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辦?」說話的是虛言。
「我去跟嬤嬤借……」跑出去的是虛行。
「小師妹,別急。」安慰的是虛謹。
虛慎在一旁看著油燈發呆。
不急,不急,千尺在心里深呼吸,退一萬步說,就算我沒有抄一百遍,慧明又能把自己怎樣呢?難道還存心跟我這個三歲的孩子過不去嗎?
「砰……」房門被打開,虛行跑了進來,手里端著一個舊油燈。
當大家看到時,再次傻眼,因為油燈里面也只剩下一顆燈芯。
窗外晚霞漸漸褪去,黑夜徐徐落下,大家沉默無言。
「不寫了。」半響,千尺低聲說道。
「你們都休息吧,一百遍怎麼都完不成,我不寫了。」千尺望著沉默的四人,擠出笑臉說。
「沒事。我想慧明師叔也只是嚇嚇我而已,就算我沒完成,也不會對我怎樣。」千尺放松心情,讓自己不去在乎。
虛謹望著千尺,心里有些擔憂。
慧明師叔心眼狹小,平日里幾個師兄弟在一起練功時,總會有意無意的挑刺。今日傍晚去操練場練武,也是因為慧明拿木條將抽了虛行,說他練得不好。
「小師妹,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替你跟慧明師叔求情。」虛言笑嘻嘻的說。
平日里虛言總喜歡在慧明後面拍馬屁,油嘴滑舌,逗得慧明心花怒放。雖然他也喜歡逗弄千尺,看到她生氣他就開心,但關鍵時刻,看見千尺掉淚,他也有些不忍心。
「嗯。慧明師叔可能是嚇唬你的,從現在開始抄寫一百遍金剛經,常人怎麼可能完成呢,除非是神仙。」虛行在一旁也安慰道。
虛行其實也很擔憂,他性格柔弱,平日里十分乖巧。但就這樣,慧明對他還是各種不順眼。
「那麼大家都先休息吧。師父下山幾天了,我想明天差不多能回來了。只要師父回來了,一切都好了。」虛謹是大師兄,關鍵時刻還是能沉得住氣。既然無法挽救,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嗯。」千尺點點頭,拿著油燈回道張嬸房間,她從小就跟張嬸住一起。
晚上躺在床上,千尺睡不著,她有些莫名不安。
「咚……咚……咚……」清脆的鐘聲敲響在這寂靜的山林。
「千尺……」有人喚她。
「晨讀時間到了,趕快起床,不然要遲到了……」千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是張嬸,正一臉焦急的望著她。
「咚……咚……」鐘聲傳來,千尺一個驚醒,忙爬起來,穿上素袍和布鞋,急急忙忙的往大殿跑去。
本來昨日就沒完成任務,若這次再去遲到,慧明說不定真能吃了自己,千尺一路瘋跑,總算趕在最後一聲鐘響時來到誦經堂。
慧明閉著眼沒看她,四個師兄早已坐好只等她的到來。
念經完畢,慧明一聲不響的離開。
早膳完畢,慧明一聲不響的離開。
打掃完畢,慧明一聲不響的離開。
奇怪……
難道慧明腦子昨晚被雷劈了失憶了?
千尺心里升起一絲欣喜,看來慧明確實是想嚇嚇她而已。跟小人打交道,真是勞心勞肺。
師父啊師父,你現在在哪呢?千尺開始期盼下山化緣的思空早點回來。
午膳時刻,慧明一聲不響的離開。
下午念經完畢,慧明緩緩的睜開了眼,望了望跪在末梢的千尺,而千尺正低頭想著思空,這一次師父會給自己帶什麼好玩的東西呢?
「咳咳……」慧明清了清嗓子,千尺在神游。
「金剛經呢?」慧明慢悠悠的開口,只是千尺還在神游。
「千尺……」慧明一聲大喊,千尺回過神來。
慧明的眼里有一股小火苗在燃燒,千尺一愣,這奇葩又怎麼了?
「是,師叔。」千尺畢恭畢敬的回道,為了免去麻煩。
「金剛經呢?」慧明壓制住怒火,沉聲問道。
「我現在去拿……」千尺起身回屋去。
「這是一遍,我說的是一百遍……」慧明站起身子沖著千尺大聲說道,一雙手因為生氣微微顫抖。
「師叔,是這樣的,昨晚我房間里的油燈沒有油了,所以就沒來得及寫……」千尺挺直了脊梁,抬起頭昂聲答道。
「不許找借口……」慧明厲聲斥道。
「師叔,小師妹說的是事實。寺廟里的油快沒有了,總不能來佛祖這里拿油去用吧……」虛言笑呵呵的說。
本想滅火,哪只火上澆油。慧明一听,更加生氣,「虛謹,你去我房間,把剃刀拿來……」
「師叔,拿剃刀干嘛?」虛謹小心翼翼的問道。
「讓你去你就去……」慧明指著虛謹大聲吼道。
虛言,虛慎,虛行被這一吼叫嚇得再也不敢說話。
而千尺也有些擔憂,他讓大師兄拿剃刀,是要鬧哪樣?等等,難不成要殺我?趁機拔除她這顆眼中釘,千尺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昂起的腦袋也蔫了下來。
「師叔……」虛謹端著一個木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一把閃閃發亮的剃刀。
慧明拿起剃刀就向千尺走去。
「師叔……不要。」虛行膽小,見到慧明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上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喊道。
「師叔,千尺還小,你不要殺她……」虛行嚇得哭哭啼啼的說了起來。
這不說不打緊,一說虛謹也嚇得立馬跪地,虛慎虛言兩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千尺此刻也渾身發寒,慧明的刀子就在她頭頂上方,好可怕。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我怎麼可能會殺人……」慧明被這虛行突來的一哭一鬧,氣得是哭笑不得。
「那師叔您拿剃刀是要干嘛?」虛謹到底是到年長一點,沉得住氣,他抬起頭望著慧明認真的問道。
「我還是你們的師叔嗎?」。慧明氣得瞪著一雙牛眼望著底下一群小光頭問道。
「嗯。」眾人皆點頭。
「那住持有沒有說過,在本寺中要跟我學習佛經?」
「嗯。」眾人皆點頭。
「昨天我讓千尺抄寫經書,可不可以?」
「嗯。」眾人繼續點頭。
「但是千尺沒有完成,她做的是不是不對?」
「嗯。」
「做的不對,是不是要受罰?」
「嗯。」
「現在師叔我就要懲罰她,可不可以?」
「嗯。」
眾人嗯完才發現上了當,紛紛抬起頭看向他。
尼瑪,慧明你干脆去當主持人好了,你口才太好了,大家都被你弄的一愣一愣的,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要懲罰我唄,千尺被繞的頭暈中,听到最後一句話才反應過來。
「師叔,你要怎麼懲罰小師妹……」虛謹連忙問道。
「我要為她落發。」慧明緩緩的說道,眼神里有奸笑。
落發?
千尺一驚,千想萬想,沒想到慧明是想讓我變成小光頭。而此時,四個師兄也愣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千尺,想當初,你師父帶你回來,我就不是很贊成,因為佛門皆是男弟子,女子都是去尼姑庵。但你師父堅持,我也沒反對。但是你慢慢長大,若留著頭發,傳出去會被人笑話。九華寺已經出了一個帶發的住持,難道還要出個帶發的尼姑嗎?」。慧明居高臨下的望著千尺,傲嬌的說。
千尺在心里暗自嘆氣,本以為慧明是個草包,看來低估了。他也懂的畫個圈讓大家往里鑽。
「千尺,你願不願意受罰?若不願意,那麼請你離開我們九華寺,另覓居處。」慧明看著千尺糾結的表情,心里有些開心。
到這個份上了,還有退路嗎?慧明這一步將千尺逼到了懸崖。
「嗯。」她只能咬咬牙點點頭同意,因為她不想跟思空分開,只是掉頭發而已,又不是掉腦袋。
當看到千尺跪在那里任由自己剃發,慧明的心里竟然有一股暢快淋灕的感受。這丫絕壁是心理變態,還不自知的生物。
「你們在干什麼?」忽然,大殿外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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