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槿娘沒有想到的是,七娘被請去不過一刻,便又有小丫鬟來傳她與六娘。
眼看著就要入席,鄭老夫人突然傳她們白家的小姐過去,到底要做什麼?難不成真的如上官脂所說,要給鄭二公子挑媳婦?
可是剛剛鄭老夫人不是見過了,這會子先傳七娘,再傳她與六娘,不會是剛剛鄭二公子的事情被人看到了?
帶了幾分忐忑,槿娘與六娘對視一眼,從後者的眼楮里槿娘也看到幾分茫然,卻沒有害怕,不由心下佩服,若不是六娘對自己做的事情極為自信不會讓人看到,便是城府極深了。
隨著小丫鬟出了偏廳,穿過抄手游廊,便來到了夫人們所在的正廳。
離的還遠,就听到鄭二太太在門外跟一個滿頭珠翠的婦人低聲道,「……庶子的婚事罷了,哪有這麼上心,今兒徐老夫人不來,她還能過來看一眼,已是不錯了,不過遲一刻到,你還挑什麼理!」
那婦人听了便搖了頭笑道,「如今你家老夫人看上了七小姐,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爭上一把?」
鄭二太太滿臉的不屑,「也不說她爭不爭得過,這七小姐不過是福惠郡主看上的,老夫人那里通不通得過還不曉得!」
那婦人還要再說,就見到槿娘等人轉了過來,只得住了口,拉了鄭二太太往另一側行去。
原來是福惠郡主看上了七娘!
可惜了,那個鄭二公子看起來一副儒雅淡然的樣子,配上七娘跋扈的性子,恐怕以後沒有好日子過了!
自己的計劃也泡湯了,若是嫁到鄭府,不但籌碼夠,可以爭取讓方如萱的牌位進白家祠堂,而且鄭家後花園這麼大,溜走是極容易的!
只是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只怕徐夫人在里頭正等著看自己和六娘呢。槿娘收起心神,緊隨著六娘的步子進了花廳,雙眼只看著繡鞋上的珠花,規矩的跟著六娘給各位夫人行禮,盡可能不讓自己出錯。
隨著頗有幾分氣勢的聲音響起,「好孩子,快起來吧!」便有伶俐的丫鬟將槿娘和六娘扶起。
槿娘輕輕抬頭瞥了一眼過去,就見一個圓臉婦人坐在了白老夫人的身側,這人生得圓潤秀美,嘴角含笑,一看就讓人覺得親近,只是那雙眼楮卻透著幾分寒意,讓槿娘不寒而栗,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瞧。
听著白老太太說起,才知道這是徐家大夫人,雖說上官脂提過幾次,但槿娘卻沒怎麼上心。
現在想來,她只記得這徐家的大夫人是西北桂家出身,名門將女,可惜其母卻是江南杜家正支女兒,對于西北女子的開放深惡痛絕,所以這徐大夫人除了繡花讀書之外,也就是管管家事,至于西北女兒常見的武功騎射卻是半點沒有學到,不止是如此,還如京中的女兒一般,有著一雙小腳。
也是因此,這桂氏看向槿娘的目光就多了幾分不善,再看養在江南的六娘的做派,竟是多了幾分欣喜,下面的問話也多以六娘為主。
正廳里一副和樂的場景,鄭老夫人跟白老夫人話著家常,兩人似乎比剛剛更加熱絡,倒是一旁的甄老夫人一副若有所夫的模樣。
福惠郡主此時正笑盈盈的拉著七娘的手問這問那。而徐大夫人也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六娘,時不時的點點頭,表示滿意。
槿娘倒是樂得清靜,只低眉斂目,立在一旁乖乖的做背景,卻被進廳的鄭家二太太看了個正著,不由嘴角輕翹。
只听得身後有個婦人言道,「……我家小四一直養在西北,前段時日才回了京,如今在五殿邊做事,只是年紀還小,他三哥的親事還未定,倒也不急!」
槿娘不由一愣,難道這就是段之祺的嫡母?
可惜人在身後,槿娘不可能回頭去看,想著剛剛行禮的時候只顧著規矩,竟然沒有抬頭看,後悔不已。
而後,她又有些懊惱,早上的時候還勸過自己,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自己怎麼還惦記?
在後悔與懊惱中,槿娘終于等到了入席時間,眾位夫人這才放過這三姐妹,槿娘與七娘不由都松了口氣,倒是六娘有些不愉。
待眾夫人、太太們出了正廳,槿娘看到蘭草從廳外溜了回來,對著七娘就奔了過去,「七小姐,真真嚇死奴婢了!」
六娘見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卻是轉身快步出了廳。
七娘白了她一眼,卻沒有像往常一般斥責蘭草的毛燥,而是軟言道,「行了,回頭萬萬不可跟我娘提起!」
蘭草應了,又轉過身來給了槿娘一個感激的眼神,槿娘沖她笑笑,卻又想起一事來,上前問道,「你可知道那縴兒小姐去了哪里?」
蘭草愣了愣,經過槿娘一番解釋才知道是在花園里見過的小姐,卻也不知道。
槿娘嘆了口氣,小姐那邊沒有,夫人、太太這邊也沒有,今兒鄭老太太請的人並不算多,那個縴兒小姐到底去了哪里呢?
直到臨走,槿娘還是沒有見到縴兒,只是在蘭草的幫助下,見到了帶縴兒去群芳亭的梳翎。
梳翎笑著勸槿娘不用擔心,「送徐小姐到了群芳亭的時候,福惠郡主便派了人過來尋她,我將徐小姐交給那人,便回來了。」
既然是福惠郡主的人帶走了,那定然是不會有事情,槿娘這樣想著就放下了心。
倒是梳翎笑道,「九小姐真是好心腸!」
此時鄭家後花園的平安苑里,鄭大*女乃正躺在床上,淺笑盈盈的看著面前的鄭家二公子。
鄭二公子一臉的嬌羞,卻是不管不顧的道,「好嫂嫂,你就告訴我吧!」
輕輕嘆了口氣,鄭大*女乃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剛剛梳翎過來便是要去見她,不過是個只見了一面的小姐,竟然這樣關心,看來的確如上官先生說的,是個良善純真之人。可惜她不過是白家的庶女,恐怕婆婆不可能同意!你若真是為她好,便死了這條心吧!」
鄭二公子臉上的紅暈漸漸消去,眉頭蹙起,竟是一句話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梳翎正撩了簾子進門,見著鄭二公子愣愣的走出去,不由嚇了一跳,幾步進了門,「女乃女乃,九小姐說定然會給你來信的!」
鄭大*女乃頷首,看著梳翎擔憂的眼神,輕輕擺了擺手,「沒事,二爺不過是一時想不開,過些日子就好了!」
鄭二公子從平安苑出來,便去了前院,此時已將近晚飯時分,夫人們早已走的干干淨淨,他便信步走到了正房院里,待到正廳之外,就听到母親福惠郡主的聲音,便沖那要行禮的小丫鬟做了個噓聲手勢,豎起耳朵听著。
只听那福惠郡主正勸著婆婆鄭夫老人,「……那只是坊間傳言,我今兒見那七小姐不過是對妹妹關心,恐怕平日也是端著長姐作風,這才被人說成囂張跋扈,何況,您不是一直想跟白家結親麼?」
鄭二公子心中大驚,七小姐?九小姐的姐姐?
腦中不由浮現出那個裝作崴腳的嬌艷女子,鄭二公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那樣的女子,怎配做她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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