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忙笑道︰「六爺是幫著你姐夫來送節禮的,倒是被雷雨阻隔在這里了,倒真應了下雨留客天了!倒是秋兒,臉色不好,別是冷著了吧!」
話音未落,楚嬤嬤已經拿著披風過來,給沈秋君戴上,大家便都簇擁著走到沈夫人的院里去了。
沈昭寧先對母親稟道︰「今日去的不巧,那神醫不在,妹妹與他約好了,三日後再去!」
沈夫人點頭贊同道︰「他們這些有真本事的,脾氣都古怪的很,輕易不可得罪他們。到那日要好生相求,可別激怒了他,若是他願意來自然更好,若是不願意,也就罷了,說不得他真有不能來的原因!橫豎你大姐身邊有宮里的太醫呢,你大姐也說了,她這胎極穩妥的!」
沈秋君忙點頭稱是。
這時廚房上已經送來了姜茶,沈夫人看著沈秋君滿滿喝了一大碗,見她的臉色也紅潤了起來,這才放了心。
回頭卻看到沈昭寧正苦著臉對著姜茶,忙又逼著兒子趕緊喝下去。
沈昭寧忙笑道︰「我一個大老爺們,淋點雨怕什麼,我身體好的很,這姜茶也太難喝了,就算了吧。」
沈夫人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下,斥道︰「大老爺們還怕喝姜茶,真等你病了,那苦汁草藥不比姜茶難喝?」
沈昭寧只好苦著個臉,捏著鼻子硬喝了下去。
沈秋君見哥哥那憋屈樣子,不由偷偷笑起來,轉眼卻看到六皇子正看著哥哥,眼中滿滿的艷羨之色。
六皇子此時已經收回了眼光,看到沈秋君正看著自己,忙沖著她笑了笑。
沈秋君與他無話可說,便佯裝沒瞧見,轉過頭命廚房再去給雪香端一碗來。
雪香忙小聲道︰「我自己下去喝就是了,別再麻煩她們了!」
這時沈夫人見兒子已經喝完,忙對廚房里的人說道︰「方才的點心好了沒有?現在拿上來吧!」
「今**們是沾了六爺的光!」沈夫人對兒女笑道,又對著六皇子說道︰「一會上來點心,你好好嘗嘗,看比你在宮里吃的滋味如何?」
沈家兄妹不由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母親應該痛恨六皇子才對,怎麼現在如此和諧?便是不好對皇子無禮,不也該是客氣生疏的嗎?
六皇子已經笑道︰「自然是貴府里做的好吃,宮里的不過是他們應付著做罷了!」
上來點心後,沈家兄妹都倒了胃口。
沈昭寧模模肚子,又是荷花酥,甜膩膩的如何吃得下?
他忙笑道︰「我方才喝了那一大碗姜茶,已經飽得很了。」
沈秋君也表示吃不下了。
沈夫人知道他們不喜歡吃甜食,倒也不勉強,只對六皇子笑道︰「你多吃些!」
沈秋君留意著六皇子,果見他真是把渣子都添食干淨,倒真是喜歡吃得很啊。
外邊的雨下個不停,沈家兄妹便一直坐在那里,看沈夫人與六皇子興致勃勃地品嘗各種點心。
不得不說,六皇子與沈夫人還真是投緣,兩人喜歡的點心都差不許多,關于點心的做法,別看六皇子是堂堂男子,卻還真能說出個四五六來。
沈夫人也道︰「沒想到你對點心,還能如此有研究!」
六皇子臉上便帶了些傷感,說道︰「當年母親就喜歡在打雷下雨天里,做各種點心,我就坐在她的懷里,一點一點地品嘗,最愛吃荷花酥了……」
沈夫人見他如此,忙笑道︰「你先慢些兒吃,廚房里還有兩樣沒上呢!」
六皇子便低下眼眸,一點一點把手中的荷花酥掐成碎末,然後再慢慢捻著放到嘴里去。
沈秋君暗道︰看他神態似是對母親無比懷念,可是前世里的他,為何最後仍是逼死了自己的母親!愛極生恨?
這時房間里安靜的讓人窒息,沈秋君忙笑著對母親說道︰「今日雨下成這樣,怕是六爺沒法走了,不知是回宮呢,還是住在咱們家?」
沈夫人便看向六皇子,六皇子低聲說道︰「我回宮里做什麼,在這里還能感覺自己是個皇子!」
難道我們就是奴才相?沈秋君月復誹。
沈夫人倒有些躊躇,客房好長時間不住人了,現在又是下雨天,只怕霉潮的很,不好收拾.
六皇子便笑道︰「下著雨也不好收拾屋子,不拘哪里將就一晚就是了。」
沈昭寧便道︰「不如就在我院里歇著吧,我搬到廂房就是了。」
他還真不敢把六皇子這尊大神隨意扔在哪里,還是自己親自看著點才放心。
沈夫人聞言,倒也覺得可行。
沈昭寧的通房大丫頭已經打發出去了,院里只有幾個小丫頭及看門守戶的老婆子,六皇子去住,倒也沒什麼。
等雨稍停了,沈父才回來,見到六皇子也在,心里也很驚訝。
沈夫人見雨好容易停了,征求了六皇子的意見,便讓他們各自回院子去吃飯,免得一會再下大了,吃了東西冷著回去,再受了淋,秋天已經有些冷了,恐真受了涼。
沈父便問沈夫人道︰「你什麼時候原諒了六皇子?」
沈夫人嘆息道︰「那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他一來就拿了根藤條,坦了背,說是要負荊請罪。當日他只是氣惜兒說話不中听,想嚇唬她呢,沒想到就鬧在這個樣子。他也悔之不已!」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惜兒到底是失了胎兒。」沈父嘆道,又說道︰「也罷,此事他二人皆有不對之處,又不能為此真打殺了六皇子,也難為他能做成這樣,我還真沒听說過他去給人賠禮的呢!」
沈夫人笑道︰「或許是長大了,也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了!」
「或許吧,」沈父冷笑道︰「他定是料到你不會真抽他!他們做皇子的都人精人精的,是拿準了咱們不敢動手,也罷,總算是有這麼個態度在!」
沈夫人卻道︰「我當時卻倒還真想抽他兩下子呢,只是被秋兒捷足先登罷了!」
沈父便看向妻子,沈夫人說道︰「他背上被秋兒拿銀鞭子,從上到下,好一道深長的傷口,我如何再下得去手!怪不得他拿了藤條,想是學乖了!倒是秋兒,當時的力氣必小不了,他竟然能忍住不吭聲,可見是真心悔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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