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閨 005︰一碗涼粥

作者 ︰ 佐子

屋子外腳步聲一陣陣襲來,唐青寧望了林媽一眼,林媽會意的出去探了一頭。

剛好與正往這里趕的桂嬤嬤踫了一個頭,桂嬤嬤撇了一眼林媽,見她眼生,便道:「你就是跟著三小姐來的林媽?」

林媽以前在唐家待過些時日,看這陣勢,她應該是個一等嬤嬤了,林媽點頭答道:「是!」

「那行,你一會和我走,這唐家的規矩可是要學的,三小姐還沒睡下吧?」桂嬤嬤眼沒往林媽身上瞧,而是直接往里看。

唐青寧在屋里就听見了桂嬤嬤的說話聲,听她的口氣,怕是權利不小,唐青寧朝外喊道:「林媽,什麼事情?」

桂嬤嬤一听是唐青寧的聲音,也不說什麼,直接越過林媽,領著身後的丫鬟們進了里屋。

「三小姐,是桂嬤嬤,大*女乃差我來看看三小姐還有什麼缺的,三小姐剛來,還對這生的很,香蘭,香葉,你們以後可要好好的伺候三小姐,若是三小姐出了什麼亂子,可有你們受得。」桂嬤嬤皮笑肉不笑的將香蘭與香葉塞給了唐青寧,緊接又道:「三小姐,她們倆都是家生奴婢,會伺候人。」

唐青寧點頭,腦袋又往後看了看,桂嬤嬤身後還有兩個丫頭,估計她們二人便是大*女乃口中的小丫鬟了吧。

桂嬤嬤見唐青寧不再說話,便交待完事情,撇了眼林媽,讓林媽跟著她走,唐青寧張了張口,卻什麼都沒有說。

她睜眼瞧了瞧屋內的下人們,又拍了拍依在懷中的小寶:「你們都下去吧。」

過了會,唐青寧覺著有些不自在,睜眼一看,屋里還有個丫鬟沒有走,那丫鬟正是桂嬤嬤口中的家生奴婢香蘭,模樣秀氣,眼楮長得極水靈,這才剛入春,天還不算太暖,她穿著綠色小襖,拘謹的在一旁候著。

唐青寧知道她是守夜的,但她還是明知故問︰「你怎麼還不走?」

「回三小姐的話,奴婢是給三小姐守夜的,奴婢在外屋候著,三小姐有什麼吩咐喊奴婢一身就成。」香蘭低著腦袋,一字一句的說著。

香蘭的語氣中並沒有鄙夷唐青寧的意思,也並不因為唐青寧從鄉下來而有怠慢,唐青寧暗自點了點頭,香蘭確實是一個好丫鬟,只是不知她能不能成為她的人。

香蘭才到了外屋,唐青寧便出了聲︰「香蘭,我想喝粥了。」

香蘭一邊應著一邊走來道︰「這……」已經是三更天了,廚房的人早已歇下了,她猶豫片刻,道︰「三小姐,您先等著,我去想法子。」

說著便急忙的往外走。

唐青寧看著她的背影,淺淺一笑,轉而見小寶還睜著眼楮定定的看著她,她拍了拍小寶的脊背,然道︰「小寶不困?」

小寶仍舊是直勾勾的看著唐青寧,好一會,才道︰「阿姐,為什麼爹爹不抱我?」

唐青寧一下子愣住了,她該怎麼去和小寶說,他們的爹爹不喜歡他們……她強撐著笑,輕點一下小寶的鼻子︰「小寶困了,趕緊去歇著。」

小寶搖搖頭︰「以前二蛋子的爹爹每天都抱二蛋子,可為什麼我們有了爹爹,他還是不抱我呢?」

二蛋子是他們在鄉下的鄰居,與他們一般大,現在唐青寧才知道,原來小寶一直都很在意爹爹這件事,原來小寶一直都想有個爹爹,唐青寧暗嘆一聲,將小寶緊緊抱住︰「爹爹不抱,阿姐抱你。」唐青寧頓了頓,又道︰「小寶,這里是誰的家?」

「是我們的家。」小寶道。

在這靜謐的屋子里,就連呼吸聲都听的清晰,而唐青寧端正態度,認真的與小寶說︰「錯了,這里還不是我們的家,但我們要努力,他才會變成我們的家。」

小寶似懂非懂,听得模模糊糊的,但他還是點了點頭,不管他明不明白,阿姐說的話,一定要記下。

唐青寧繼續道︰「小寶,阿姐是女子,上不了學堂,可你不同,以後父親請了教書先生,你一定要好好的听先生的話,不可貪玩,知道了嗎?」。

「恩,阿姐,小寶明白。」

唐青寧欣慰的笑了笑,見小寶困意已上,便讓他去床鋪上休息了。

她又等了一會,見香蘭還沒有回來,眼楮一睜一合,沒有多久,便睡熟了。

夜半時分,綠竹軒還亮著燈,柳姨娘坐在床邊,湖藍色滑絲薄被在她手中已經變了形,而她的另一只手,則緊緊捂在肚間,臉色白的慎人,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從她額間滴落,她嘶啞著嗓子,有氣無力的朝外喊道︰「夏秋……」

外屋坐著的丫鬟,連忙往屋子里跑,她掀起簾子一瞧,不等柳姨娘開口,便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姨女乃女乃,奴婢這就去倒杯熱茶。」

說著,夏秋忙著倒了一杯熱茶給柳姨娘遞了過去,柳姨娘接過,並沒有喝,而是先窩了窩手,才慢慢的喝下了肚。

「姨女乃女乃,怎麼樣,可感覺好些。」夏秋攙扶著柳姨娘,讓她躺了下來,然張口問道。

柳姨娘暫緩的點了下頭,並不想多費神說話,她心里卻是憤恨的很,自從她滑過三次胎後,肚子就受不了涼,這些全都拜大*女乃所賜,她冷笑一聲,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誰喜誰悲呢,她看得出,唐家那姐弟倆,以後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她真想看看,大*女乃後悔的模樣……

柳姨娘面容抽搐,疼痛再次席卷了整個神經。

天蒙蒙亮時,唐青寧自己就醒了,許是因為在鄉下養成了早起的習慣,一到這個時辰,便睡不著了。

她側過臉見小寶還睡的熟,便悄聲起了身,正要下地,眼楮卻撇見了不遠處桌面上的碗筷,她愣了幾秒,想起了昨晚她與香蘭說的話,本就是再刻意為難,她以為香蘭乘機出去偷懶了,想不到她還真的做了一碗粥出來,這使之唐青寧對香蘭這個人,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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