話中意思,她的臉部表情也變的極不自然,她目前是掛著王妃的頭餃,但似乎不是四王妃。
而季南殤則是笑眯眯著,也不開口解釋,就這麼讓舊友誤會了去。
他們兩人聊了起來,青鸞索性往寺廟里去逛逛,有季南殤陪在身邊似乎有點便扭,依他們兩人的關系,本不應該結伴來城皇廟的,無奈館子里生意忙,空不出多余的人手來供她做伴。
廟內上香的香客很多,絡繹不絕,青鸞也隨大潮流去小和尚那要了三柱香,香點燃,她跪在薄席上,隨意的磕了三個頭,腦子里卻在天馬行空。
別人是求財、求子、求身體安康,她卻不知道求什麼,是怕自己奢望的東西太多,最終失望也越大嗎?
上完了香,見季南殤還站在那里同舊友談話,看起來沒有那麼快就要結束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便索性在寺廟內隨意逛了起來。
佛象尊嚴。
她一路踱著步子,腦內卻在想著別的東西,明天啊,就是季沐歌背棄誓言,另娶車夢兒的日子,不知道明天會出現何種情況,但她相信,明天肯定會是她今生最難忘事之一。
一邊想著事情,一邊低著頭走路,等她意識到周邊已經沒有熱鬧的人群時,她才知道自己誤闖進了寺廟內院。
滿園皆是竹子,風一吹來,發出「沙沙沙」的聲響,在這炎熱的夏天去除了幾絲燥熱,也讓她帶了幾分煩燥的心靜了下來,人時常說佛、寺,能讓人靜化心靈,看來是真的。
她正準備踏出這院子,畢竟在沒有得到主人的同意下私闖別人院子,是不禮貌的行為。身後傳來一聲洪音,「施主請留步!」
青鸞側過頭去,本是無一人的院落,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名和尚,和尚寬額粗眉,那雙瞳孔充滿了智慧,一襲僧袍,手里正念著一串佛珠,一眼看去,倒是有幾分得到高僧的模樣。
青鸞忙做了個輯,「弟子誤闖,還請師父原諒,弟子這就離去。」說完這些,青鸞就準備逃離,身後老和尚再度叫住了她,然後說了一句對青鸞來說,驚訝層度如驚天大雷般的話出來。
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再度問了一次,「師父剛才說什麼?」
老和尚捻了捻手中佛珠,然後開口,「施主並非我世中人。」
臉上的神情千變萬化,欣喜有之,激動有之,來異世將近一年,她只想著即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並沒有想過其他的事情,包括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在原來的世界,她是因為救車禍下的小孩子才意外葬生的,沒想到上天會再給她重生的機會,這已經是讓她欣喜有之了,更沒想過其他。
現在听到老和尚說出了她非我世中人這幾個字,她的心也跟著顫抖了幾下,心下有著朦朦朧朧的期翼,是不是她有回到原來世界的希望。
青鸞追問,老和尚沉默了半天,然後回到,「天意自有定數,施主只要順其自然便罷。」好不容易有了這個好消息,她哪里還沉靜的住,連忙追問,天意是什麼?
而這回老和尚再沒有給出答案,念了幾聲佛號,便轉身進了禪房。
順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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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應該會讓青鸞同老六來個徹底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