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老爺,這周哥兒置的地及安的暖棚子,這全村沒人不知道的,這宅子上寫上柳宅,也是村里人都知道的,前時老婆子還搞不清楚,因著周哥兒認得這羅大娘,一心就以為這周哥兒是柳兒,所以也沒奇怪,這周哥兒怎麼起的宅子叫柳宅。」
「這羅大娘是誰?」里正不解?
「這羅大娘就是這把柳兒賣到王府去的人牙子,」王媒婆老實著呢,有一說一。
「如此重要的人,喊來一問便知,這羅氏現在何處?」里正問道,
「對對對,這柳兒就是我親手交到這羅姓婆子手里的,」大伯也笑了,
「這羅氏今日一早,剛到了我宅里,說是要來買幾個丫頭,還沒走哩」
「來個人去喚來。」外面又應聲去了一個,這邊都默默吃茶。
等得一時,羅大娘進來了,
「里正老爺,喚小婦人來做什麼?」羅大娘一臉的不解。「我可一向是規矩做事的,這買賣可都是清楚明白得很的」
「這扯到你幾年前的事,你認識這柳家營子三里村的人嗎?」。
「實是小婦人的娘家姨家,」羅大娘說道。
「什麼娘家姨家?這話都不會說的?」里正發火。
「就是小婦人的姨媽嫁在這柳家營子去了,」羅大娘笑道。
「認識這個人嗎?」。羅大娘細看看道,
「好象是認識,對,認識,這是四年前,把他親兄弟的女兒賣給我的柳家的大房,」
「如此,你還記得這當年的小姑娘嗎?」。
「這記是記不清了,這小孩子長起來,可難說,」
「你看下邊上這位姑娘可是?」羅大娘听了,細看著瓶兒,「很像,不過出息多了,不敢肯定。如果這左手挽腕子上有一顆珠砂痔的話,就能肯定了」
「這王婆子說這周莊的周哥兒識得你,這周哥兒才是這柳家的女孩子,你可有什麼話說?」
「啊喲,王大妹子,你是要害死你老姐姐吧,這周姑娘,可是程府老太君的心尖子,人程府的實在親戚,也是表小姐,你如此說來,可不是得把老身的財路斷了?這姑娘認得老身,是因著老身把柳兒送到府里去時,重了他的小名,故而人家管事娘子不要這柳兒,恰好她出來玩兒,見了柳兒就喜歡,非生著老太君要這柳兒,所以才識得,這才送柳兒入的程府。說了反正都要改名的。」
「羅大娘,我的名字是改成瓶兒了,」瓶兒在邊上笑著跟羅大娘見禮,
「柳兒呀,這改了名好,平平安安的,看著你能長得這麼大,你老子娘在九泉也得安心了」
「程府里老太君、二小姐、表小姐都對瓶兒好,大娘放心罷!」
「這程府是積善人家,你真是交好運了,听得周哥兒前次說,替你置了幾畝地及一個宅子,你啊,不知那里生的福氣!」羅大娘是真心的感嘆,這一來一往間,瓶兒可不是白得了一份產業了嗎?
「這羅大娘子,難不成這才是柳兒,」
「你自家的佷女長什麼樣,你都不記得了嗎?這就是柳兒,當年你十兩銀子賣給我的柳兒,你簽的是斷賣的死契,生死不論,再無關聯,怎麼你不記得了嗎?」。
「這……」這男人畢竟臉皮薄些,一時不能接口,女的這時才顯得肉厚,伯娘開口道。
「這不听說佷女兒能訂親了,還放出了府,這她人小,可不能不管。」
「這按理,這你家佷女可輪不到你們柳家管了,這生是程府的人,死是程府的鬼,現如今又跟著姑娘去到了王府,你們柳家可真是膽子大喲。」羅大娘笑著說完,跟里正、村長施了個禮,徑直呆在一邊。
「這事情是怎麼回事,柳兒可一直沒有說她不是呀?」秀才到手的佳人飛了,不禁暈了,這人前人後,現在的這周姑娘,可一直沒否認自己是跟她議親呀,可這一會兒全變了,乾坤大挪移呀。書呆子傻眼了。
「兒啦,這可能是娘搞錯了,都怪這大王村里人說的話不盡不實」秀才娘子是想過味來了,一個十二歲的女娃子,能有如此大的家業,還是奴藉出身,怎麼听著都是神話嘛,如今說起來,一切都是王府所給的,這就想得通了。
「娘,……」
「兒子,你喜歡這周姑娘,過了這陣子,咱們上門來再說親,這次咱們就直接求成正房大娘子,現在亂成一團,可不是好時機,好吧乖兒?」
「是,兒子听娘的!」秀才一下回過神來,自己喜歡的姑娘不是奴藉,而是王府的親眷,可不是件好事?自己是在執著什麼呢?
這一回過神來不打緊,趙秀才就算跟柳兒扛上了,糾纏多年。最後觸怒了真神,差些丟了小命、搭上官位。方才罷了手。後話,再說。
兩母子這傍若無人的當場議定,眾人听得目瞪口呆,有這麼專一的人?真是耿直呀,無語。
謝大娘子卻笑著說︰「秀才老爺,這老身听得這話,只能代為轉達世子爺的一句話。這周姑娘,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求的,無官無職身無前程的,王府絕不考慮。」
另外,如要議親,還請按規矩,到周姑娘的長輩處也就是去︰程尚書府、忠王府遞貼子,如還來這姑娘處打擾,這王明,你這護院把頭,可不是吃白飯的,世子爺說了,不管什麼人,打出去了,他來自己來算。」說完這話,看都不看秀才一眼。
秀才嚇得一愣,忙道︰「嬤嬤,小可知道了,以後一定按規矩來。」
「謝嬤嬤」里正笑著說。「小可大膽,有話跟嬤嬤商議一下,這周姑娘為人實在大膽,胡鬧,一心要關照這小姐妹,也不管什麼是非,一會兒哥兒,一會兒柳兒的,可把村子里的人都攪暈了。剛好,村里也有人在這里,經事的人也在,能不能把周姑娘的戶貼及這位柳姑娘的戶貼都拿出來,大家驗過,省得存了膩味,多生是非。」
謝嬤嬤略想得一時,方道︰「如此,也可以,這除了根子也行,楊媽媽,你去把姑娘的戶貼及這莊子的契紙、田地的契紙一同取來。」
楊嬤嬤應聲去了,不一時拿得一個盒子來,里面就是柳兒新得的戶貼,魚符,及這周莊子的田、地的契紙,
這大伯伯及伯娘兩人,細細看過,方才有幾分相信是自己搞錯了,這邊柳兒的房契、地契、戶貼也一一看了,方才認定,這瓶兒是自己的佷女。現人還是這王府的,自己也不敢伸手要,只得認了倒霉。靠罪想走人了事。
柳家的大伯伯就沒這麼好運了,這來得容易,去就難,這一翻騰,下毒害人的事也扯了起來,村長做了原告,柳家伯娘說不清楚是為什麼,這得已,只得道︰「小婦人實以為是佷女的家,沒有不愛護的,怎麼也不會在自己個家里下毒害人嘛,這菜不錯都是小婦人取來,安排的,可做是這宅子時原下人呀,可以問的……問的,
這管媽媽、秦嫂子,陳嬸說不得又上來分說。
「里正老爺,菜是我們洗的,炒也是我們炒的,可一直是這位柳家伯娘親眼盯著的,就這幾個菜,眼不錯的盯著,我們下人在灶間也吃的是這些菜,沒一個人有事。」
「搬上桌子是誰?」
「也是小的們搬的,」此事混沌不明,醫生也來證明了,只得葷菜里有毒,
于是負責搬這盆子菜的陳嬸子被嚴問,
「里正老爺,我可沒做,我自從這柳家伯伯來了,就當他們是主子,從沒一絲違扭。這實實不敢做下這等事。」
「我們是秀才老爺家請來議親的親家,怎麼可能在外地殺人呢?」
……
結果,里正老爺看在秀才及秀才娘子的份上,決定不去報官,這大楚朝的律規有定,這秀才如若見官,經官司,不論是什麼原因,三年內不得考試。
「此事暫掛在本老爺處,如果再生是非,咱們也顧不得什麼面子人情,一總去縣里,讓知縣大老爺審個清楚明白。
四人只得領命而去。
柳伯伯兩口,這只得恨恨離了莊子,心里卻是不服氣的,花了銀子去戶衙查了檔,果然是這樣,這師爺得了他500錢,還很大方給他們看了這周莊子的地契,果然如在周莊所見一般。惑著,也只得認了。
這秀才走時,卻是看了看宅門頭上的門匾,唉,自己真是昏頭了,這明明是個周字,怎麼卻認了柳字了呢?早發覺可不省了多少是非。萬沒料到,這是花匠王做舊的匾。騙過了所有的人。
事後柳兒也研究了這個匾,怎麼如此的像掛了一年多,風吹雨打很久的舊匾。花匠王秘而不宣,唉,看來,這中國,不管什麼朝代,這造假真是專精之國了。聯想起自己一堆假戶貼及契紙的柳兒心里感嘆。
孔子他老人家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難不成說的就是柳兒?這人家世子,可是正兒八經從官衙里幫他搞來的新戶貼,換的新契紙,她還說人家是做假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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