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閨 046︰離

作者 ︰ 佐子

唐青寧將小寶安置好,再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可老祖宗說回來就去秋芙院一趟,她只好點頭,讓林媽留在屋中照顧小寶,然將平大夫給小寶拿的仙鶴草暗暗抓了一把,隱于袖中,這才和香蘭一道出了霖水院。

夜晚,寒風更重了,月亮躲在了薄薄的雲層中,只留一點黯淡的月光灑下,唐青寧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情緒,只是這每一步,走的都十分艱辛。

她思襯了片刻,低聲道︰「祖母事情都知道了?她怎麼處置的唐肖旭?」

香蘭低沉片刻,或許是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她偏過頭,看著香蘭低下的眼眸,似乎那里還泛著晶瑩的亮光︰「說罷!」

香蘭仍是躊躇了片刻,才低聲道︰「二女乃女乃來了,與老夫人說了很多,老夫人讓二女乃女乃將堂少爺先領回了西唐……」

唐青寧點頭︰「那祖母喚我去,是因為小寶的事情?」

「有罷,只是听聞三小姐您沖出府後,臉色變的更沉了……」香蘭的聲音越發越低。

唐青寧冷笑一聲,這便是與她有血脈相連的親人,究竟何為親人,她扯了扯嘴角,將情緒壓低,聲音仍舊帶著那麼幾分沙啞︰「你覺得我此次去了,會怎麼樣?」

香蘭愕然,看著眼前單薄的身影,她的鼻頭不禁一酸,似是下意識開了口︰「三小姐如此好的人,老天不應該這般……」

听著香蘭的話,唐青寧背脊一頓,抬頭笑了笑,竟然有人會說她是好人,她若是好人,就不會為了自己,將許嬤嬤趕出唐家,也對,香蘭是以為她是為了她的姐姐小翠,唐青寧笑的嘴角有些僵硬,才收回了笑意。

頂著寒風刺骨,他們終是到了秋芙院。

秋芙院的大門敞開著,似乎就是為她而開,院中燈火通明,似乎又是為她而亮,她能感覺的到,院內極其壓抑的氛圍,她深吸一口氣,寒風一股而入,腦中頓時清醒了不少,她知道香蘭擔心她,她回身,給香蘭一個安心的表情,卻見香蘭的眼眶已經通紅,就連香蘭都看的出,老祖宗在意的不是小寶的傷勢,而是唐家的門風,她又豈會不知。

守門的小丫頭見了她,連忙掀簾子去稟報,看來老祖宗一直都在等她啊……

不一會,守門的小丫頭替她將簾子打起,請她入了屋。

屋中,老祖宗沒有往常的慵懶,正襟危坐,直直盯著唐青寧一步一步走近,身後的戴嬤嬤面露擔憂之色,替唐青寧亦是捏了一把汗。

唐青寧這一次並沒有先沉默,而是直接低聲開了口︰「祖母找我來是想問小寶的情況嗎?」。

被她這麼率先一問,老祖宗氣結,只是瞪著她,良久才冷聲道︰「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唐青寧站的筆直,不像曾經那般唯唯諾諾,起先她以為只要她努力,這里就會成為她的家,可她忘了,這里的人,就從來未將她與小寶當做是家人,漸漸的也明白了老祖宗當初為什麼要接他們回來,還是在娘親去世之後。

恍惚間,她想起了在娘親病重的那段時日,曾和隔壁的劉嬸家借過筆墨,許是娘親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便給唐家送信一封,好不讓她與小寶孤苦伶仃。

而娘親也模準了老祖宗的性子,畢竟老祖宗將家門看的極重,若是傳出去唐家在外還遺留兩子,對唐家名聲定是有損,所以老祖宗才將他們接回罷……

唐青寧看著老祖宗這一張嘴臉,便心生厭惡,她道︰「不知!」

後面的戴嬤嬤一直在給她使眼色,想讓她先將錯但下,其他的日後再說,若是擱在以往,她定會應了這錯,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是涉及到了小寶的性命,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就算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應該會動容幾罷,就連與他們不相干的梅邵,平大夫,都會起惻隱之心,可他們的親人卻還死死的在意著她的不守規矩,這等不懂變通規矩的家,不待也罷!

老祖宗目光死死的扣在她的身上,被她這一句不知,已經激起了怒火,老祖宗是話,是沒有人敢違的,老祖宗眼楮微眯,那泛起的幽幽冷光,似乎想要將唐青寧斷成十八段,老祖宗聲音尖銳的又利了幾分︰「你可是禁了足的,當眾跑出內宅,已經夠將唐家的臉丟光,竟然還與一名男子跑出了唐家,你不要那臉面,唐家還要!」

戴嬤嬤心驚的往後退了一步,這秋芙院內,似乎只余老祖宗的叫罵聲,就連院外的丫頭都是心驚肉跳,果真是禍事接連而起。

唐青寧突然又想起上一世,父親所說的話,若是敵人沒了用處,就拼個魚死網破!

現在她就認為唐家已經沒了用處,她不怕吃苦,只是怕再呆下去,小寶與她都會在此喪命。

唐青寧從未有過的鎮定︰「祖母,究竟是你的門風重要,還是小寶的性命重要……唔,我忘記了,我與小寶都是庶出,更何況才與祖母相處幾日,怎麼會有感情呢,恐怕是常年伺候祖母身邊的婢人,感情都要比我們與祖母的好罷。」突然唐青寧的話漸顯凌厲︰「可就算是庶出的命不值錢,那也容不得別人就此踐踏!」

「反了反了!這理還在你手上了?戴嬤嬤,家法伺候!看來不讓你吃吃苦頭,你就不知道什麼是理!」老祖宗大手一揮,手心與桌面的接觸,發出一聲悶聲,這唐家,還從未有人敢頂撞她!老祖宗越發越氣,聲音也越發越利。

戴嬤嬤前也不是,後也不是,夾在兩難中間,三小姐才十歲,這樣一棍子打下去,豈不是連命都沒了……

唐青寧怔了怔,原先想著老祖宗對唐老太爺的那份情,還覺著老祖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萬萬想不到,老祖宗會無情到這種地步,唐青寧厲聲道︰「不必了,從今日起,我們姐弟二人與唐家再無半點瓜葛!往後生死由天命!老夫人也不必擔心外面的人會說三道四,因為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唐家還有兩個庶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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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雅安遇難的人們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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