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君熙見岑府的人攔住了自己的侍衛,眼底劃過一絲怒氣,視線落到攬月的身上︰「攬月說笑了,岑府可是我們鳳天王朝的經濟命脈,可不能有半點兒事情。」
攬月笑著道︰「多謝王爺美意。」
那邊無須板著一張臉從外面走了進來︰「偷到之人,罪該萬死!那兩名賊人昨天被抓後,這會兒已經處死!」
鳳君熙嘴角微微一抽,處死了?
那兩個人雖然武功不是很好,可是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很多。他這邊一直派人跟著他們,一直暗中觀察著,沒有上前拿人,是不想打草驚蛇。
前天侍衛來報,才知道那兩人是顧青兒的人。听到顧青兒三個字時,鳳君熙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忽然想著自己與顧若影合作,這顧青兒又愛上了鳳九幽,萬一將來顧青兒幫著鳳九幽,他這邊豈不是會吃虧?
可是看了顧青兒的資料之中,心頭的擔憂沒了。刁蠻任性了些,沒有腦子了些。
從前在將軍府倒是還能隱忍,可是到了宮中,有了鳳九幽的寵愛,就開始暴露本性了。
那樣囂張跋扈的女子,鳳九幽那樣的人,怎麼會真心寵愛她?難道是想要通過顧青兒,去拉攏顧青雲。或者說,是想要通過顧青兒,先穩住顧青雲?
可是顧青雲那樣的人,狼子野心早在鳳承傲還在的時候他就知曉。鳳九幽想要通過顧青兒拉攏顧青雲,絕對不可行。
唯一的能證明的是,鳳九幽寵愛顧青兒,是想要先穩住顧青雲。
見鳳君熙面色有些不大自然,攬月含笑道︰「府中的人下手重了些,王爺多多擔待。」
鳳君熙的視線從攬月溫和的臉上落到站在一旁的無須身上,注意到男子冷酷的面孔時,瞳孔微微緊縮。
那雙漆黑眼眸中的冰冷,似乎……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瞬間的時間,大腦已經將見過的能夠讓他記住的所有人過了一遍。他確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這樣冰冷的眼神,渾身的蕭殺之氣。
眼底猛然劃過一道光芒,正準備開口,攬月已經笑著先開了口︰「王爺一路過來,想必還未用膳。」
「攬月已經吩咐了廚房,在大廳備好了酒菜,不知攬月是否有幸,能與王爺飲一杯?」
收回神思,鳳君熙溫和地道︰「攬月相邀,本王自當應允。」
攬月含笑點頭,示意鳳君熙請。
鳳君熙點頭,起身的瞬間,向外面的侍衛遞了一個眼色,讓其見機行事。
來攬月這邊的主要事情可不能耽擱,顧青兒既然讓人尋到了這里,雖然那個女人沒有什麼腦子,不過也未必半分不可信。
飯畢,外面的侍衛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似乎沒有離開過一般。里面的攬月一直在與鳳君熙說話,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
鳳君熙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拉攏攬月的來意,含笑等著攬月的答案。
攬月笑著敬酒︰「得王爺厚愛,攬月非常榮幸。不過王爺應該知道,攬月只是一介商人,而且岑府向來不參與朝堂之事。」
鳳君熙一早就猜到了攬月的答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著道︰「那是很早以前,而當下是當下。」
這樣說,相信攬月能明白他的意思。除非故意裝作不懂,那麼他也會直接挑明,或者循循善誘。
「當下確實是當下。」攬月笑著示意婢女斟酒︰「不過岑府不參與朝堂之事,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攬月若是參與朝堂之事,便是不孝。」微微一笑,攬月道︰「違逆祖宗規矩的不孝之人,相信朝廷絕對不會用如此之人。」
自古百善孝為先,連孝順都可以不顧,還指望著參與朝堂之事後,忠心耿耿替朝廷辦事?
眼底劃過一絲厲色,鳳君熙皮笑肉不笑地道︰「百善孝為先,可是攬月可知,自古忠孝難兩全。」
意思是,既然是忠孝難兩全的事,而且他說了是忠,自然是將攬月拉做了自己人這邊。這樣的話,說的已經很明白。
只要攬月點頭,那麼將來他榮登大寶,自然會將他攬月當做自己人,當做朝廷的功臣厚待之。
攬月笑著回道︰「是啊,自古忠孝難兩全,岑府的祖宗們,在很早的時候已經做出了選擇。攬月的選擇,亦是如此。」
鳳君熙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攬月這樣說,是真的不打算與他站在同一戰線?
不是盟友,自然就是敵人。
殺意從眼底一閃而過,鳳君熙面上染上了些許陰沉。
攬月似乎絲毫沒有察覺,笑著道︰「岑府不參與朝堂之事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就與接濟貧苦百姓一樣。」
言下之意,岑府不會參與朝堂之事,可是倘若百姓有需要,他們自然會出手相幫。
鳳君熙听著,視線陰郁地落在攬月臉上。看著他明亮的眼楮,沒有半分惶恐不安之色,眉頭蹙了起來。
忽然,眼底劃過一絲亮光,鳳君熙扯了扯嘴角溫和地道︰「可是邊塞國之事,岑府卻出手相助,安排糧草,又是何意?」
攬月溫和地道︰「邊塞國乃是敵國,岑府雖然不參與朝堂之事,可是保家衛國,自然人人有責。」
鳳君熙有些模不準攬月的意思,笑了笑道︰「那倘若那邊塞國並非是敵國呢?」
攬月執著酒杯笑了笑︰「王爺說笑了,邊塞國怎會不是敵國呢?」
不等鳳君熙開口,攬月笑道︰「倘若不是敵國,如何相爭,如攬月何干?」
听到這里,鳳君熙原本憤怒的心情陡然大好。雖然沒有讓岑府站在自己這邊,可是攬月剛才的話,也表明了立場。
岑府的立場,兩不相幫!
既然兩不相幫,這里又是洛桑城,在生意上,他自然會想法子從攬月那邊弄銀子過來。
見那邊侍衛都回到了原位,鳳君熙笑了笑,與攬月又說了幾句,帶著侍衛離開了院落。
思音從外面跑了進來︰「少爺,剛才洛桑王的人去了後院,幾乎挨個挨個的搜查。不過梧小姐他們沒有過去,而是直接去了別處。」
面上帶起一絲疑惑,攬月看了思音一眼,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天字號無須。
見無須冷著一張臉像是什麼都沒听到的樣子,剛才天字號說的話,應該是天字號無須那邊做了手腳吧。
微微一笑,攬月的聲音雖然溫和,但是不容忽視︰「將外面的暗衛都調回來,好好守著這里。尤其是小姐那邊,一定不能出半點兒岔子。」
思音連忙點頭,想著昨晚忽然有歹人闖了進來,少爺今日一早出去查探消息,尚未回來王爺那邊就來了人,一定有問題。
這院子的禁戒,不用少爺說,他也一定會馬上安排。
無須看了攬月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往後院走。
攬月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到王府的鳳君熙,心情算不得很好。倒不是因為攬月的事情,而是因為遲遲未到洛桑城的送親侍者。
鳳九幽的賜婚于他,讓他與喜嬈公主在三個月後大婚。這已經是第四個月了,可是還不見前來是送親的隊伍和侍者。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一去沒有回音。
不按時完婚,已經是抗旨不尊。好在並不是他不願意,而是西流國那邊出了問題。
可是時間越長,他越覺得蹊蹺。尤其是在派去查探消息的人一去不回後,鳳君熙越發疑惑起來。
坐在書房中蹙眉沉思,想著是哪里出了問題,是西流國想要悔婚,還是鳳九幽故意阻攔,想要給他扣上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
就在鳳君熙耐心即將耗盡時,外出的探子終于回來了。
「王爺!」
鳳君熙冷著臉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前前後後去的,三人竟然同一時間回來了?
探子一道︰「王爺,和親隊伍在回峰谷遇到了大雪,被阻在了回峰谷里,屬下進去尋了很久,迷了路,耽擱到了現在,請王爺責罰!」
探子二道︰「王爺,屬下這邊的情況也一般無二,和親隊伍確實被阻在了回峰谷,西流國王怕因為他們耽擱了大婚時辰,讓屬下拿了親筆信去了景陵城交于宰相大人,所以屬下耽擱了回來的時間,請王爺責罰。」
探子三是半個月前才從洛桑城出發的,這會兒來回趕路,時辰剛剛好。不過他的信息與前面兩人無異,還帶回了一封西流國王的親筆信。
鳳君熙陰沉著臉打開信件,看完之後面色慢慢好轉。看了三人一人,揮手示意他們退了下。
走到桌邊拿過火折子將書信點燃,看著書信一點點化為灰燼,眼底露出絲絲笑意來。
「來人!」
侍衛從外面走了進來︰「王爺!」
「替本王備馬,帶上五百人,隨本王一道去回峰谷!」或許不用到回峰谷,這會兒已經是三月初,景陵城的大雪應該已經慢慢融化。
回峰谷離洛桑城還有一個月路程,那邊山路陡峭,又處在背陰地,太陽不易照射到。
他此去,在路上去迎接西流國的和親隊伍,不僅僅表現出他對西流國喜嬈公主的重視,更加表現了他與西流國合作的誠心。
侍衛領命,快速退了出去安排。
鳳君熙幽幽一笑,拿起筆墨開始寫信。鳳九幽御駕親征西北邊境,現在開始班師回朝,顧青雲不會錯過這樣下手的好機會。
宮中的事情,太皇太後雖然回了皇宮,可是到底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會搭理。
如今後宮之中,便是由顧若影做主。將需要交代之事寫了下來,叫來了暗衛讓人送了出去。
倘若顧青雲得手,鳳九幽死在了班師回朝的路上,那麼他的計劃,便可馬上進行。
顧青雲狼子野心不錯,可是他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到時候鳳九幽死了,他需要對付的,也就只剩下了顧青雲。
有西流國鼎力相助,要對付顧青雲,自然不在話下。何況宮中還有顧若影站在他這邊,顧若影並不知曉他的心思,定會一門心思想著他。
越想鳳君熙越興奮,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大步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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