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當槍使
「表姐，你了的心情看起來不大好，可是有什麼心事？」敏柔看著臉色難看的秦嫣然，小心翼翼的問了一聲，同時也將心里的不快壓了下去，今天是丁培寧宿在清荷院的日子，也是她難得在丁培寧面前討巧賣乖的機會，卻被秦嫣然叫了過來，心里能高興才怪。
但是再怎麼不高興，敏柔也不敢給秦嫣然臉色看——她知道荷姨娘能夠有今天全依仗秦嫣然，要不是因為秦嫣然為她們出謀劃策的話，荷姨娘定然還是那個耒陽侯府最不起眼，最沒有存在感的姨娘。她對秦嫣然心存感激的同時，也帶了些小心，就擔心秦嫣然某一天忽然不理睬她們，她們就被打回原形。
「我能有什麼心事，只是忽然有些自憐身世而已！」秦嫣然輕輕地搖搖頭，心情低落得連笑容都擠不出來——敏彥的拒絕對秦嫣然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讓她驟然之間明白了一件事情，就算她是無敵的穿越女，也一樣不能讓每一個人是她的人喜愛她，義無反顧的愛上她。
她以前都是用一種俯視蒼生的姿態看身邊眾人的，老夫人是她未成年之前暫時攀附的對象，高夫人是個有眼不識金瓖玉的，眼中只有親生女兒的無知婦人，敏心敏瑜姐妹是她的墊腳石，注定的炮灰，而敏柔則是仰俯她的鼻息獲得幸福的小跟班，敏彥只是她穿越人生的男一號，或許會成為男主，更可能是那種無可奈何另娶他人卻一輩子深愛著她的深情男配，至于敏行，那不過是個有名有姓的路人甲而已……
可是現在，她卻被那個原本應該因為得到她的垂青而歡天喜地，如獲至寶的攔著她的手，賭咒發誓，承諾一輩子只對她好，只看得到她的敏彥給拒絕了，這對她是一種深深地打擊，更是一種諷刺，讓她充滿了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傷。
不過，她不是那種連一點點小挫折都經受不起的人，她經歷過短暫的失落悲傷之後，將那種憤恨埋到心底，而後很快就振作起來了，決定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完美，讓敏彥為今日拒絕了自己而後悔終生。在做好對未來的規劃和調整的同時，她也將敏柔重新定義了一番，將她從小跟班提上到盟友的位置上。
「自憐身世？」敏柔微微一怔，她心里其實真的想不明白秦嫣然為社麼會說這樣的話，要是說她在府里過得不如意倒也罷了，但事實上他在老夫人面前比誰都更得寵，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還會說這種自顧自憐的話呢？
「敏柔妹妹是不是覺得我太過貪心了？老祖宗對我那麼好，甚至比對你們這些親孫女都更好，我應該惜福才對？」秦嫣然對敏柔最是了解，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麼，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老祖宗對我的好我心里清楚，這一輩子也都不會忘記，但是……敏柔妹妹，老祖宗的疼愛和父母的疼愛是不一樣的，老祖宗再怎麼疼愛我，都不能彌補失去父母的傷痛的。」
「原來表姐是想父母了！」敏柔了然的看著秦嫣然，但這話一出口卻又皺起了眉頭，她忽然想起來秦嫣然父母雙亡的時候她才四歲多，她記得她的父母長什麼樣子嗎？
「是想他們了！」秦嫣然點點頭，敏柔皺起的眉頭她也看到了，也猜得到敏柔心里想些什麼，她幽幽的嘆著氣，道︰「雖然我都已經不記得他們的音容笑貌了，但是他們對我的關愛卻怎麼都忘不了，我真的很想他們，尤其是看到你們有母親可以撒嬌，看到舅舅舅母為了你們做這個做那個的時候，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是他們還在的話，他們是不是也會那樣為我打點一切，而我也可以毫無顧忌的賴在他們懷里撒嬌賣痴……」
「表姐怎麼忽然多愁善感起來了？」敏柔看著秦嫣然感慨的樣子，隨意的問了一聲，秦嫣然在她面前極少提起她過世的親人，這讓她有幾分詫異。
「沒什麼，只是看到舅母為表姐她們那般用心，再想想自己，所以心里……」秦嫣然又輕輕地嘆著氣，然後對敏柔道︰「這會將妹妹請過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妹妹商議一聲。」
「表姐說，我听著！」敏柔看著秦嫣然，只盼望她長話短說，好讓自己早點回去見丁培寧，她真的不想錯過這種討好父親的機會。
「我這兩天思來想去，覺得妹妹繼續像現在這樣和我一道跟著齊先生她們學習不大妥當……換先生原本就是我鬧出來的，讓舅母借這件事情擺了我一道也是我活該，但卻不應該連累妹妹，讓妹妹和自家親姐妹生分。我想和妹妹先打聲招呼，然後我去求老祖宗，求著她發話，讓妹妹還是回去和表姐表妹做伴，至于我，是獨自接受齊先生她們的教導還是干脆什麼都不學又再說。」秦嫣然一副為敏柔考慮的樣子。
「表姐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了？難道表姐嫌棄我愚鈍，不想我再給你拖後腿嗎？」。敏柔一驚，想不通秦嫣然怎麼忽然提這件事情，只以為秦嫣然是嫌棄她笨，總是拖進度，要不然以秦嫣然的聰慧和領悟能力，定然早就將幾個先生能教的都學會了。
「我怎麼會嫌棄你呢？」秦嫣然還真嫌棄過敏柔，她身體內有一個成熟的靈魂，別說原本就有底子的古琴，就算以前沒有系統學過的書畫，學起來也比敏柔快得多，而幾個先生說白了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大家，要是以她的進度的話，早就可以出師了。但是，她從未說過嫌棄敏柔的話，現在更不會說，她輕輕地搖搖頭，道︰「不是我嫌棄你給我拖後腿，而是我不想再連累你！」
「表姐怎麼會說這樣的話？」敏柔愣了愣，而後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道︰「是不是母親要給大姐姐請教養嬤嬤的事情讓表姐想歪了去？表姐，你也听二姐姐說了，母親為大姐姐請教養嬤嬤是因為大姐姐已經十三歲了，學好了規矩她才能帶著大姐姐出門應酬，讓人知道耒陽侯府的大姑娘年紀已經不小了，可以議婚了。我們年紀還小，等我們到了那個年紀的時候，母親定然也會為我們請教養嬤嬤的。」
「你確定？」秦嫣然斜睨著敏柔，等到她臉上露出不確定表情的時候，涼涼的道︰「敏柔妹妹，你可別把舅母想的那麼好，我還真不認為她會再給我們請什麼教養嬤嬤。你想清楚，敏瑜早就在宮里把規矩給學好了，現在給表姐專門請了教養嬤嬤學規矩，敏玥順道跟著一起學了，這家里可就只剩你我了。你確定舅母會為了你我專門請教養嬤嬤？」
敏柔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她真不敢肯定高夫人到時候會給她和秦嫣然再請教養嬤嬤，就算請了，也不一定能夠請到宮里出來的。
「不敢肯定了吧！」秦嫣然冷笑一聲，而後語重心長的道︰「妹妹，為了你好，你還是和表姐她們一道去學規矩吧！」
「那表姐你呢？」敏柔有些松動，但還是堅持問了一聲。
「我……」秦嫣然苦笑一聲，道︰「表妹不用管我，反正我是個沒爹沒娘疼愛的孩子，就算沒有學什麼規矩，有失禮之處，想必知情的人也會大度的原諒我。唉，要是我的父母雙親尚在，不，哪怕是我的祖父祖母還健在，他們定然也會早早的為我安排好一切的。」
「表姐，你也別這麼想，你別忘了，祖母最疼你，她也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敏柔原本是想安慰秦嫣然，但是話一出口，自己也省悟過來，是啊，祖母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將表姐留在侯府的，就算是為了三哥哥，她也也一定會給表姐請一個最好的教養嬤嬤回來，到時候自己也能跟著學，想到這里，她松動的心又踏實了，笑道︰「我啊，還是再等等，等著和表姐一起學規矩的好。」
秦嫣然心里暗惱，這個敏柔，該聰明的時候偏偏不開竅，該糊涂的時候卻偏偏機靈，真是……
但是再怎麼著惱秦嫣然也只能笑笑，道︰「妹妹，萬一老祖宗也忘了呢？到時候你想後悔可都來不及了！」
「祖母怎麼可能會忘呢？她心心念念的就是當你當我的三嫂，親上加親呢！」敏柔忍不住打趣起秦嫣然，這樣的話這兩年來老夫人也曾有意無意的提過幾次，秦嫣然每次都不做反駁，只是又羞又惱的嬌嗔一番。所以，不管是老夫人還是敏柔都當秦嫣然也認同了這件事情。
「這樣的話妹妹以後別說！」秦嫣然這一次冷了臉，正色看著敏柔，道︰「和妹妹一樣，在我心里，三哥哥就是我的親哥哥，我怎麼可能嫁給自己的親哥哥呢？那可是亂/倫！」
「可是……可是……」敏柔有些凌亂，不明白秦嫣然怎麼忽然改了態度。
「沒有可是！我對三哥哥除了兄妹之情以外，再無其他感情，這樣的話妹妹以後休要再提！」秦嫣然的態度很堅決，既然想把敏柔變成自己的盟友，那麼就有必要透露自己的某些真實想法給她，讓她早點接受，然後才能配合自己，她認真地道︰「我是把妹妹當成了自己最親的人，所以才會和妹妹說這樣的話，妹妹可不能讓別人知道！
「好吧！」敏柔點點頭，卻又道︰「可是祖母一直都是那麼打算的，而三哥哥也明顯有那個心思……」
「妹妹忘了舅母？舅母多不喜歡我，你也看得出來，你覺得舅母會坐視祖母將我和三哥哥送做堆而什麼都不做嗎？」。秦嫣然搖搖頭，道︰「別說我真的只將三哥哥當成了親哥哥，就算沒有，看舅母的態度，為了不讓老祖宗和舅母起爭執，我也會躲開這些紛擾。」
「也是！」敏柔想想也對，雖然老夫人有那個意思，但兒女親事最終還是要看父母的意思，老夫人始終是隔了一輩，但是她卻又好奇的問道︰「表姐不嫁三哥哥，那將來表姐想嫁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我啊，要求也不高，只希望我未來的夫君能像大哥哥一樣，有個好出身，好相貌，好性情有長進就足矣！」秦嫣然月兌口而出，但話一出口便有些後悔，後悔自己不該和敏柔說這麼多。
「像大哥那樣的？」敏柔微微一愣，而後卻勸說道︰「表姐，你可不能那麼想，妾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是什麼話！秦嫣然怒了，她怎麼可能給人當妾，她不但不能給人當妾，也不會讓丈夫納妾——她是穿越女，怎麼可能和別的女人分享男人，又怎麼可能屈居別的女人之下，當個妾室？
秦嫣然的怒意是那麼的明顯，敏柔自然不會感受不到，她微微的縮了一下，卻還是鼓足勇氣，道︰「表姐，我知道你又聰慧又漂亮又能干，還有滿肚子的主意，不管誰娶了你都是三生有幸，但是表姐，有的時候出身決定一切，沒有個好的出身，沒有父兄親族依靠，什麼都是虛的。」
出身？英雄都不問出處了，她這個穿越女還會被出身給局限住？秦嫣然心里嗤了一聲，卻沒有多說，而是笑笑，道︰「妹妹，不說這個，你還是仔細想想，是去跟表姐她們一起學規矩，還是再等等……學不成規矩，舅母就不會讓你跟著她出門應酬，外人不認識你，不知道你，對你的終身大事可是很不利的。」
敏柔咬著下唇，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抉擇，而秦嫣然又添了一把火，道︰「你想想，要是你能早一點學好規矩，說不定舅母帶著表姐出門應酬交際的時候也會帶上你……你可比表姐漂亮多了，一定會有人注意你，要是你能夠早兩年定下親事，對你，對荷姨娘可都是件好事啊！」
「可要是我去了，就剩表姐一個人了！」敏柔心動了，是啊，她長得比敏心好，出身都都是一樣的，要是和敏心一起出現在人前，選自己的人家一定會更多，嫁的也一定會比敏心更好。
「不用管我！」秦嫣然搖搖頭，心里卻暗笑，她就不信所有的人都在學規矩，高夫人還能獨獨的將自己給篩下，等到學好了規矩，要出門應酬的時候也一樣，敏心敏柔都去了，自己露出想去的意思，就算高夫人不帶自己出去，也能纏著老夫人帶自己出門。到時候……
想到自己能更風風光光的在人前露面，用自己備受先生夸贊的琴棋書畫在眾人面前嶄露頭角，而後再用自己超越這些古人上千年的學識折服她們，折服比敏彥更出色的權貴男子的，秦嫣然就有壓抑不住的興奮，她看著敏柔，輕聲道︰「妹妹學好了規矩也能指點我一二，不是嗎？」。
「也是！」有了秦嫣然這句話，敏柔終于覺得將秦嫣然拋下並不是什麼自私的行為了，她點點頭，道︰「我這去求父親，求他和母親說說，讓我跟著大姐姐一起學規矩。表姐，你放心，不管我學了什麼都會回來教你的！」
等你這個傻蛋來教我？秦嫣然心里不屑之際，但嘴上卻應著，道︰「那我就等妹妹給我當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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