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曙光射穿薄霧。
一陣手機鈴響,劃破滿室的寂靜。
葉歡瑜閉著眸眼,一夜未眠。
感覺到身旁那具微涼的身子,擁抱著她的手臂突然抽離。
不一會兒,耳際便听到祁夜墨低沉磁性的嗓音——
「……嗯,我知道了,玲姨。我一會就回去。」
她察覺到他掛電話的聲音,卻不敢睜開眼,依然假寐。
然後,是一陣穿衣服的窸窣聲響。
然後,是他略顯蹣跚的腳步。
緊接著, ~嚓。
門關。
留下一室的落寞。
直到許久再也听不見他的聲響,葉歡瑜這才睜開眼楮。
空蕩蕩的臥房里,除了奢華的裝潢,便是冷清的寂寥。
他走得依然如此干淨利落。
仿佛昨夜,那些彌漫在耳邊的溫柔低語,終究只是如夢一場。
她心淒然……
*
祁家大宅。
「夜墨,你回來就好了。」宋茹玲一見祁夜墨坐著輪椅進來,趕緊走過去,邊推輪椅邊道,「怎麼昨天突然出院了,也不先回家呢?你這孩子,讓我和你爸怪擔心的。」
祁夜墨微微抿唇,「我沒事。他呢?」
「他現在好多了,血壓控制下來了。一會兒進去了,可別又刺激他了,嗯?」宋茹玲擰緊眉心,眼眸閃過一絲擔憂。
祁夜墨點點頭,進了書房。
古香古色的書房里飄著一股墨香水彩的味道。
祁政天正握著毛筆伏在岸桌上,寫下蒼勁有力的毛筆字體,行雲流水般揮灑自如。
蒼郁的老眸,眼皮連抬都不抬一眼,直接從嘴里哼斥一聲——
「舍得回來了?沒死在溫柔鄉里?」
祁夜墨抿唇,眉心微挑,「還舍不得死,怕沒人給你送終。」
這爺倆,一見面就各種氣場不對盤。
祁政天瞳孔中閃過一絲火光,猛然抬起頭,瞪眼看著這個輪椅上腿打石膏的兒子,癟了癟嘴,「放心,我兒子孫子多得是,少你一個不少。」
祁夜墨薄涔的冷唇微微一勾,「既然如此,就不必在我身上費這麼多心思。」
他暗指裴黛兒的事。
祁政天皺眉瞅著他,嘴上再怎麼不滿這個兒子,心里終究是疼愛他的。
吹了一口胡子,老爺子放下毛筆,一雙如鷹般的老眸,緊緊盯視著祁夜墨,「老二,溫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冢,希望這次的車禍,你能得到教訓。」
祁夜墨不以為然,幽沉的眸子拂過一抹寒光,「教訓便是,五年前我就不應該答應你,才讓你一次又一次得寸進尺!」
他指五年前借月復生子一事。
祁政天鼻子冷哼一聲,「是嗎,可你要祁氏集團,就必須膝下有子!這本來就是祁家祖先訂下來的規矩。」
「我不該要麼?」祁夜墨寒眸一凜,「這祁氏本就是我應得的!若我堅持要,哪怕我不生子,都一定有辦法得到。」
「可你不想破壞老祖宗的規矩。」祁政天眸光一緊,「我知道當年你母親的事,你還在怪我。但是這麼多年都過去了,祁氏我也給你了,現在不過是讓你結個婚,就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