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水天有些迷糊,微微的眯著眼楮,視線朦朦朧朧看不太清。
鼻尖聞到一絲冷冽的淡香,很是熟悉的感覺。
好柔軟的床……
她舒服的像只貓一樣,抻了抻身子。
「醒了?」
一道清冷而淡漠的語氣,卻溫柔如明月映水。
她一個激靈,連忙睜開了眼楮,看向了聲音來源,這是在哪里?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夜色妖瞳,惑人心扉,正深深的凝視著她。
那一日未見的大魔頭正側著身子,用胳膊撐著頭,躺在她的身邊,也不知道這麼看她有多久了。
凌水天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怎麼會是天道宮!怎麼是王鐘這大魔頭?
她連忙伸手模向了臉頰,光滑如初,手腳也都恢復了知覺,完全不痛了。
她想起那刺骨的痛,一刀刀割在她的臉上,鮮血流入眼中,視線模糊。
耳中清楚的听到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那種無助的痛苦與絕望,讓她想起來,心中便一陣冰涼,恐懼的身子微微發抖。
她向來倔強,當時哪怕痛的銀牙都咯出鮮血,也沒有在林千顏面前有絲毫示弱。
但是此刻見到了他,這讓她月復誹暗罵無數次的大魔頭,卻無端的生出了一種委屈和脆弱。
他就這樣躺在她的身邊,距離如此之近,她卻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反倒是感到一陣安全和踏實,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服,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軟弱︰
「好害怕……我以為我要死了……」
他身子微微一震,居然有些僵硬,旋即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
「你受的苦,我都知道,」
她沒有看到他眼中的哀痛,只听到他那有些低沉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沉重。
凌水天此時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怎麼和這魔頭訴苦起來了。
她連忙輕輕的推開了他。
然而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緩緩放在了他的胸口之上,低聲說道︰「我這里很疼,心疼。」
他的眼眸中滿是凝重與深情,她一怔,居然忘記了掙扎,任由他將手按壓在他的心口。
明明手掌與胸膛隔著衣服,她卻仿佛感受到了他皮膚滾燙的溫度,炙熱的讓臉頰都覺得滾熱。
他微微嘆息,又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將頭埋在她的發間,沉聲道︰
「發誓,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就像一顆石子,扔入了深深的湖水,泛起一陣漣漪,再也無法保持平靜。
她甚至忘記了掙扎,听著他的言語,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這魔頭……在說什麼……精神又不正常了麼……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或許緊緊是一剎那,又或許是一個須臾。
凌水天方才回過神,有些窘迫的推開了他。
她恢復了常態,眉飛色舞的打哈哈說道︰
「哈哈,能看到你太好了,我還以為我死定了!」
她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又回到了那慧黠調皮的樣子,仿佛剛剛那個露出一絲脆弱的人,只是他的幻覺。
他一早便知道她其實骨子里十分的傲氣和倔強。
當時才穿雲境初期,就狂妄的要收服渡罪銀翼大蛇為坐騎,做事沖動又愛惹禍。她是怎麼來到戰曇教的,這些事情,他都知道。
面對昆墟老祖的生死威逼,竟然絲毫不懼,毅然決然的樣子讓他都有些錯愕。
大殿之上,眾峰主注視之下,她絲毫沒有顧忌,一點矜持都沒有,口出狂言的樣子卻讓他覺得十分可愛。
後來即使差點遭到千眼血蔓的圍攻,受了驚嚇,也像個沒事人一樣,沒心沒肺的不當回事。
她總是這樣沒心沒肺,似乎一點女兒家的心性都沒有,彪悍的很。
可如今,她難得的露出了一絲脆弱,卻叫他心比她還痛,竟然卸下了所有理智。
居然差一點,他差一點就要月兌口而出,告訴她一切真相。
然而看到她那慧黠的明媚笑臉,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到了嘴邊的話又都咽了回去。
算了……
以後的一切,他來替她遮擋,就讓她無憂無慮的一直這麼下去好了……
凌水天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並未在意,而是長長的出了口氣,開心的不得了,什麼事情都拋到了腦後了。
不過從地獄里走了一遭,又回到了人間,換做誰都會慶幸的。
她高興過後,又覺得有些不太妥當,這魔頭也是她的對頭,不過是從虎口回到了狼穴而已,她這是高興個什麼勁兒呢?
她連忙坐起身子,有些窘迫的跳下了床,裝作沒事人一樣,趾高氣揚的問道︰
「喂,大魔王,我怎麼會在這里?林千顏和那昆墟老祖呢?」
原來她一直在心里叫他大魔王?
王鐘看著她在地上負手走來走去,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他听︰
「那名身穿藍衣的魔修是誰,為什麼要將我囚禁,林千顏又為何會出現在那里?」
她神情很是認真,像模像樣的在分析這件事情一般︰
「更奇怪的是昆墟老祖竟然從你這里逃月兌了!而且還要殺那林千顏,後來那藍衣男子又出現了,又和昆墟老祖打了起來,再後來又出現個老頭,又和那昆墟老祖打了起來……再加上我和林千顏,兩仙三魔,毫不相干的幾個人,居然湊到了一起!」
「而且更加離譜的是,林千顏要殺我也就算了,她和我有過節,可是那兩個魔修又要殺昆墟老祖,仙要殺仙,魔要弒魔,簡直就是亂成了一鍋粥,匪夷所思至極!」
她略一回想這件事情,甚至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後來受不住他們的戰斗波及,被震的氣血翻涌,昏死了過去。她還真想看看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實在是百年難見,一場離譜至極的打斗。
她又是怎麼回到了天道宮?
王鐘見她走來走去,自言自語嘮嘮叨叨的樣子,有些無奈,微微笑道︰
「這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以你的智商,你也想不明白。」
「現在局勢緊張,各方勢力蠢蠢欲動,還不到撕破臉皮的時候。不過你放心,今天你所受的,以後會讓他們加倍還回來。」
凌水天見他說得很是嚴重嚇人,更加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她瞧見他有些慵懶的半倚在床上,長發微垂,唇邊笑意盈盈,眼楮凝視著她,似是一泓秋水般沉靜而執著,她看的心中一陣唏噓,真是的,一個大男人,長的這麼好看做什麼。
但是她突然發現,這大魔頭的氣色看起來很是不好,似是有些蒼白和虛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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