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文軒剛在櫃頭前放下藥碗,猶豫著要不要喚起沈立冬起身喝了藥湯,那榻上睡著的沈立冬,微翹的睫毛動了動,而後便睜開了眼楮。|
沈立冬睜眼眼楮的瞬間,似還有些迷糊,頭也暈乎乎得厲害,翻身坐起的時候,因為一時起得猛了,竟眼前一黑,差點摔了下去,好在沈文軒就在身前,及時地抱住了沈立冬,將她攙扶到榻上躺好,並體貼地給沈立冬的後背放上了一個軟墊。
沈立冬抬頭揉著隱隱兒痛的兩側太陽穴,望了一眼沈文軒,剛要張口說些什麼,卻發現口干舌燥得很,咽喉處難受得要緊,竟是急得咳咳地咳了幾聲。
「大哥,冬兒覺得有些口渴,能不能給冬兒倒杯水過來?」那沈文軒听了,自是轉身去八仙桌上倒了一杯清水過來,遞到沈立冬的唇邊,喂著沈立冬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等到沈立冬喝完一杯水後,沈文軒握著空空的杯子體貼地問了一句。「冬兒,還要喝嗎?」
「大哥,謝了,不用了,冬兒已經夠了。」沈立冬搖搖頭,臉色看著還是蒼白了點。沈文軒見沈立冬不喝了,便將空杯放到八仙桌上去,轉而小心翼翼地端起安放在櫃頭前的藥碗,坐到沈立冬的身邊,拿了小勺子,舀了一勺子藥湯到沈立冬的唇邊。
「來,冬兒,這是言老先生給你開的藥,你快趁熱喝了吧。」
沈立冬聞著嗆鼻的中藥味,看著碗里烏漆墨黑的湯汁,捏著鼻子就扭過了頭去。「這是什麼藥湯啊,好難聞啊,看著就是苦得要命,我可不要喝下去。」
「冬兒乖了,這藥哪有好喝的,自來都是良藥苦了利于病,乖,快點把頭轉過來,趕緊喝了。這喝了藥,你的身體才能喝,听大哥的,趕緊喝了啊。」沈文軒說話越來越溫柔,到最後幾乎是哄著沈立冬喝藥了。
可是沈立冬卻不買賬,讓她喝那麼難喝的中藥,她才不要呢。
「大哥,冬兒自己就是大夫,我這身體是什麼病冬兒自己知道得很清楚,根本沒什麼大礙的。冬兒吃幾顆藥丸子便好的事情,何苦要喝下這難喝的藥湯呢。」沈立冬伸手,意念一動,從空間里頭飛出了一個藥瓶子,那藥瓶子里頭裝著的正是她自己配置的常用藥物,退燒丸還有消炎丸。|
「大哥,你看,這是冬兒自己配的藥丸,一天吃三次,一次吃二顆,三天之內定然痊愈。所以大哥就不要再讓冬兒喝那種難聞又難喝的藥湯了。」沈立冬這麼一說,沈文軒倒是好奇地瞧了一眼沈立冬手中的藥丸子。
「冬兒確定沒有欺騙大哥?該不是你自個兒為了不想喝苦藥,特意隨便拿個藥丸子出來給大哥瞧的吧?」沈文軒盯著沈立冬的眼楮,直視著,想要從沈立冬的眼里看出有什麼蛛絲馬跡,可是沈立冬既然說得是實話,沈文軒自然也就探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來。
那沈立冬見沈文軒不相信她,竟然懷疑她騙了他,當下沉下了臉,不高興地嘟嚷起了嘴角。
「大哥,你竟然不相信冬兒,冬兒傷心了。」
沈文軒一听沈立冬這話,又看沈立冬那委屈兮兮的表情,還能說什麼,自是趕緊給沈立冬倒了一杯清水過來,塞到沈立冬的手心里握著。
「冬兒別生氣了,大哥相信你便是了。既然你這里有更好的良藥,那你就趕緊吃下去吧。」沈文軒盯著沈立冬將藥丸子吞下去。
沈立冬這回倒是沒有異議,她自個兒配制的藥丸她自個兒知曉,只要吞進去就好了,那可是比喝藥湯要好多了。
因而沈立冬二話沒說,將二顆退燒丸,一顆消炎丸,一顆一顆地塞到了嘴里,就著清水吞咽了下去。
吃完了藥,沈立冬將水杯遞給了沈文軒,讓沈文軒將水杯放到了桌子上去。
這會兒她自己腦子完全清醒了,自是有些羞澀,畢竟今個兒她在京都女學的門口可是丟人丟大發了,那般抱著蘇流瑾痛哭著,估計這會兒該傳得沸沸揚揚,滿城都是風雨了吧。
想著如此,沈立冬覺得她的行為舉止又牽累到一家人了,忙含含糊糊地對沈文軒說著。「大哥,今天,今天的事,是冬兒魯莽了,冬兒對不起爹娘的教誨,也對不起大哥的教導,冬兒今天給你們丟臉了,對不起,大哥。」
沈文軒見沈立冬眉眼之間自責甚深,不由輕嘆一聲,抬手點了沈立冬的額頭。「言老先生說你憂慮過甚這才爆發了這次的高燒,你告訴大哥,你整天在想些什麼呢,小小年紀,怎會有那麼多的事情好思慮?」
沈立冬自然也知曉言老的本事,那言老先生的醫術就連太醫院的太醫說不得都比不過的,他自己已經看出了她的病癥原因,這會兒她就算想要遮掩,隨便找個借口搪塞沈文軒都不行。看來,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告訴沈文軒才好。
「大哥,其實冬兒也沒有想很多,就是姐姐姐夫日子過得好不好了?姐姐肚子里頭的寶寶好不好了?姐夫有沒有給姐姐氣受了,有沒有在外頭不老實了?還有,爹種出來的蔬菜瓜果賣得如何了?娘那邊的生意開張了沒有,我的香露絹花賣得可火熱?自然,還有大哥,三哥還有四哥的婚事,想著絕對要找好嫂子進門,絕對不容許那些歪的邪的壞女人見我們沈家的門,破壞我們一家人的深厚情分。」
沈文軒看著沈立冬板著手指頭數著各種擔心的事情,听得莫名地發笑出聲。「我說冬兒,這些事情順其自然便好,你為何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呢?大哥都想不出來,你竟然有這麼多的事情在擔心著,你啊,都比娘還操心了。」沈文軒溫和地笑著,寵溺地捏了沈立冬的小鼻子一下。「記得,以後這些事情統統都不需要冬兒擔心,冬兒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可是就算是冬兒自己的事情,冬兒需要擔心的也很多。冬兒的琴棋書畫不行,學堂里的先生雖然夸贊冬兒畫畫不錯,可是冬兒其他三樣就連勉強合格都達不到。這個冬兒不需要擔心嗎?」沈立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著,慧黠的目光忽閃忽閃著。
「還有,冬兒的女紅不行,繡的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繡個鴛鴦連個水鴨子都不如,娘說冬兒這等女紅手藝,肯定是不行的,得加強鍛煉來著,大哥,你說冬兒不需要擔心嗎?再說,冬兒的廚藝也不行,做得菜容易干了,做得肉容易焦了,咸淡什麼的都調得不準,很難入口,這也是娘說的,就這樣的手藝,估計也是拿不出去的,肯定要丟臉的,所以冬兒能不擔心嗎?再有再說,說到禮儀規矩,冬兒記著的時候還表現得不錯,但是一旦高興了或者憤怒了,冬兒就記不住那麼多條條框框的,很容易犯錯,也很容易給爹娘丟臉,我這都快擔心死了,也不知道以後是不是就嫁不出去了,從此老死在家中了,如此,大哥,你說冬兒自己的事情擔心得可更多呢?」沈立冬很是為難,不知道該繼續擔心下去呢,還是听沈文軒的,以後不要擔心這些呢?
沈文軒听著沈立冬細數著這些缺點,看著這個丫頭明明一點也不會為這些的不精通而感到羞愧半分的,可是看著她那張蒼白的小臉蛋,不知道為何,他竟然不忍心苛責她了。也許,他這一次真的做錯了吧。
冬兒原本就已經夠好了,她的厲害之處已經超過了很多人了,而他這個做大哥的,似一直以來對她太嚴格了。
其實,冬兒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是他太過苛刻了,總想著冬兒更完美,更完美一些,殊不知,冬兒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太過追求完美的話,她就不是一個凡人,而是一個神仙了。
也許,更多的是冬兒小時候表現出來的才能太過突出了吧,因而他就想著其他方面,冬兒自然也是厲害,自然也可以很出色的,卻從來想過,一個人怎麼可能事事都出色呢?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是人本就做不到十全十美的,而他,卻想著冬兒能夠樣樣出彩,這是不是太難為她了呢?
想著,沈立冬抬頭撫著沈立冬的頭,眼眸溫潤,表情異常認真道︰「冬兒,大哥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苛求冬兒了,冬兒只要做自己就好,那些所謂的才藝,不會就不會吧,大哥不再強求冬兒非要去學了。」
「大哥,你說得可是真的?」沈立冬從榻上一蹦三尺高,興奮得抱住沈文軒,眉眼盈盈,此時心情大好的她,哪里還有半點生病的樣子。
沈文軒見沈立冬如此,無奈地搖搖頭。
「還是這麼跳月兌,大哥可拿你怎麼辦才好哦。」沈文軒抱著沈立冬,將她安放下來。「這剛醒來,病還沒全好呢,好好地躺著吧,可不要再折騰了。這會兒,大哥也該回去了,冬兒就好好睡吧,明天就休息,不用去女學了。」沈文軒給沈立冬輕柔地蓋好了被子,吹滅了燈火,悄悄地走出了房門。
沈立冬躺在榻上,嘴角,眼角眉梢,全是笑容,怎麼止都止不住。
看來,生病也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以後不用去學那些雜七雜八的才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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