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魏凰焱留下用了飯,又與元嘉下了盤棋,卻仍舊沒有要走的意思。元嘉不禁暗暗有些忐忑起來。她眼中瞄了幾次更漏,眼見就快要二更天,魏凰焱仍舊興致很好的重新擺起了棋子,看來還要再下一盤的樣子。
元嘉手中慢慢擺放著圍棋,口中說道︰「皇上日理萬機,還是早些回宣德殿休息吧。」
魏凰焱恍然︰「什麼時辰了?」
元嘉微笑道︰「已經快二更天了,皇上早些回去吧。」
魏凰焱伸頭喊了聲︰「蘇念!」
總管太監蘇念連忙走進殿內︰「皇上有何吩咐?」
魏凰焱說道︰「今日朕就宿在昭陽宮,你明早將朕上朝的朝服拿過來。」
蘇念連忙躬身答應了。
元嘉大吃一驚,臉色忽青忽白起來,他要留宿?
伺候在一邊的卿雲臉上出現喜色,福了一禮說道︰「奴婢去為皇上娘娘準備床榻。」
魏凰焱望了一眼驚疑不定的黎元嘉,心中不禁嘆息,其他宮的妃子听見他要留宿,都個個喜上眉梢,唯獨眼前這個女子,竟然畏他如虎狼。
魏凰焱長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在元嘉耳邊輕聲說道︰「放心,朕答應過你的,你若不是心甘情願,朕不會踫你。朕留宿在這里,只是希望你在宮中能好過一些。」
魏凰焱身上淡淡的龍涎香傳到元嘉的鼻中,她不禁臉上一片熾熱。
卿雲很快就將床榻收拾好,過來微笑福了一禮︰「皇上娘娘,床榻已收拾好,請皇上娘娘早些安枕。」
魏凰焱淡淡說道︰「你們都退下吧。」
卿雲笑容滿面的退了出去
見殿內再無一人,魏凰焱見燈下的美人面若芙蓉,眼如煙霞,膚如凝脂,簡直美到了極點,也使他愛到了極點。他大步上前,一把將元嘉打橫抱起,元嘉驚呼,雙手不受控的開始推他。
魏凰焱將她輕輕放在床榻里側,幫她除掉繡鞋。見元嘉滿眼的驚懼之色,不由苦笑︰「放心,朕只是想抱著你睡而已,不會踫你的。」
他除掉外衣、鞋子,側身躺在外面。
元嘉伸手拉過一床錦被,緊緊蓋在自己身上,翻身面朝里假寐。
卻听到身後魏凰焱輕輕的嘆息,一直粗壯有力的臂膀伸了過來,緊緊攬住了她的縴腰。元嘉根本不敢動一下,渾身繃得緊緊的,幸虧身後那人再也沒有任何舉動。不知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心情方才漸漸松緩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眼楮漸漸困澀,睡了過去。
听到耳邊傳來元嘉均勻的呼吸,魏凰焱睜開雙目,輕輕坐了起來,探過頭望著元嘉緊閉的雙眼。她不知在夢中見到了什麼,為何雙眉緊皺?為何眼角流出淚水?她為何人皺眉?她為何人落淚?
魏凰焱輕輕用指尖捻了她眼角的淚,放在唇角用舌尖淺嘗,微咸。他閉緊了雙目,輕輕攬著元嘉,長長嘆息,元嘉,朕該拿你怎麼辦?
次日清晨,在元嘉醒來的時候,就已不見魏凰焱的身影。卿雲阿錦听到元嘉醒來的動靜,連忙推門進來。卿雲滿眼滿面都是喜色,進來先福了福,「奴婢給娘娘道喜。」
元嘉故作不知,「有什麼可道喜的?」
阿錦心直口快︰「卿雲替娘娘高興,皇上終于留宿了。看以後哪個還敢小瞧我們昭陽宮。」
卿雲將元嘉扶到妝台前,自己去收拾床榻,手中卻微微一頓。床上的確是兩床動過的被褥,可是床上卻干干淨淨。她不禁遲疑的望向元嘉,昨日是元嘉第一次侍寢,床上怎麼沒有處子血跡?
元嘉側首望見卿雲的舉動,臉上不禁紅了紅,口中卻斥道︰「看什麼看?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
卿雲滿月復疑問,卻不敢再問什麼,匆匆收拾好了床榻,又來給元嘉梳頭。
此後每隔三五日,魏凰焱就會到昭陽宮宿一晚,每次也只是靜靜的抱著元嘉睡覺,什麼也不做,卿雲阿錦也見怪不怪了,宮里的謠言也就這麼漸漸地消失了。反倒是嵐妃新寵,又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宮里來往的人又漸漸人多起來,元嘉嫌煩,干脆托了身體不適,很少見客。幾個嫉恨她的妃嬪惱恨她得寵,又四處說她孤傲清冷,元嘉也懶得去理會。
十一月底,邊境的戰事傳來捷報,元家軍大勝塔塔族,繼而就要班師回朝了。魏凰焱大喜,將所有有功之臣逐一封賞。左翼將軍元躍鳴封驃騎大將軍,賜一等公爵位;元躍鳴長子元凱華原本職位是正四品的輕車都尉,如今升做正三品的散騎常侍,並賜一等伯爵位。
太後也極為喜悅,元敏華在宮里極得太後歡心,乘此機會就將協理六宮的大權直接交給了元敏華。六宮為之側目,元氏一族權傾朝野。彼時魏凰焱未曾立後,人人都在猜測,元敏華將會是皇後的唯一人選,如今皇帝雖然沒有開口立後,也許就是在等元敏華的肚子,一旦元敏華懷上龍種,後位肯定就會是她囊中之物。
只可惜元敏華承寵聖恩也有二、三個月,月復中卻遲遲不見好消息傳來,自從承寵以來每日坐胎藥不間斷地喝,也沒見什麼效果,氣得她碧玉盞碗不知道砸了多少。
十二月初三,是黎元嘉十七歲的生辰,魏凰焱興致勃勃的給她大辦了一場,無數古玩珍奇流水似的又賜進了昭陽宮,一時嵐妃娘娘盛寵的消息傳遍朝野。當夜,宮宴結束後,魏凰焱對元嘉悄悄的說道︰「別忙著去睡,朕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摒退所有侍者,將身上的黑狐皮大氅月兌了下來,罩在了元嘉身上,他用手臂攬住元嘉的縴腰,還未待元嘉反應過來,一個飛掠已飛奔出好幾丈以外。
元嘉一聲驚呼,感覺就像是飛了起來。她知道魏凰焱是有武功的,也知道他輕功很好,當初在海寧時,阿茂都說不是他的對手。卻不想自己也有一天會在他的提攜下,在皇宮內飛馳。
魏凰焱逼開幾波巡查的侍衛,直接往最東邊的一座高樓奔去。來到高樓前,月光下顯露出三個明晃晃的大字︰合歡殿。
合歡殿有三層樓之高,元嘉正在想大門緊閉如何上去,魏凰焱已帶著她一個縱身飛上了二樓,足下腳尖再一點,他們就已經到了最高層。
魏凰焱將裹在元嘉身上的大氅又緊了緊,微笑道︰「這里風大,小心著涼。」
元嘉驚喜的看著下面,因為樓很高,他們站的位置正好可以俯瞰整個皇宮。今夜月光極好,瑩照在整片大地上,顯得既朦朧又聖潔。
魏凰焱從她的身後環抱住她,輕聲呢喃︰「元嘉,這里美麼?朕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愛在這里坐坐,朕的母妃以前也是極愛這里的,你也喜歡這里麼?」
元嘉心中一片感動,輕聲說道︰「臣妾也喜歡這里。」
魏凰焱將她摟在自己身前,將她的臉輕輕抬了起來,月光下的元嘉,五官略有些模糊,身上的香氣卻陣陣傳進他的鼻中,剎那間,他心神恍惚,再也忍不住,輕輕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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