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一聲風動,逃竄至十數米開外的閻羅箭倏地被寒鐵鎖鏈再次套住,掙動著想竄,卻導致箭頭箭尾,裹上一道道越發緊纏的鎖鏈。
兩相僵持在半空,片刻內一直互相扯拉,卻不動分毫。
逆天踱著小步子,慢吞吞地來到不斷扭曲掙動的閻羅箭面前,仰頭看了一眼,閻羅箭竟然神經質地僵在了半空,耽擱了數秒,才抖了抖箭尾,落在藤蘿眼里,看來倒像是在發顫一般。
呃,果然小嫂子很可怕,這不是她一個人的感覺。
逆天伸出左手微微抬高,把閻羅箭裹成一團粽子般的琨方寒鐵倏地一松,閻羅箭霎時飛騰而至,繞著逆天的小手轉了一圈,一箭劃破了她的手指,倏然消失在空氣中。
唉!逆天嘆了口氣,眨眼間便瞧見君臨到了自己身側,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將她的手指含進口中,「天兒,止血,不疼。」他眸子輕眨,眼神認真道。
逆天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半晌,終究也只是隨他去了,轉頭看向一旁的藤蘿,見她一手捂著臉早已轉過身去,嚷嚷道,「你們就欺負我單身是吧!」
君臨扭頭看了她一眼,「想要男人?」
逆天和藤蘿二人,同時抽了抽嘴角,藤蘿忙擺手道,「師兄你別誤會,我就是這麼一說。單身的日子可好了,我最喜歡單身了。」
逆天忍不住想笑,抽手捶了男人一下,男人一臉無辜相地看著她,一副「我說什麼了嘛」的表情,逆天抿著小嘴兒橫了他一眼,「回營地。」
君臨點點頭,剛想抬步,便被逆天一手拽住了。
逆天警惕地仰頭嗅了嗅,抬手吞下顆丹藥,同時給君臨口中塞了一顆,一顆射向藤蘿。藤蘿自然是沒有任何異議地接過便服下,「嫂子,怎麼了?」
「剛才我還沒留意,現在這股味道開始濃郁起來了,混雜在草木清淡之中,聞著似乎與草木味道沒有差別,實則……」逆天的眸子寒了寒,素手一招將閻羅箭抓在手中,湊近了一聞,臉色便是倏然一變。
閻羅箭僵化在她掌心,也不敢逃跑,就這麼僵著。
逆天翻出一瓶藥劑,掏出幾粒自制棉花球,蘸了點藥劑就開始狠狠擦拭閻羅箭周身。閻羅箭似乎僵地更加厲害了,箭尾還不自覺地抖了抖……
藤蘿在一旁看著都替閻羅箭感覺疼,不曉得為什麼,總覺得這樣的小嫂子看上去可怕兮兮的。
仔仔細細擦拭過八遍後,逆天又用靈隱天泉水灑了點幫助淨化閻羅箭箭身,隨後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又髒又臭,改天從新給你煉制一下。」
閻羅箭看上去一副立馬想要逃竄的樣子,但有賊心沒賊膽,僵在了逆天的小手掌上裝死不動。
藤蘿輕咳一聲,忍不住問道,「小嫂子,那是什麼味道?背後那人是將毒藥擦拭在閻羅箭上了?」
「哼。是幾種歹毒藥劑混雜而成。能讓人行動遲緩、腦子失去思考之力,更嚴重者引發遲鈍病變,逐漸轉為痴呆、抑或是失憶、記憶混沌不堪、發瘋亦有可能。吸入的劑量越多,效果越佳。」逆天笑得一臉燦爛道,「這不止是想對付我,還同樣對君臨下手,想要奪走我的君臨的記憶麼?抑或是想取而代之?可笑的人。就這點伎倆也敢拿到我面前來顯擺。」
不過鐘玉綽這瓶毒劑質素極高,到底是出自誰的手筆?好在這毒劑中的幾味藥材十分難配,皆需要神級以上的藥材輔佐,因而想來那人也不會制作太多瓶。但即使如此,逆天還是覺得,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十分不好。
將閻羅箭收回世界,精神力在世界內暗中轉了一圈,沒有什麼異樣,逆天這才微松一口氣,與玄凰暗中低語幾聲,便收回心神,「走,回營地。」
君臨的臉色早已難看至極,念及逆天所說的話,心中對鐘玉綽的厭惡更增數分,下意識地握了握逆天的小手,「不會丟失。更加不會忘記!」
逆天怔了怔,隨後點頭一笑,「我知道。」
逆天知曉,純血妖蓮魔化後的後遺癥一直都十分困擾男人,讓他失憶、失去常人心智什麼的,簡直是男人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
之前在火雲洞窟內雖已消除了妖蓮魔紋,表面看來似乎已經恢復如初,但倆人卻依然有些擔心是不是還有潛伏的弊端未曾體現,故而一直有些小心翼翼。
而此時,被鐘玉綽拿這種毒劑來撩撥刺激,打著消除男人記憶的詭計,想要掠奪抹殺混亂他的記憶,從而鵲巢鳩佔,抑或是讓他完全忘記他的天兒,可見男人心里如今是有多怒。
藤蘿張了張嘴,隨即又閉上,搖了搖頭輕嘆一聲,小師妹此番作為實在是太過頭了。
她用這種毒劑,就不怕君臨師兄中毒後非但失去記憶,還變成一無所知的傻子嘛……這種執拗的愛,實在有些可怕,藤蘿無法想象,這算是愛麼?該是如何扭曲的愛啊!
難道她想得到的,就僅僅只是君臨師兄的軀殼?
她在下黑手之時,根本就沒計較過後果,實在是太自私了。藤蘿搖了搖頭,見君臨師兄抱著小嫂子已然動身往營地趕,倆人容顏絕色,卻都含著無比的憤怒,想來是要回營地找小師妹算賬。
藤蘿不敢勸慰,只能發起全力跟隨,心中又是一嘆,秦家有秦絕閣下、秦逆天閣下,雲家有雲楠、雲榛也有秦逆天,蓬萊仙島會一直被幽冥鬼境踩在腳下嘛?藤蘿搖了搖頭,快速跟上了前方二人,直奔營地。
東方博帶領一群鐘家子弟急急忙忙收拾營帳,正打算離開時,半空中空氣開始晃動,一道威壓已然撲面而來。
東方博瞳眸一縮,極力壓制住翻騰的血氣,施展屏障攏住身後的弟子。
抬眼看去,只見近處山林內,漫天瑰麗晚霞下,小半輪幾乎隱沒天際的紅日,映照著血衣獵獵,翠衫翩躚的兩個人兒。
男人抱著女孩兒虛空踏步而來,動作十分輕緩,卻讓人打從內心深處,感到絲絲的可怕壓力。
心髒像是被什麼捏住一般,所有鐘家弟子,幾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中「撲騰、撲騰」沉沉的跳動著,痛苦席上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