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風的話絲毫不能讓葉孤鴻改變主意。《》
「換不換隨你,反正走遍整個聖雲天境,你也別想吃到這麼美味的烤肉,也不知道那小丫頭從哪兒搞來的香料,一上去味兒馬就變了,讓人欲罷不能啊欲罷不能啊。」隨著葉孤鴻欲罷不能幾個字,牧元風口水咽得更勤了。
「好吧好吧,我換。」牧元風沒好氣的瞪了葉孤鴻一眼,掏出一株丹草遞了過去,一把搶過野兔,也顧不得燙,先啃一口再說,又肥又女敕,火候恰到好處。
「對了師弟,那丫頭的底細查清楚沒有?」牧元風一邊啃著,一邊問道。
「沒有,我這些天一直暗中查探,即不是宗門武府的人,也不是世家子弟,更不可能是普通平民出身。」葉孤鴻搖了搖頭。
「連底細都沒有查清楚,你也敢傾囊相授,還這麼費盡心機四處尋找丹草為他們洗經伐脈?可惜我早生了幾十年,不然做你的徒弟多好。」牧元風半開玩笑的說道。
「你不明白的,看到她那的面龐,我就象看到了小姐一樣,為她做這些事,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葉孤鴻微笑著說道,眼中有朦朧的水光浮現。
「什麼?」牧元風愣住了,連嘴被燙到都渾然不覺,好一會兒才驚覺過來,連忙喝了口水,壓低聲音說道,「你是說,蕪玦小姐?」因為激動,牧元風的聲音微微的發抖。
「除了她,還有誰能令我葉孤鴻如此敬重?」葉孤鴻傲然說道,「你沒有見過小姐的面容,我曾見過一次,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卻終生難忘,這丫頭的長相,和小姐和七分相似,不,也許是八分。」
「難怪了,難怪你會這樣對她,可惜我沒有見過小姐,不然肯定不會讓她去你洗劍峰。」牧元風恍然大悟,不無遺憾的說道。
「你以為你有這機會,實話告訴你吧,在她上山那一天我就已經見過她了,也知道她一定會被送到洗劍峰來,所以才會派葉知書替我去問劍峰,以前我什麼時候理會過這些事?」葉孤鴻說到這里,下意識的模了模臉,回想起初次見面的一幕,臉不覺紅了。
「孤鴻,你說她會不會是小姐的後人,我听說當初小姐離開時,曾將女兒送往隱秘之地,會不會是她回來了?」牧元風想到了這個可能,激動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我希望是,又希望不是,以你我二人的實力,還沒有能力保天命之女的平安。」葉孤鴻矛盾的說道。
「如果真的是,就算犧牲整個五峰宗,我也要保她平安。」牧元風擲地有聲的說道。
「就連昔日的雲河四大家都無能為力,你真的認為我們五峰宗能做到嗎?」葉孤鴻嘆了口氣。
听了他的話,牧元風也露出無奈之色。
「算了,先不想這些,你小心一點,這件事千萬不要露出馬腳,萬一她真是小姐的後人,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就麻煩了。問劍華會就要到了,你還是抓緊時間選擇合適的弟子吧,小姐留下的心法一定不能落入外人的手中。」葉奇叮囑道。《》
「這個我知道,只是曲河武府這次也將曲星月派上問劍峰,肯定也是為了這件事,也只有他們知道這個秘密。」牧元風說道。
「哼,當年如果不是他們明哲保身臨陣月兌逃,有了雲河四大家的相助,小姐和少主未必就會戰敗,這種人,居然還想貪圖小姐留下的心法,痴心作夢。」葉孤鴻憤然說道,眼中殺機一現。
「師弟,如今曲河武府勢大,已經不在我們五峰宗之下,不到萬不得已,我們還是不要和他們翻臉。」看到葉孤鴻眼中的殺機,牧元同心中一凜,勸道。
「放心吧,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還等著有生之年救出小姐和少主呢,不會輕舉妄動的。」葉孤鴻點頭說道。
「還有,葉知書的事……」牧元風欲言又止。
「不用擔心,我給他最後一個機會,至于以後會怎麼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葉孤鴻悠悠的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無論如何,雲河葉家之所以落到今天的下場,都是為了小姐,就算將來小姐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牧元風說道。
「但願吧,但願今生還有重見小姐的機會,好了你回去吧,再不回去該有人生疑了。」葉孤鴻神往的說道。
「那你呢?」
「我一會兒再回去。」葉孤鴻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只更肥更大的野兔,架到了火上,眼中馬上神采飛揚。
牧元風忍不住又吞了口口水,轉身快步離開。不能再經受這種誘惑了,不然不等葉孤鴻動手,他自己都快把五峰宗方圓千里之類的奇花丹草拔光了。
清早走出房門,諸葛明月一眼就看見佇立峰前的葉知書,他竟然就這樣站了整整一夜。
山風拂面,那原本還算俊朗的臉上透著一青灰,說不出的陰郁。他的目光也明顯有了不同,沒有了以往的深沉,而多了幾分堅定,甚至偶爾流露出幾分病態的狂熱。
也不知道他站在這里一晚上都想了些什麼,看到這樣的目光,連諸葛明月都暗暗心驚。看來葉孤鴻說得沒錯,他的確太過偏執,如果早年就讓他得知真相,也許早就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大師兄,你在這里干什麼?」葉奇也走出房門,看見葉知書驚呼了一聲。
「葉奇,我要下山了。」葉知書回過身來,目光中突然多了些愧疚,也多了些柔和。看來,這一夜的冷風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
「下山,你下山干什麼?」葉奇奇怪的問道。
「我在洗劍峰這麼多年,也該出去歷練了。」葉知書淡淡的說道。
「可是你的傷都還沒好。」葉奇擔憂的看著葉知書。
「沒什麼,一點小傷,不礙事。」見到葉奇那關切的目光,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葉知書眼中愧意更濃。
「那,不跟師父說一聲嗎?」葉奇還是不太放心。
「我已經跟師父說過了,葉奇,我走了。」葉知書扭過頭,朝山下走去。
「那問劍華會呢?大師兄,你不參加問劍華會了嗎?」葉奇追了兩步,不舍的問道。
「不了。」葉知書搖了搖頭,眼中驀的燃燒起一股火焰。問劍華會算什麼,五峰宗又算什麼,總有一天,我葉知書會成為聖雲天境的絕世強者,從此以後,絕沒有人可以再羞辱到我。
葉知書沒有看諸葛明月一眼,徑直沿著石徑往下走去,走出很遠,才停,朝著洗劍峰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而後,再也沒有回過頭。
看著葉知書遠遠消失的身影,眼前似乎還閃現著他眼中近乎病態的火焰,諸葛明月暗暗心悸,葉孤鴻那番話起到了作用,葉知書該是想通了,但卻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遠處的山峰上,望著遠去的葉知書,葉孤寒嘆了口氣,到最後,他還是走上了另一條道路,也許,這就是他的命運吧。
一連幾天,葉奇都悶悶不樂,總是望著遠處發呆,諸葛明月擔心他憂郁成疾,沒事時就陪著他,講講笑話,看他郁悶的臉上漸漸又恢復了笑意,才放下心來。
距離問劍華會的時間越來越近,五峰宗也熱鬧了起來,所有在外游歷的的弟子都先後返回,洗劍峰的兩名外門弟子也回到峰上。按照宗門規矩,外門弟子平時是不能輕易回峰的,只有遇上這種盛典,才能在洗劍峰上長時間逗留,接受峰主的指點。
兩人自然不肯錯過這難得的機會,回到洗劍峰都沒來得及多跟諸葛明月幾人多寒喧幾句,就纏著葉孤鴻指點迷津,整天又是恭敬的跟在葉孤鴻身後寸步不離,連睡個覺上個茅房都有人亦步亦趨的守在門外,將葉孤鴻折騰得苦不堪言。
每次看到葉孤鴻背著小手,一臉苦悶的擺著師尊架子,身後跟著兩個牛皮糖,一副你走到天涯外角我們都絕不放手的架勢,諸葛明月就忍不住暗暗偷笑。這個不負責任的師父總算是遇到克星了,也不知道這麼多天沒機會溜出去燒烤,他該饞成什麼樣子?
「師父,弟子明明覺得已經煉成了五道元氣,可是為什麼經脈依然不能順暢呢?」一大清早,一名大月復便便的青年就跟在葉孤鴻的身後,全身肥肉亂顫喘著精氣,愁眉苦臉的問道。
這人叫元宗慶,家族世代經商,五峰宗的不少產業都交由元家代為打理,為了拉籠元家,特地將元宗慶收為外門弟子。別看他肥頭大耳,據說賺錢的本事盡得祖上真傳,這些年為五峰宗立下不少功勞,可惜資質實在不怎麼樣,練了二十幾年,連氣修都沒有達到。
「恭喜你,練岔了。」葉孤鴻沒好氣的說道。就是這個死胖子,帶頭纏著自己不放,連上個茅房他都在旁邊蹲著,害得自己整整半個月沒有出去忙過「正事」了。
「啊,岔了!」元宗慶臉色一白,全身肥肉猛顫,尖叫道,「那會不會走火入魔?師父救我啊,救我啊。」
「沒事,接著練,練著練著就順了。」葉孤鴻翻了翻白眼。才體修五重,你就想走火入魔,那種好事怎麼可能落到你的頭上?修煉出了岔子是可能走火入魔沒錯,嚴重的經脈寸斷一命嗚呼,甚至生不如死,但那至少也得是魂修以上,象他這種級別,就算出了岔子,也無非停滯不前而已,對身體並沒有什麼損傷,否則葉孤鴻又怎麼可能明知葉奇出了錯還袖手旁觀?
「師傅,我明明已經氣修九重了好幾年了,怎麼就是結不成無丹,無法邁進丹修之境呢?」又一名瘦高個的青年一邊問撓著腦袋,滿頭雪花飄飛。這些天為了緊跟師父的步伐,他連睡覺都在葉孤鴻門前打地鋪,一刻不得放松,更別說洗澡洗頭了,滿身酸餿味。
這人叫柳藝良,跟元宗慶差不多的背景。
「練岔了。」葉孤鴻白眼翻得更厲害了。氣修九重,你在做夢吧,明明才氣修一重,你是怎麼感覺出來氣修九重的?
真不知道這些年牧元風都塞了些什麼人到洗劍峰,資質差點就差點吧,人還笨得要命,連自己練到什麼境界都分不清楚。更可氣的是那外形,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著就來氣,簡直就是傳說中的哼哈二將嘛。
「岔了……岔了?」柳藝良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腳一軟跪倒在葉孤鴻的身前。
「沒事,接著練,練著練就就順了。」葉孤鴻打了個哈欠,在他喊出救命之前說道。
「噗。」諸葛明月笑出聲來,這樣不負責任的師父,還真是世間罕見,也不知道這一對活寶前世到底作了什麼孽,居然被塞到了洗劍峰。
「笑什麼?」葉孤鴻不滿的瞪了諸葛明月一眼,眼前一亮,不自覺的抽了抽鼻子。
峰上正升著一小堆篝火,四周堆了幾塊石頭擋著山峰,不大不小的火苗上面架著一只野雞,正烤得金黃流油。
那香味絕不同于以前的香料味,而是混合著幾種尋常丹草的異香,只要抽抽鼻子,葉孤鴻都能分出到底是哪幾種丹草,卻沒有想到經過諸葛明月這一混合,馬上變得異香撲鼻令人食欲大振。
葉孤鴻再也挪不開腳步了,口水都快要掉下來了。身邊的哼哈二將愁眉苦臉,倒是沒發現師尊大人的異狀。
肉一熟,諸葛明月就切下一大塊烤肉遞給葉奇,而後是凌飛揚,再然後,是自己。
那肉烤得恰到好處,外焦里女敕,一看就比葉孤鴻的技藝好了不止一個檔次。葉孤鴻直勾勾的望著幾人手中的烤肉,咕咚一聲咽了聲口水。
「師父,注意形象,注意形象。」諸葛明月小心的提醒了一句。
「呃,咳,咳。」葉孤鴻咳嗽了兩聲,擺出師尊的架子對哼哈二將說道,「你們先去房里修煉,師父有正事要跟幾位師兄師姐說。」外門弟子在宗門中地位極底,不論入門先後,都低了親傳弟子一籌。
「師傅,您以前不是教我們吸天地靈氣以練五脈嗎?去房里干什麼?」元宗慶不解的問道。
「讓你們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葉孤鴻看諸葛明月幾人幾下把手中的肉吃完,又開始動刀了,氣得恨不得把哼哈二將掐死。
「哦。」元宗慶兩人遲疑的回到房里,卻又百思不得其解,悄悄的透過窗戶向外觀看。
「給我一塊,給我一塊。」葉孤鴻急不可待的伸出了手,脖子都也長了一圈。
「師父,他們還看著呢。」諸葛明月忍著笑說道。
葉孤鴻回過頭,就看見四只滿是疑惑的眼楮。
「還不修煉,等著我親自來教你們嗎?」葉孤鴻氣勢十足的吼了一聲。
「 當!」元宗慶兩人嚇得趕緊關上窗戶。
這下好了,不怕有人看見了,葉孤鴻一坐下來,笑得滿臉花兒開,可是馬上,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肉呢,肉呢?」葉孤鴻喃喃的說道,那麼大只野雞,居然沒了,扔在地上的骨頭干淨得連狗都不會去啃,只剩下一根木棍還在火上烤著,沾染著油脂發出誘人的香味。
「吃光了啊。」諸葛明月拍了拍肚皮,「好飽,撐得難受死了。」
「我也是,真不該吃這麼多的,撐得都想吐了。」凌飛揚斜躺在地上,看那樣子撐得站都站不起來了。
葉孤鴻小嘴一撇,有放聲大哭的沖動。你們撐得都想吐了,我呢,我連點肉腥都沒見到,天理啊,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
「師傅乖,別哭別哭,我們明天又烤。」諸葛明月習慣性的拿出手絹,朝葉孤鴻臉上擦去。
話剛說完,諸葛明月就怔了一怔,葉孤鴻也愣住了,看到遞到臉邊的手絹,臉一紅。
凌飛揚和葉奇都用怪異的眼神看了諸葛明月和葉孤鴻一眼。「師傅乖,別哭別哭。」這話咋听著就那麼奇怪呢。
「師父,咳咳,我們去修煉了。」諸葛明月迅速收起手絹,和凌飛揚幾人朝拔腿開溜。
葉孤鴻愣了半晌,看著那根滋滋冒著油花的木棍,最終克制住看抓過來啃兩口的沖動,無比悲切的仰向天空。
正在傷情,就看見葉奇鬼鬼祟祟溜了回來,湊到身邊悄悄的說道,「師父,我專門給你留了一塊,精華哦。」
好徒弟啊,這才是好徒弟孝順徒弟啊,葉孤鴻感到得眼淚花花,接過來一看,一塊碩大的雞示威示的在眼前冒著油珠子。
「精華,這就是你說的精華?葉奇,你是不是皮癢了?」葉孤鴻氣得大吼了一聲。
「是明月說這一塊最精華了,最香的就是它了。」葉奇委屈的說道,看葉孤鴻臉色越來越沉,轉身開閃。
「好,好,諸葛明月,你連師父也敢調戲,看我怎麼收拾你。」葉孤鴻氣得牙癢癢的,本來想把雞扔出去,猶豫了一下,左右看看沒人,小心的咬了一口。
……唔,香,果然香,原來這丫頭也沒說謊,的確不錯。葉孤鴻的眼楮笑成了月牙兒,一口咬進嘴里,回味無窮啊。
「原來師父喜歡吃雞啊?難怪那兩位師兄師姐才上峰沒多久就盡得師父真傳,敢情是抓住了師父的命脈,唉,我們兩個咋這麼笨,認識師父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師父有這愛好。」屋內,哼哈二將縮在牆腳,偷望著穿外的一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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