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妃很淡定 大結局

作者 ︰ 蠟蠟蠟筆小素

鐘聲每敲響一聲,廳內眾人的臉色便跟著蒼白了一分,等鐘聲停止,正正巧49響,而廳內的眾大臣,臉上已經出現了悲痛之色。

蘇北悅因為蓋著紅蓋頭,外面的一幕她看不到,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安靜卻是下意識知道一點,怕是跟這鐘聲有關聯吧,直到一聲悲痛的聲音傳來,她才知道剛才的鐘聲所謂何事。

「皇上駕崩了!」

一個明顯帶著哭腔的聲音突然闖進了安靜的大廳,就好似一塊石頭投進了一湖死水當中,濺起漣漪陣陣,接著便是悲痛聲聲響徹整個大廳。

她同季南殤的第三拜終究沒有再進行下去,隨著太監的那聲「皇帝駕崩」之後,現場場面一時混亂的無法控制。

最後還是出動了四王府中的侍衛,才讓局面暫時穩定了下來。一些朝中重臣已經辭別離去,季沐歌眼里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進宮!

以眼神表達了這個意思之後,季沐歌便帶著沐王府里的人先行離了開。

季南殤目光沉痛,眸內糾結之極。

一邊是喪父之痛,一邊是迎娶新嫁娘,兩難都很難全,選了進宮看父皇,那青鸞這邊便顧不到,拜堂之中她被棄于廳堂,這對她又是怎樣的一種傷害?

他如何忍心將她置于天下人眼中的笑柄?

但他身為人子,更不可能撇下生身父親于不顧。季南殤只覺得,這個選擇是他生平最難之舉。

「王爺,先進宮,拜堂之事後日再議。」有大臣勸慰道,季南殤卻是怔怔著,後日再議,父皇駕崩,舉國守孝,這個後日又當是何日?

紅蓋頭外的言語蘇北悅听的清清楚楚,也猜到季南殤心中的為難,她掀了蓋頭,光線太過刺眼,讓她一時眯起了眼。

在她蓋頭掀開的那一剎那,大廳中又有多少人睜大了驚訝的目光……

等緩過那股子勁之後,她才彎著眉眼道,「季南殤,你覺得怎樣的選擇是對的,就去做,不用管我。」

「容青鸞!」一聲驚喜中帶著憤怒、悲傷、不敢置信的聲音傳進了蘇北悅耳中,雖然她知道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名字叫容青鸞,有些時候她卻會無意間的忘卻。

她的手腕被人狠狠抓住,因為對方力氣太大,讓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抬頭看去,卻是她在街上遇見的那行無禮三人組,而抓住自己手腕的正是那個紅衣妖孽男。

「放手,很痛!」蘇北悅忍不住怒目相向,這個人腦子是不是有病?有病也別往她身上來發啊。

「容青鸞,你怎麼可以答應了我之後,又轉嫁他人,你怎麼可以食言?」對方的眼神太過悲痛,讓蘇北悅一時不知道其中真假。

許是容青鸞是認識這個人的,但她現在是蘇北悅,對于容青鸞以前的事情她都不想去理會,更何況,這個妖孽男的無禮行為已經惹惱了她。

聲調也放冷了幾分,「對不起,我不認識你,請你放手。」

「容青鸞,你……」段景遇一臉的不可思議,就連他身側的盈雪連城表情也如此一轍,盈雪更在邊上直說著,「容姑娘,你怎麼可能會不認識我們家公子?」

「我應該認識他嗎?」蘇北悅反聲質問道,問的盈雪跟著一愣,這不是容姑娘,容姑娘不可能會不認識公子的,消失的那晚,她明明還對公子說過那樣的話,現在卻問,她應該認識公子嗎?

「想來是九皇子找錯人了,本王的妃並不叫容青鸞。」看到段景遇的身影,季南殤心里跟著一緊,他知道,段景遇與容青鸞來說有其他一層深意。

來不及多想,他大聲下命令,「錦墨,備馬車,進宮!」

蘇北悅的手被他大力抓在其中,兩人一同走往了府外停著的轎子上,路過紅衣妖孽男身邊時,只覺得對方的眼神灼人的很,那種悲傷,竟然跟著迷漫到了她心間。

「公子,我們要不要追上去?」盈雪急急的開口,段景遇抬手阻斷了她的話頭,他認識容青鸞時日雖不算長,對她的了解卻不淺,她剛才的眼神,就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應該是說,在看一個她討厭之極的陌生人,他不在她身邊的這些日子,她究竟都發生了些什麼事,又受了什麼樣的對待?又是誰綁了她?

是季南殤嗎?

「先回別院。」他低聲吩咐,轉而對連城道,「你派幾個人守著四王府,一有風吹草動就來稟報本公子。」

連城領命,退了下去稍做安排。

坐在馬車內,她低著頭一言不語,季南殤也跟著一言不發,她腦內一直播放著的都是,離去時紅衣妖孽男的那個悲傷眼神,突然她就很想知道,她跟他究竟是什麼關系?

「季南殤。」她叫了一聲,听到她的呼喚,季南殤抬起頭,對著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帶著歉意的笑容,「青鸞,對不起,今日讓你受委屈了。」

這個男人呀,他自己心里應當也是極悲痛的吧,竟然還顧忌到了她的感受,真可謂貼心之極。喉間要問出的問題也忍不住咽了下去,她反手輕輕握上他的大掌,安慰道,「逝者已失,你莫要太傷心。」

「嗯。」季南殤輕應了一聲,便不再發出聲音。

馬車快到宮門口時,季南殤才為自己的失誤而懊惱不及,他不應該將青鸞帶進宮的,若是讓宮里人見著,那後果不堪設想。

都是因為段景遇一行人,才讓他犯了這個錯誤,現在如何?

「爺,該遇見的總是要遇見的,躲的了今日,避不過明日。」錦墨的話如當頭棒喝,一下子將他敲醒,是啊,既然青鸞成了他的王妃,這往後宮中的宴會之類,她都不能缺席,還不如……

很快他又將自己的這個想法給甩出了腦海,若是讓人知道青鸞是二嫁,甚至是三嫁,宮里的人又會怎麼看她?宮外的人又會怎麼看她?

他不要她受到其他的流言蜚語,宮中盛宴他可以幫她推掉,想通了這點,他轉身吩咐道,「錦墨,你將王妃送回府中。」

「爺,你這是……」錦墨一臉驚愕,他以為爺會帶著王妃進宮的。

「別多問,速去。」臨末,他又追加了一句,「派幾個人守著王妃,若有人闖入王府,可以先斬後奏。」

「今日宮內定是很亂,你同錦墨先回王府。」季南殤輕聲言道,蘇北悅點頭淡淡應道,這種日子她是不適合進宮,再說了,拜堂沒成功,她也沒有那個資格。

目送著季南殤大著步子往宮內走去,直到見不到身影,她才讓錦墨駕車。不知為何,季南殤沒要求她一同進宮,讓她心里松了口氣,攤開五指,手掌心已經出了薄薄一層汗液。

她竟然會這麼緊張?不應該的,她膽子不算大但也算不得小,就是進一趟宮,她沒理由會緊張成這樣,難道,她眉頭略挑,這股緊張來自容青鸞的靈魂深處?

錦墨駕馬車很穩,將她送到她住的院子,躬了身就準備退出去,蘇北悅突然叫住了他,尋思著如何措詞,才適當。

「王妃可是有事吩咐?」錦墨觀人細微,見她如此模樣,便暗自猜測道。

蘇北悅也不想再拐彎抹角,索性直截了當的開口,「錦墨,我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就是我失憶之前的事。」

錦墨一愣,沒料到她問的是這個問題,眼神中有躲閃,他撒了個謊,「小的並不清楚王妃以前的事。」

蘇北悅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錦墨應該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吧,怎麼會對王爺的事情不清楚呢?」

錦墨一時語結,他確實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但王妃你並不時常在王爺身邊,小的又怎麼會清楚?知道的一些事情也都是一些街頭傳言,及做為六王妃身份的你,這要又讓小的怎麼說的出口?

錦墨臉色一時難看的很,在腦內組織了半天的說辭,他才道,「王妃溫柔大方,賢良淑德,對待下人也是極溫和的,是爺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小的知道的就這麼多。」

說完,錦墨低垂了頭下去,蘇北悅揮揮手,讓他下去,這問了跟沒問一個樣,還不如不問來的好,純屬浪費口舌。

錦墨則是虛了口氣,臨踏出門時,他道,「王妃若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不妨等王爺回來了再問,王爺自是最清楚王妃以前的事情。」

她暗嘆了口氣,唯今也只能這樣了。

——皇宮內——

皇帝的寢宮,哭聲一片片,平日保養的極好的眾妃子此時也哭的狼狽不堪,只是這些眼淚中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怕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了。

季南殤趕到時,已經是到的最晚的一個皇子了。

一踏進大殿,便有人聲「接旨!」

父皇駕崩,這個時候的聖旨似乎代表了些重大的意味,季南殤的心不驚跟著一緊。殿內眾人嘩啦啦的跪了一地,黑壓壓一片。

手持明黃聖旨的是左相大人,李尚傳,他身邊還站著兩個官員,看到這三人組,季南殤心下有不好的預感劃過。

只因這三人都屬太子一派,而左相大人更是太子季東離的親外公,這樣的組合,似乎接下去的聖旨內容也不言而喻了。

抬頭看向季東離,他雖低垂著眉眼,但他眼角的笑容卻是不經意間泄漏了出來,父皇駕崩,眾人皆悲,做為太子的季東離則眼露笑容,這怎麼看都讓人心中懷疑。

更讓他覺得的有問題的是,父皇身體本完好,一月前卻突然咳嗽了起來,太醫院也沒查出個所以然出來,這咳嗽便一拖再拖。幾日前他尚見著父皇,人雖然虛弱了點,但好歹尚有精神,怎麼才短短幾日工夫,就陰陽相隔了。

接到皇帝駕崩的消息時,他腦內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不可能,父皇駕崩的消息是騙人的,直到看到一身明黃龍袍躺在龍榻上的父皇時,他才相信這是真的。

李尚傳宣讀聖旨,「奉天呈運,皇帝詔曰,太子季東離治國有道,賢明愛子……」聖旨拉拉雜雜一大堆,最後結言,立太子季東離為帝都新皇。

眾人跟著下跪,季東離一臉笑意的接過了聖旨,李尚傳及季東離兩人臉上雖有悲傷之色,但眉眼間的得色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季東離接過了聖旨,很虛的說了幾句以後將好好治國,好好愛民之類的大話,接著便立在一旁,兩眸在跪著的人群中掃視了一圈。

李尚傳咳嗽了兩聲,先屈膝下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隨他之後,便是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官員,然後就是太子一派的眾人皆俯首稱臣。

季東離笑著道了句「平身」。

「父皇尸骨末寒,太子就在這里擺皇上的架子,末免讓人有些看不過去。」季南殤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沖動,總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句話已經不經大腦月兌口而出了。

「四皇弟,你這是何意?」季東離挑了眉頭問道。季南殤冷哼一聲,「就是說太子太過著急了,即便有聖旨,這萬歲兩字也得在((((基之後才能喚吧!」

季東離的眉色擰了一下。

被季南殤如此一說,有些不屬于太子派的眾官員也不禁遲疑了起來,今日是四王爺大婚,朝中大臣有四分之三的官員都去捧了場,皇上卻在這等關鍵時刻突然駕崩,這的確讓人容易多想。

還有一點,太子季東離,及左相李尚傳等人並沒有去四王府賀喜,這皇上駕崩時,等他們趕到,寢宮內也只有他們幾人的身影,這聖旨,讓人不想質疑也難。

「聖旨在此,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季東離將聖旨遞到季南殤面前,他看也沒看,只是嘴角挑著往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聖旨有些時候也可以偽造。」

「來人,四王爺季南殤對聖旨大不敬,拉下去關到宗人府。」季東離突然下命令,一群侍衛自殿外而入,身穿盔甲,手持長槍。

讓人驚訝的卻是,這些侍衛的盔甲並不是宮內侍衛所應該著的,而是守在溪水城的精兵,溪水城是帝都同北風國的交界,兩國往年時常有大小戰役,這受苦的便是溪水城人。

而本該在溪水城的精兵,又怎會跑到皇宮大殿來,還听季東離指揮?

沒等眾人的質疑提出來,季東離便揮揮手,「還不快將四王爺請到宗人府去?」有兩三個侍衛圍過來,就要將季南殤抓走,季沐歌從人群中站出,「太子何必動怒,四哥也只是因為沒抱得美人歸,所以才會這般,太子還是別太計較了去。」

本應該在溪水城的精兵突然出現在宮中,這一點無不讓人起疑,連帶著父皇的死也變的撲朔迷離了幾分。

季東離邪邪挑了眉頭,說道,「六弟莫非也懷疑這聖旨是偽造的?」

「聖旨代表的便是聖意,臣弟相信不敢有人大膽到去偽造聖旨,但是……」他的話峰一轉,「為證明太子的清白,只要將父皇駕崩前,服侍在旁的人叫過來問問,問明白了便也能替太子證明清白了,太子說是不?」

這話季沐歌說的滴水不漏,明面上听著是給季東離證明清白,實際上則是要找有利的人證物證。

季東離模了模下巴,思考了半天,然後才模著下巴道,「六弟說的有道理,來人,去將服侍父皇的宮女太監找來。」

「太子……」李尚傳立馬出聲阻止,生怕會生出其它枝節。

「無妨,本太子委屈一點被冤枉無事,只是想著父皇尸骨末寒,便有皇弟不服他的旨意,這讓本太子心內極寒。」

皇上生前服侍的眾宮女及太監被傳了進來,每個人臉上都有悲痛之色,季沐歌的目光在這群人臉上來回掃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什麼意外的神情。

「皇上駕崩前,你們可都是在現場的,可有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季東離眯著眼問道,那群太監及宮女一听此話,立馬跪了下去,誠惶誠恐道,「奴婢/奴才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

這種問話,即便真有奇怪的地方,也沒有人有那個膽子說出來吧!

「怎麼少了一個宮女?」季南殤突然開口,季東離聞言,眉頭略微一擰,笑道,「怎麼可能會少了一個,父皇身邊近身服侍的人數向來只有十二人。」

「臣弟前幾日曾來向父皇請旨,當時侍侯在父皇身邊的小宮女,因為泡的一壺好茶還曾被父皇夸獎過,故此,臣弟對她印象頗深。」

抬起的十二張臉龐當中,並沒有當日見著的那個小宮女。

季東離同李尚傳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驚色,在某些方面還是李尚傳反應來的快些,他開口問著皇上的大公公,「高公公,可有此人?」

高公公咬了咬牙,眼里迸出堅絕,「確有此人,該宮女因泡得一手好茶,皇上還曾賜其名為茶香。」

高公公的話一說出來,便引起了陣陣猜測,皇上身邊確有此宮女,但現在這名宮女並不在此列中,那她又去了哪?

是否見到了不應該見的場面,所以被人殺之而後快了?

季東離動了動手,他手中的玉板指發出一片晶瑩的光亮,折射進高公公的眼中,他踱了幾個步子上前,眯了眼尋問道,「那現在這名叫茶香的宮女又去了哪呢?」然後以僅有兩個人才听的見的聲音說道,「高公公可別忘了小尋子。」

高公公眼中眸光猛的一收縮,小尋子是他在宮內認的兒子,他只期著讓他給自己養老送終,季東離這話就是赤果果的危險。

最終還是小尋子的命佔了上風,他說道,「前兩日茶香說她家中父親病危,皇上憐其孝心,特準了她出宮探病。」

「四弟、六弟,你們可听清楚了茶香的去向?」這個時候的季東離是得意的,他想著再過不久,就可以坐上皇位,成為這天下最高權勢之人。

「宮外的父親病危,茶香又怎麼能得到這個消息呢?」季南殤冷笑著反問,這個慌言莫不是太牽強了些,「依臣弟看,父皇的駕崩其中可能另有隱情。」

「四王爺說的有理。」四爺派的大臣站出來發言道。

現場一時成三股勢力,一股支持太子季東離坐皇位,一股四、六爺派主張查明皇上的死因,第三股保持中立。

一個太監自殿外而入,「王大人,這是府上夫人捎小的送進來的紙條,還請過目。」

王大人接過紙條,等看到字條上面的內容時,臉色一時僵在了那里,捏了紙條看了老半天,他才似下了決心,轉而又將紙條傳遞給了其他幾個大臣。

而看到紙條的幾位大臣,臉色皆是難看萬分,只因上面的內容是,「王大人、程大人、藍大人……你們的府底都被精兵給包圍了住,若想護一家老小,便該謹言慎行。」

這幾位大人都是四、六爺派,他們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一家老小的小命都被人握在了掌中,若他們一旦有言行不當,家中老小便有生命危險。

「父皇剛駕崩,四弟就處處挑事,更是身著大紅色喜服進宮吊喪,依眾大臣而言,四王爺此種行為可屬大不孝?」

季南殤怒。

「太子所言甚是,四王爺此舉甚不孝。」被以家人逼迫的眾大臣俯首稱臣,極力附合著季東南的話,深怕一個反抗,就會惹的家破人亡。

王大人等大臣的反應皆出乎了季南殤及季沐歌的反應,兩人對視一眼,憶起先前的那張紙條,心下便明白了幾分。

「六王爺質疑聖旨的真偽,可屬不將聖意放在眼中?」季東離繼續眯著眼尋問道,那些大臣此時哪還有在朝堂上滔滔不絕的口才,只知道一味的附合。

「那依眾大臣而言,應當怎麼懲處四王爺及六王爺對父皇的不孝不敬行為,才妥貼呢?」

那一干大臣沒有再敢發話,立于季東離身側的左相大人李尚傳輯了個禮,開口道,「對先皇不敬乃大不敬行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應當交由宗人府關押,在由欽天監審判。」

季東離同李尚傳兩人一搭一唱,眾人雖明白這皇位有古怪,但顧忌到家人的安危,他們選擇俯首稱臣。

涌上來數位精兵,將季沐歌季南殤團團圍住,季南殤想反抗,季沐歌搖了搖頭,眼神里傳遞著「稍安勿躁」的意思。

宗人府,陰暗潮濕的牢內,季南殤季沐歌兩人各依一角落坐,兩人都不曾言語,等押送他們而來的精兵撤走之後,季沐歌才開口,「這聖旨恐怕大有問題。」

季南殤挑著嘴角冷笑,「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眾兄弟當中只有我們兩人站出,這會就到了牢里,你覺得不可疑嗎?」

兩人再度安靜了下來。

蘇北悅坐在房內等季南殤回來,這一等卻從白日里等到晚上,還不見季南殤的身影,心內不由的有些擔心。

招了錦墨過來,錦墨也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讓錦墨進宮打探打探情況,不知為何,她心下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錦墨回來時,臉色很嚴肅,她也知道了季南殤還有六王爺季沐歌一同被關進了宗人府,三日後,太子季東離繼位。

這一變故來的突然,驚的蘇北悅一時措手不及。好好的進宮吊喪,怎麼會被抓進了宗人府?問清了錦墨季南殤在宮內究竟發生了何事,錦墨也不大清楚,也讓蘇北悅決定第二日去宗人府當面細問季南殤。

才過了一晚,帝都又發生了大事。

邊界的北風國攻打進了溪水城,溪水城向來都有重兵把守,卻因為季東離的私自調離,而讓北風國鑽了這個空子。

金鑾殿上,眾大臣圍在一起商討應敵之策。季東離一身明黃衣袍坐于龍椅上,眾大臣雖對他此舉多有不滿,但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只因圍在他們府外的精兵還沒撤離。

新皇尚末(((((上龍座,這安定了數十載的帝都卻要又掀起戰爭狂潮,這于民于譽都是極不幸的,民間更有甚傳,這是因為駕崩而去的先皇的反對,所以才會如此。

北風國的軍隊由太子車子軒領兵,奇怪的是,軍隊攻佔了溪水城之後,他們便不再繼續行動,而是派了使臣過來商討條件。

所開條件除了北風國周邊十個城鎮,金銀財寶之外,還要一個女人。

溪水城沒有重兵把守,北風國的軍隊便勢如破竹,如若再從帝都調兵過去,一時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城也自會被攻下。

以左相李尚傳一派主和,提出答應北風國的條件。李尚傳考慮的是,若太子一坐上皇位就打戰,這會損國之根本,他日要想立根,難度會增加,這城都是要被攻下,何不保存了兵力?

以連雪空為首的武將則認為,末戰便俯首稱臣,此行為非大丈夫所為。朝堂之上一時各抒己見。

「我們太子還要一個女人,若是沒有這個女人,即便十座城池,無數珍寶也打動不了太子的心。」北風國使臣一臉得意的開口。

「什麼女人?」季東離首先開口問道。

視其珍寶的畫卷在使臣手中慢慢攤開,畫上面的女子容顏清麗,一身廣袖流仙裙,剪水秋瞳,端的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這是六王妃!」

「怎麼是四王妃?」

「容青鸞……」

畫卷被展開,畫中的人兒讓朝中大臣驚了個滿座,這是他們帝都的王妃,這北風國太子要的就是這個女子嗎?

「看來畫中女子眾位大臣皆識得,那此事就好辦多了,太子說,此女子他一定要得到,不然,就等著北風國的軍隊進攻吧!」

這句話說完,使臣再度追加了一句,「我們太子只給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內沒辦到,我們太子便不再等。」

給敵人準備的時間太多,就是將自己推進陷阱,這點車子軒清楚的很。

使臣退下去之後,眾位大臣又商討了起來,左相李尚傳依舊堅持己見,認為當下之局求和于帝都是最有利的局面。

連雪空卻認為,要靠武力爭回帝都的名聲,更何況,以犧牲一個女人才換得帝都的安寧,那也是個恥辱。

連雪空知道容青鸞同新蕊交好,于情于理,他都不贊成李尚傳的主和。

「不要爭了,李相大人說的極有道理,十座城池及一個女人,能換得帝都一時的安寧,那也是物有所值了。」季東離糾了眉頭,揮揮手阻斷了連雪空的話。

「一個女人?若臣沒記錯的話,那個女人可是我帝都的王妃,將王妃送到敵國只為求一時安寧,這說出去,我帝都又有何顏面存于世上?」

「……」

「好了好了,城池只是暫時交由北風國使用,至于這個女人嗎……」季東離無所謂的道,「這也就是一個女人而已,能為帝都做點貢獻,也是她的福氣。」

連雪空一時氣的說不出話,這種話季東離竟然也可以說的這麼理所當然?

「來人,去將這個女人捉來皇宮。」季東離下了命令,便喊退了眾人。

——

蘇北悅去了宗人府,還沒等她見到季南殤的面,便被紅衣妖孽男給劫持了走。

「你放手,你是不是有病?」蘇北悅被段景遇攔腰抱在懷中,苦于身子不能動彈,她只能用嘴及盡所能的發泄心中不快。

「小鸞鸞,才幾日不見,你怎麼變的如此爆燥?」段景遇卻還有心思同她閑扯上一兩句。昨日他便派了連城去追查四王妃的來歷,得知她是在受傷之後才被帶回王府的。

這也讓他肯定了一點,容青鸞是真的不記得了他,而非故意而為之。

今日一大早,派遣在四王府監視的下屬回報,得知帝都皇宮內發生的事情,似乎跟容青鸞這個小女人也搭上了邊。

車子軒那個卑鄙的家伙竟然用了此陰招,幸虧當時容青鸞去了宗人府,不然的話,她現在定是被那幾個侍衛給捉進了皇宮,等著被犧牲給車子軒。

得知這個消息時,他立馬趕到了宗人府,正巧逮著了容青鸞。

到了他下榻的院子,段景遇將她安置在滕椅上,看著她瞪圓了雙眼怒視的模樣,段景遇只覺得好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模了模她的頭,調侃道,「這樣的小鸞鸞還真當是可愛的很呢。」

「別模我,你認錯人了,本姑娘不叫容青鸞。」蘇北悅狠狠回掃了個眼神過去,奈何眼神沒有實質,不具備殺傷力。

「不管你叫什麼,你都是我段景遇的女人。」他突然低垂了頭,兩眼邪邪的盯著她的雙眸。

「本姑娘才不屑做你的女人,你個自大狂,你個沙文豬……」蘇北悅惱極了,也不管什麼話一個勁的往段景遇身上招呼過去,只覺得這男人真當討厭。

印象當中,她對人從來不會這麼無禮,對這個自稱段景遇的男人卻是例外。

段景遇牽唇一笑,笑容很妖孽,讓蘇北悅有一時的晃神,「是不是本公子的女人,其實很好證明,你想知道嗎?」

「不必要。」她撇過頭去,因為她不可能會是這個妖孽男的女人,不管曾經的容青鸞如何如何,都跟她蘇北悅沒有關系。

「你知道嗎,你背上有朵青蓮。」段景遇卻是自顧自的說道,「那是北風國任家的家輝,也是你娘親親自替你紋上去的。第一次見到青蓮時,是因為你中了車子軒女人下的藥,你讓我幫你解毒……」

段景遇眯著眼說起了他跟容青鸞相遇的事,很意外的,蘇北悅並沒有打斷他的話,潛意識里,她想了解容青鸞這個人,本想從季南殤那里得到答案,現在卻是換成了從段景遇口中得知曾經的過往。

听著段景遇的敘述,蘇北悅仿佛看到了他跟容青鸞的相識、相交、相離……

隨著段景遇的一一敘述,蘇北悅腦內也浮上了一副一副的畫面,那畫面真實的讓她心驚,就似是她的親生經歷一般。

她甩了甩頭,將之歸結到容青鸞慘留在體內的記憶在做怪。

「不管你說的真不真,請現在放我走。」她抬了眸子對上段景遇那雙墨瞳,只覺得里面水光斂灩,驚詫了一池春水。

「陪我住在這個小院里不好嗎?」他眨著眸子眼楮跟著一抖一抖的,蘇北悅心里暗忖,又來了,又來裝可憐了……

「又」,她為什麼會用到這個詞?

「我要去宗人府,季南殤還在里面。」她平靜的陳述道,段景遇卻突然抬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你不能離開這里。」

「難道你想囚禁我?」她挑眉冷笑。

「季東離正到處派人在抓你,你不能出這個院子。」季東南,蘇北悅抿了唇,若是她沒記錯的話,季東離應當是當今太子,他為何要抓她?

「北風國攻打帝都,北風國要求帝都奉上城池十座,金銀財寶無數,還有……」他話頭停了停,目光凝在她身上,「還有一個女人。」

「你可千萬別跟我說,北風國要的那個女人就是本姑娘。」蘇北悅笑著開口,她完全當剛才那段話是無稽之談。

段景遇突然從懷中模出一張紙來,遞到了她面前,蘇北悅低下頭去看,臉色頓時變的有點難看,那紙上之人確實跟她長的一模一樣,旁邊也寫著尋找此女,若報此女消息者賞銀千兩。

「這回信我了吧,你還是乖乖呆在這個小院里,別出去。」

蘇北悅沒言語,只是靜靜思考著問題,就連段景遇什麼時候離去的都不知道。

北風國要的女人突然之間消失,這對季東離而言無以是個大打擊,正眉眼灼灼之時,李尚傳突然出了主意,「太子,要想將那個女人引出來,其實還有一個好方法。」

「外公快快說。」季東離眉眼大喜的直催促道。

李尚傳模著糊子如此如此說道……

四王爺六王爺明日午時要被拉去斬首的消息就像風兒一樣,吹遍了帝都的角角落落,蘇北悅得知這個消息時已經是要被斬首的當日上午了。

還是她躺在滕椅上眯眼時,兩個侍侯她的小丫頭說的,兩人以為她睡著了,便討論起了此事,末了還追加了一句,小聲些,千萬別讓容姑娘听到。

再小聲也沒有用,她已經從頭到尾都听了個徹底。睜開眸子,兩個正聊的興起的小丫頭被她冷冷的眼神給嚇了一跳,忙跪下說道,「奴婢剛才那些話都是隨口說說的……」

「這消息是什麼時候的事,說!」那個說字她加了重音,兩個小丫頭皆被她嚇了一跳,蘇北悅繼續威脅道,「不說是嗎?那也可以,本姑娘就到你家主子面前去說,你們在本姑娘面前亂咀舌根,看看你家主子會怎麼懲罰你們?」

兩個小丫頭一听,嚇的像竹筒倒豆子,一顆一顆全部倒了出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離午時還有多長時間?」她必需要個準確時間。

「回,回容姑娘的話,離午時尚有兩個時辰。」

「你去將你家主子叫過來,就說我記起了些什麼事情,想同他說說。」看小丫環一副嚇倒的模樣,她抿著唇承諾道,「你們先前亂咀舌根的事兒,本姑娘不會說出去。」

如蒙大赫,兩丫頭留了一人,另一人忙跑出去通報。

段景遇限制了她的自由,將她穴道點住,使她不能動彈,要想離開這里,只能先將身上的穴道先解了再說。

趁著段景遇還沒來的空檔,她問了身旁小丫頭一些事宜,得知這里離帝都街頭尚不算遠,這讓她松了口氣,她還怕路程太長,會耽擱了季南殤他們斬首的時辰。

昨日貼了通緝她的畫像,今日又將季南殤他們斬首示眾,要想斬兩個王爺似乎沒有那麼容易?這讓她不得不往其它的方面去想,比如為引她現身。

段景遇讓下人瞞著她這個消息,難道怕的就是這點?

即便知道此局可能是個陷阱,她也要去,這是在她得知季南殤即將被斬首時,腦內劃過的第一個想法。

段景遇很快便趕了過來,臉上帶著欣喜的笑意,他鋪踏進門,便將兩個小丫頭遣退了出去,迫不及待的開口便問,「小鸞鸞,你想到了些什麼?」

看著他盈滿期許的墨瞳,蘇北悅竟一時有不忍的錯覺,但想到季南殤的性命,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內轉換成了一片深情,「段景遇,若是哪天你有了中意的姑娘請跟我說,我會離開,無需瞞著,如果你能做到這點,明天就來任府找我。」

她並沒有記得容青鸞的曾經,這句話還是段景遇先前所復述的,段景遇因為一時太過激動,竟然也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

他的墨瞳一下子染上了喜悅的興奮,他一直不停的重復,「除了容青鸞,段景遇這輩子不會再遇見其他喜歡的女子,所以,無需擔心我會瞞著你。」

听到段景遇的這句話,蘇北悅的心竟然跟著一酸,那感覺苦苦的澀澀的,腦內突然竄過一幕幕畫面,因為速度太快,竟讓她錯失了抓住那些畫面的機會。

但依昔,畫面中有一抹紅衣男子的身影……

「我想吻你一下,段景遇,你能低下頭嗎?」蘇北悅略顯羞澀的說道,她的雙頰已經爬上了紅胭。

段景遇一愣,竟然破天荒的也跟著紅了臉,他慢慢低下頭去,眼看著唇就要踫著她的唇,蘇北悅突然出聲道,「你先解開我的穴道吧,我想吻你。」

看著染滿了紅緋的俏臉,段景遇只覺得心里甜蜜之極,他的青鸞終于回來了,來不及多想,他伸出食指在她身上輕點了幾下。

動了動手腳,已經不再是先前的無力感,蘇北悅才露出甜甜一笑,勾了勾小拇指,「你太高了,將頭低下一點。」

段景遇如她而願,低下了頭去,她也跟著露出小女兒的嬌態,「你…你能不能將眼楮給閉上,我…我害羞。」

段景遇失笑出聲,這個樣子的容青鸞還真是他所沒有見過的,但還是依言閉上了眼楮。長長的眼睫如同小扇子般蓋在眼瞼上,蘇北悅緊了緊拳頭,下了決心的往段景遇脖子上重重一敲。

段景遇睜大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看著她,然後便眼一閉,整個人扒到了她身上。

將他的身子安置在滕椅上,看著他如同小扇子般的蝶翼,蘇北悅只覺得心里堵的有點慌,許是欺騙了一個信任她的人,彎,一個如蜻蜓點水般的吻,落在他薄薄的唇上。

「對不起!」她輕輕說道,便不再多做逗留。

院子里沒幾個人,她輕巧的避了開去,出得院門,她依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狂奔。

帝都的斬台早已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流,兩個著白色囚衣的男子被押在斬台上,長發垂地,辨不清發下的容顏,對于周圍的喧鬧聲,兩人卻始終沒有抬起頭過。

監斬官抬頭看看天色,一臉焦急的問身邊人道,「李相大人,你看這行刑的時辰都快到了,那個女人怎麼還沒出現,是不是她不知道這個消息?」

李尚傳道,「再等等吧,兩位王爺要被斬首的消息,早有人在大街小巷都傳了個遍,除非她此時並沒有在帝都。」

「李相大人說的有理。」

眼看著午時三刻即將到來,他們要等的人卻還沒出現,監斬官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李尚傳求救道,「大人,這時辰就要到了,可怎麼辦是好?」

李尚傳沒言語,監斬官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離午時三刻也越來越近。李尚傳的目光突然一亮,然後道,「斬!」

「大人,這真要斬?」

「為何不斬?」李尚傳反問。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監斬官步下看台,扔了兩根「斬」簽下台,兩個劊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壇子,猛灌了一口,然後一口噴到大刀上。

酒水合著刀身,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炫爛的光線,劊子手將分別插在兩名囚犯背後的「斬立絕」牌子抽了出來,接下去,便是斬首。

隱在人群中已經有一小會的蘇北悅,心兒也同著那大刀一同高高提起,她隱在人群中,以為要斬兩位王爺不會有那麼簡單,現在看來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大刀眼看著就要落下,她也顧不得那麼多,提高聲量喊了一句,「刀下留人!」她知道自己這一聲喊下去,等著她的結果就是被犧牲出去,但想到季南殤對她的好,她做不到無視。

李尚傳眸子一亮,他剛才果真沒有看花眼。

蘇北悅手上拿了那張畫有她圖像的通緝令,一個步子一個步子的走向看台,對上李尚傳的眼楮,她一字一句很清晰的道,「我就是這畫中的人。」

「來人,將此女子捉拿起來。」李尚傳大聲下令,圍在周邊的侍衛立馬聚攏了過來,就要捉人。

蘇北悅袖子一翻,一把小短刀出現在她手掌中,拿刀抵著自己雪白的脖子,她冷靜的道,「想讓本姑娘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跟你們走,那後果只有一個,死!」

「死」字被咬的很重,李尚傳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還會被談條件,但他還是開口問道,「怎麼樣你才願意跟我們走?」

一手指向跪在地上的兩名囚犯,蘇北悅道,「放了四王爺六王爺,我就跟你走。」

「好。」

李尚傳應的干淨俐落讓蘇北悅有一時的怔忡,在她的意識里,劫法場似乎沒有那麼容易吧!這末免讓人心生懷疑。

「將那兩人放了。」李尚傳再度下命令道,直到束縛住的兩人被解了繩子,他才笑眯眯的道,「你現在可以放下匕首跟本相走了吧。」

「季南殤。」她喚了一聲,沒听到季南殤的回應,而那兩人依舊低著頭,不言不語,這模樣讓人心生懷疑。

「李二,還不快去將容姑娘手中的匕首拿過來,免得容姑娘一個不小心傷了身子。」李尚傳說道,一個身材強壯的男子向著她走了過來。

道了聲「得罪」,她手中的匕首竟不知不覺的就跑到了對方手中,隨後,兩三個人過來圍在她身邊,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季南殤,季南殤……」她焦急的叫道,這回,兩個犯人都把頭抬了起來,長長的發絲被攬到腦後,露出兩張男性的臉龐,。

那兩張臉龐,並沒有季南殤的……

等段景遇趕到時,法場已經散了,只余下一些看熱鬧還沒離去的幾人,他抓了其中一個人,一臉焦急的尋問道,「剛才這里發生了什麼事?」

那人被拎了領子,初時惱火,後看到段景遇一臉的爆怒模樣,也不敢反抗,乖乖的將先前法場發生的一幕幕講給了他听。

「你是說,那個姑娘被那些人給帶走了?」段景遇問。

「那姑娘能不跟著走嗎,可是有好幾個侍衛抓著她的手的。」說完,他嘆了口氣,「可惜的就是,這姑娘冒著生命危險救下的兩人並不是四王爺、六王爺。」

段景遇沒有多余的心思听那人繼續嘮叨,松手放了那人的領子,他轉而從懷中掏出一物什,片刻之後,空中閃過一抹炫爛的火花。

蘇北悅被帶回皇宮,宮女領著她進了一個不知名的宮殿,之後便大門緊鎖,她明白,這是在變相的囚禁。這個結果在她喊「刀下留人」時,便預知到了。

法場上的那兩個人跟本不是季南殤,當那兩個男子抬起頭時,她便知道自己踏進了這個局,更將自己陷了進去。只怪她當初看到大刀抬起時的焦急、慌張,生怕因為自己的一個遲疑,而將季南殤的性命給斷送了去。

窗戶外的天色黑了下來,下一個天亮,又不知道會有什麼無法預知的事情在等著她?

第二日,天還末亮,她便被宮女從床上叫了醒,又是一番折騰,不過這回沒有再披嫁衣,只是給她的妝容打扮的精致了些。

被帶到大殿,龍座上的男子眉眼間同季南殤有幾分神似,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人應當就是太子季東離。

最是無情帝王家,不知為何,她的腦內突然就竄出了這個想法,就好似這句話,她曾經有很深的感觸。

季東離給她封了個「和寧公主」的頭餃,便將她賜給了北風國的太子,只說是賜,並沒有所謂的妃子等封號,看來她是真的被當成了一個貨物。

「和寧公主」寓意應當是和平安寧之意吧,是想借她來換取帝都的幾年安寧?想到這層意思,她的唇角忍不住扯出一個輕嘲,一個靠女人來維持安寧的皇帝,也不過如此。

百官相送下,她頭頂鳳冠,以「和寧公主」的名義遠赴北風國。隨她同行的是當朝附馬,亦是武將,連雪空。

他帶著帝都的十座城池割讓書,及金銀財寶無數,踏上了這對于他,對于帝都來說都是恥辱的北風國。

隊伍經過街道,有圍觀群眾,他們眾人反應各有不同,但絕大多數是怒極的,末戰便賠了十座城池,金銀,還有帝都的王妃,這是個莫大的恥辱,反觀北風國的使臣卻是一臉的雄糾糾氣昂昂。

隊伍行駛了一段時間,遠離了熱鬧區,她正閉著眼,這馬車一搖一搖的讓她有點小困乏,一個物什突然自馬車外丟了進來,她低頭看去,是一個被揉成堆的紙團。

掀了馬車一簾往外看去,一個穿著盔甲的偉岸男子正驅著馬兒離開,顯然剛才那個紙團便是他扔進來的。

紙團已經成了皺巴巴的一團,攤開,上面字跡尚沾了些墨水,只道︰安心,尋機會便逃。

是讓她抓住機會就跑嗎?她凝著眉想了想,剛才那個人應該是護軍隊去北風國的連雪空,他為什麼要讓她尋了機會就跑。

蘇北悅不知道的卻是,新蕊同容青鸞交好,她自是不忍心看著她白白受了辱,加上連雪空也認為季東離此舉太過不妥,便同新蕊暗中商量了一番。

將紙團撕碎成粉沫,趁人不注意時扔向了馬車外。她不會逃,因為臨出帝都皇宮前,季東離曾逼著她吃了一顆藥丸,更是以輕的只有他們兩人才听的見的聲音說道,「容青鸞,你若是逃了,便等著給季南殤還有季沐歌收尸吧。」

這「容青鸞」三字听的多了,她也覺得自己就是容青鸞,容青鸞就是自己,有剎那的恍神,她究竟是誰?

隊伍一直很安靜,她想尋連雪空問清楚,但總是時機不對。第三日,因為下了場大雨,阻擋住了軍隊的前進,而導致錯過了入住驛站的機會。

又一個紙團被扔了進來,上面只寫到︰趁亂逃跑。她探頭往馬車外看去,這回沒有見到連雪空的身影。

她坐在馬車中,兩手互相糾著,心里極忐忑,如果她跑了,這陪同的人又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季南殤他們又會被怎麼對待?

原本靜寂的夜中,卻突然響起了刀劍的踫撞聲,有人大喊,「抓刺客!」本來圍在她身邊的侍衛都往抓刺客的那個方向奔了過去。

有人自混亂中抓住了她的手,帶著暖意,她一驚,抬眼對上對方,那雙有著墨黑的瞳,笑起來時極欠扁,讓她忍不住跟著一驚,「你怎麼會來這里?」

「你還欠本公子一個吻,不來,豈不讓你就這麼逃走了。」段景遇一身黑衣,臉上也蒙了黑布,她卻可以從他露出的那雙墨瞳中認出他來。

段景遇露了一個笑容出來,手上握著她的手沒有放松一分,「跟我走。」

外面正打的火熱,她抬眸看去,除了著盔甲的一幫人之外,還另外有兩幫人,都是黑衣黑臉紗,能讓她分出黑衣人為兩幫的原因則是因為。

當時連雪空正被兩個黑衣人圍攻,外圍突然又加了一個黑衣人進來,她本以為連雪空會招架不住,沒成想,後加進的那個黑衣人劍尖直挑先前兩黑衣人。

虛驚一場,段景遇扯了她的手往外拉去,嘴中同時也道,「跟我走。」她一愣,步子下意識的便往前抬了兩步,隨後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行為有些自私。

如果「和寧公主」不見了,那護送她安全的連雪城等人豈會有好結果?季南殤又會怎樣?她甩了段景遇的手,「你放開,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段景遇神情一怔。

對方的眸光太過急切,讓她一時開不了口,眼見著有數人往他們這個方向竄過來,她狠了狠心道,「我走了季南殤的小命就會沒有,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眼看著那幾人離這邊的距離越來越近了,她不清楚段景遇的功夫如何,當下只想讓他快點離開,「你還不快走?」

「季南殤的命,難道比你自己的命還重要嗎?比你委身給車子軒那個畜生還重要?」段景遇黑墨般的眸子靜靜看著她,問這句話時,他的眼中很平靜,她卻看透了,他眼中的波濤洶涌。

這個人對容青鸞竟也用情如此之深?蘇北悅都要懷疑,她魂穿至此,是否來為容青鸞還桃花債的?一個季南殤還沒搞定,這里又來個段景遇。

用情卻是一個還比一個深。

「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季南殤予她有救命之恩,這便是極重的,她斂了眉目說完這句話,不敢抬頭直視段景遇的墨瞳,「帶著你的人,快走。」

耳邊傳來撕殺聲,地上的尸體也越堆越多,各種衣著的都有,場面可以用血流成河四字來形容,她的手腕被人重重一拉,接著,她便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人的懷抱有著淡淡的龍涎香,很好聞,知道這個懷抱的主人是段景遇,她正要惱怒他的不規矩行為,面前卻是一片刀光劍影。

抬頭看去,他們的身邊早已圍了十數人,有著盔甲的亦有著黑衣的,連雪空也身在其中,他將劍指著段景遇,厲聲道,「放了和寧公主。」

段景遇卻依舊笑的輕松,妖孽的眸子轉了轉,很無賴的道,「不放,這個女人本公子要了。」

「兄弟們上,千萬不能傷了和寧公主。」在連雪空的一聲命令之下,黑衣人協同著盔甲的一同攻向了段景遇,段景遇懷里尚抱著一個她,還要同十數人周旋,明顯有點力不從心。

「放開我,你快點離開,他們不會傷害我。」蘇北悅急急開口,只在電視上看過刀光劍影,這生生在她面前演的這一出,怎能不讓她心慌。

段景遇抽空看了她一眼,手上使劍的動作卻沒有停止,「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對別的男人投懷送抱,那不可能!」

她跟著一怔,遠處再度圍攏過來幾個黑衣人,二話不說的便加入了混亂的戰局,這一伙顯然是段景遇這邊的人。

「你可是為容青鸞而來?」在交戰的過程當中,連雪空認出了段景遇,當下以輕的只有兩個人才听的見的聲音尋問道。

段景遇挑挑眉,回道,「這是我的女人,本公子自是要好好護著的。」

「那好,連雪空便信你一回,助你逃離此地。」段景遇還末明白他話中之意,下一刻,他的劍已經傷了連雪空的手臂,胭紅的血很快從厚重的盔甲中滲出,看著觸目驚心。

「拿我當人質,月兌身。」連雪空說的干脆利落,手中長劍使了個虛招,巧妙的將自己軟肋送到了段景遇劍下。

「駙馬!」

「將軍!」兩方人馬急急喊道,連雪空一揮手,臉色略顯蒼白。

意識到連雪空的心思,段景遇反手一撈,將懷中抱著的蘇北悅推置他身後的黑衣人手中,另一只握著劍的手已經擱在了連雪空脖頸處。

他嘴里擒著邪笑,開口道,「你們的將軍可是在本公子手上,以將軍之命換和寧公主之命,不知諸位覺得如何?」

「將軍。」

連雪空閉閉眼,「你們都退開,放這人走。」黑衣人很听話的退到了一邊。

「不可!」一直被侍衛保護在中間的北風國使臣突然開口,「這個女人是太子看上的,不能讓她被別人抓走。」

「使臣大人是覺得本駙馬的命就不值錢了嘍?」連雪空一個冷冷的眼神飄了過去,那使臣忍不住一個哆嗦,但還是梗子脖子答道,「對于我北風國而言,這女人的命確實比駙馬值錢。」

「那使臣大人覺得用這個女人來當人質,效果會不會好點?」不知何時,蘇北悅再次被推到了段景遇懷中,同時,她的脖子被一只縴白細長的手指給握了住,只是那力度卻控制的剛剛好,不至于會傷到她。

連雪空則被點了穴道,換到了先前那個黑衣人手中。

使臣的臉色一下子白了幾分,看著段景遇手下的和寧公主,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這個女人是他臨出北風國前,太子再三叮囑要的女人,如果被這些人給傷了,丟了官職是小事,這沒了命就是大事了。

「怎麼樣,使臣大人可做出了選擇?」段景遇不緊不慢的開口,「駙馬的命對于你們太子來說不值錢,這和寧公主的命應該是極值錢的吧,如果你再不讓你手下的人撤離,那便等著給和寧公主收尸吧。」

使臣咬咬牙,恨聲道,「給他們讓路。」他就不信,以他們這方人數為多,只要一有機會,他們會搶不回和寧公主?

「那就多謝使臣大人讓路嘍。」段景遇笑的無害,招呼他的人往後撤去。連雪空也被一同帶著走,蘇北悅多多少少有些明白,這出被當人質的戲碼是怎麼回事。

其中有一群黑衣人定是連雪空的人,紙條上曾說過︰安心,找機會便逃。這群黑衣人定是連雪空給她制造出來的機會,卻哪知半路殺出個段景遇出來。

他的受傷,及被當人質,怕也是連雪空自己送上門的吧,為的就是能讓她被段景遇明正言順的「抓走」。

一行人已經退出了數步之遙,幾人心下都覺得此事已經善妥,卻哪知,這回真的是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來者身穿紫綹色衣服,頭頂金冠束發,一張臉容看上去溫和之極,他嘴角掛著的淺淺笑意雖溫和,但蘇北悅心下卻立馬跳出了兩個字,「虛假」。

「九皇弟何時也學會了綁架人這種陰招了?」來者正是車子軒,他留了替身在溪水城,而他自己則帶了親信前來帝都,猜到一路上會因為有了容青鸞存在,而困難叢叢。

這一次,他定是不會讓容青鸞從他手中溜走的。

被認了出來,段景遇也不惱,反而大方的扯去了蒙面的黑布,落出一張妖孽的臉龐,他道,「論陰招,似乎太子更甚一籌。」

「放了容青鸞,本太子讓你安全離開此地。」車子軒兩手撫模著食指上的玉板指,一臉溫和的開口說道。

「如果說不呢?」段景遇反而一笑。

「那就別怪為兄的不講兄弟情義了。」車子軒繼續笑道,只是他的那個笑容沒達到眼底,讓人看著極不舒服。

「太子又何曾顧忌過兄弟情義?」

「身在皇家,最要不得的便是兄弟情義,九弟,你說是不是呢?」車子軒淡淡一笑。隨後高抬右手,在他手抬起的剎那,本無一人的四周突然竄出了數十人,且個個手執弓箭。

「你想要我命?」段景遇不是傻瓜,看車子軒這個陣戰,就知道他對自己起了殺機,他也不會傻到去問,你就不怕父皇知道之類的雲雲……

「放了容青鸞。」車子軒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開口,此時此地,他佔了先機,今日他就不信段景遇還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放了容青鸞,太子是不是也會給臣弟一個活命的機會?」段景遇笑著挑眉問道,眉眼間卻依舊漾著淺淺的笑意。

「本太子會給九弟留一個全尸,然後將你的尸體運回北風國,本太子也會同父皇說,九弟你是在帝都遇害的。」他笑笑,「九弟有沒有覺得這個法子不錯?」

听到車子軒的話,連雪空的臉色一下子青了幾分,這個卑鄙的車子軒,他竟然妄圖殺害九皇子,再將罪名加諸于他帝都,無恥!

看到這個嘴角掛著虛假笑容的男人,她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下子炸開了鍋,很疼。

這個人就是北風國的太子,就是開口要她的男人?初見他那張臉容,她的心里便滑過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這同她討厭段景遇的那種情緒差別甚大。

一幕一幕畫面自腦海中閃過,她被下了藥,她被車子軒逼自牆角,她被車子軒輕薄,季沐歌同車夢兒的曖昧糾纏,段景遇的懷抱,月夜下,她對段景遇含蓄的表白……

畫面一副一副自腦中閃過,就像播幻燈片那般,因腦內一時接受的信息太過多,竟讓她有將自己敲昏的念頭。

她莫名其妙的記起了容青鸞的記憶,錯,應當說,容青鸞就是她,她就是容青鸞……

「反正也難逃一死,太子覺得臣弟會將容青鸞交出去嗎?于其看她被你這個畜生污辱,還不如隨著臣弟一起撲黃泉來的更好呢。」

抬頭看了看段景遇的臉龐,她不由的在心里嘆道,這人啊,都到了生死關頭,他竟然還有心思說笑。

車子軒一直將段景遇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今日時機如此完美,他定不會放過段景遇。再說另外一點,段景遇若是在帝都的地盤上被殺,無亂如何,帝都也月兌不了干系。

她雖恨季東離的無能,但她不想無辜的百姓受其牽連。

如果今日段景遇在此遇害,車子軒為了掩蓋消息,在場的眾人又有誰有生還的余地?

在車子軒張嘴喊出動手之前,她突然一踩住段景遇的右腳,對方跟本沒防她會有這一招,生生中了她這一腳。

她也趁著這個空檔跑離了段景遇的包圍圈,腳下步子快速轉向車子軒跑去。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讓雙方的人都覺的不可思議,段景遇的音色也變了,先前他被弓箭手包圍,被威脅生死時都沒見他皺一下眉頭,反而笑意盈盈,如今卻因為她的這一個舉動而臉色大變。

「容青鸞,你給我回來。」他音色大變的喊道。容青鸞斂了眉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不會回去的,從認識至今,一直都是段景遇為她做這做那,這回,換她為他做些事情,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就當這一年的旅游已經結束了吧!

細數日子,她到這個時空剛巧是一年,整整一年,365天,不多也不少。

再抬頭時,她眼中的苦澀被嘲諷給代替,對著段景遇她冷冷開口,「身為一國公主,榮華富貴還末開始享受,你覺得本公主會同你一起去撲黃泉嗎?你這是在痴人做夢吧!」

容青鸞的這番話,比她剛才跑向車子軒的行為更讓人震驚,段景遇睜著眼,墨黑的眸子深不可測,而一旁的車子軒則笑眯眯的道,「青鸞說的對,還有很多榮華富貴等著你去享受呢,現在就撲黃泉豈不虧本了嗎?」

青鸞伸出兩手握上車子軒的雙臂,一臉嬌羞,「青鸞以前多有得罪,還望太子不要同青鸞計較,自今日之後,青鸞定當……」後面的話實在太曖昧,讓她惡心的說不下去。

「定當什麼?」對于容青鸞的這種反應,車子軒起初一愣,隨後想到此時的局面,便了悟的笑笑,原來容青鸞也是個怕死的女人。

低垂了頭顱,她暗自咬牙,「定當好好侍俸太子。」

「哈哈哈,好好。」車子軒大笑著,一臉得意的望向對面早已經青白了一張臉容的段景遇,他抬起左手,動作輕浮的模了模青鸞的臉頰,隨後在她唇上停留了數秒。

青鸞強自壓下心中的那股嘔吐感,臉上卻還得扯出個羞澀的笑容。

「九弟,你現在即便想要個全尸,怕也是個奢望了。」他笑著開口,右手高高抬起,卻突然覺得左手指尖傳來一陣濕濡,他低下頭看去,他的食指正被容青鸞含在嘴中。

那股濕濡感,便是由她的唇舌尖傳來的。車子軒只覺得自己的心跟著一顫,他一直屑想容青鸞,如今面對她赤果果的挑逗,豈能不意亂情迷?

「你個小妖精,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車子軒眸內含春,眼角尾梢掃了對面的段景遇一眼,見到對方的臉色一陣難看,他不由的得意一笑,老九啊老九,可別怪本太子對你不好,這就讓你臨死之前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女人是怎麼承歡在本太子身下的。

他一手抬起青鸞下巴,唇便狠狠附了上去……

對面的段景遇則是雙眸充血,兩手緊握,指甲已經鑽進了掌心,他不相信眼前的這一幕,他不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那個女人肯定不是容青鸞,肯定不是……

「公子,趁這個機會殺出重圍。」圍著黑布的連城出聲提醒,雙眸也冷冷的直視著那兩個相擁的身影,心里恨透了容青鸞,他們公子冒死前來相救,她卻以這種方法來報答公子。

「不!」他回答的絕決,他現在只想當著容青鸞的面問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會這樣?

正在相擁的兩個人突然分了開,車子軒布滿朝紅的臉上一陣陰霾,怒聲道,「容青鸞,你想怎麼樣?」

青鸞用衣袖狠狠擦去嘴角上殘留的痕跡,聲色也極冷的回道,「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讓太子將你的人撤到百米之外,最好能將手中的弓箭及武器留下。」

「你……」

車子軒的腰上正被一把短匕給直指著,而手握短匕的則是容青鸞。

真可謂一波三折,正準備不顧公子意願而強行進攻的連城則是一愣,下一刻也才明白過來,原來容姑娘之前的那番行為都是故意的,就為了近車子軒的身。

對方有弓箭手,只要車子軒一聲令下,他們縱使武功再好,雙拳也難敵亂箭,到最後非死即傷,現在車子軒的命握在容姑娘手中,也制止住了他的腳步。

「撤不撤?」對車子軒,青鸞學不會心慈心軟,在這種情況下,她很明白,不是車子軒死便是他們亡,手下狠狠一用力,那匕首已經刺進了他皮膚之下的兩寸。

「你……」

車子軒吃痛,本布滿紅潮的臉龐一下子轉變成蒼白,冷汗如珠子般冒了出來,嘴角虛假的笑意此時也蕩然無存,他恨聲道,「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沒听到剛才的話嗎?還不放了武器退到一百米開外。」

車子軒的人很快退了下去,青鸞暗自呼出了一口氣。

段景遇一臉菜色的走了過來,咬牙切齒道,「容青鸞,你下次再敢這麼大膽,相信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後面的幾個字段景遇還沒講完,三枝利箭自空中橫射而來,速度太快,竟讓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三枝利箭直朝著容青鸞方向而去……

直到身體傳來一陣刺痛,她才意識到,三枝箭,她終究還是挨了一枝,胸口處傳來的灼熱感,讓她有種靈魂被抽離的感覺,很難受。

她避過第一枝箭卻沒能避過第二枝箭,利箭自她胸膛而過,第三枝箭被趕過來的段景遇扯了車子軒擋去,看到車子軒一臉的痛苦及震驚之色,她覺得自己中的這一箭也值了。

中箭的位置,灼熱感慢慢自身體內漫延開,灼的她四肢無力,段景遇大喊了一聲,「殺。」他的那些手下便似不要命的沖了上去,沒有武器的敵人又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剛才射出那三枝箭的人也被連城活捉了住,只等著讓他家公子發落。

「容青鸞,你給我忍住,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段景遇的手放在她中箭的位置,想堵住冒出的血,那傷口卻像是自來水一般,擦了又流出來,流出來又被他擦去,直到他的袖子,手掌都成了血紅一片。

躺在段景遇的懷中,容青鸞只覺得身上的力氣在慢慢抽離,眼皮也變的沉重無比,此次她中箭的地方是心髒那個位置,心髒如此脆弱,怕是無力回天了。

「段景遇。」她輕喚了一聲,有一句話她很想說給他听,如果錯過了這次,她怕就沒有機會。

段景遇低下頭來,墨黑的眸子此時看去竟是血紅一片,他理了理她亂掉的發絲,聲線很輕柔的說道,「乖,別說話了,等看了大夫之後再好好說,你想說多長時間都沒關系,我都會陪在你身旁听你說。」

青鸞覺得眼角有點澀澀的,下一刻便有滾燙的淚水滑落到唇間,「段景遇,能遇見你,是蘇北悅此生最幸福的事情,若有下輩子,記得等我來找你。」

沒有听到段景遇的回答,說完這句話,她整個人便軟在了他的懷中。

「容青鸞……」一聲悲淒響徹雲霄。

------題外話------

有些事情沒交代清楚,會寫兩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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