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立冬將隨時可能引燃的定時炸彈給排除了出去,就跟清理了垃圾一般甩了出去,今晚心情別提有多麼舒服了,這段日子壓在她心口的這塊大石頭終于被她給處理干淨了,再也不會出現隱患了。i^
如此,沈立冬回去的途中,心情大好地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子,听在這個時代的人耳朵里覺得陌生得很,從未听過這樣的調子,可是在寂靜的夜晚里,這樣的調子听起來竟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共鳴,感覺跟這個曲子一樣,心情變得輕快,愉悅,還有一份淡淡的溫暖。
這謝朝雲听到下人回報,說沈立冬今個兒單槍匹馬地出去找那個女人算賬去了,他本不該擔心的,以沈立冬的能耐,她沒有十分的把握,她不會擅作主張,如此大搖大擺地出現在那個女人面前的,既然她單身前往,那麼表示她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對付那個女人。因而謝朝雲其實是不必擔心沈立冬安危的,只是不知道為何,他還是在這個夜晚出來了,出來的時候就踫到了哼著調子,心情不錯的沈立冬。
那沈立冬在這個時候踫到謝朝雲,顯然也挺意外的,停了哼調子,微微愕然地看著謝朝雲。這廝今個兒大改以往的作風,不再穿著一身緋紅的衣袍,以往,他的衣衫總是各種的紅色,大紅,深紅,淺紅,緋紅,金紅等等炫目色調,但是今個兒他卻是干干淨淨,爽爽朗朗的一身白衣。
他身穿白衣的樣子,跟蘇流瑾那份謫仙出塵的氣質全然不同,也跟大哥沈文軒溫潤如玉的氣質不同,他穿白衣的時候,竟然讓沈立冬覺得他比穿紅衣更顯得濃妝重彩,更覺得妖嬈三分。紅衣在他的身上,會顯得這個人看著雲淡風輕,紅色被他本人壓制得根本顯現不出紅色的那份華麗高貴,反而被他絕世的容顏給帶了下去,兩者這般似有抵消的作用,平日里沈立冬還看不大出謝朝雲那份妖孽禍水的致命危險,如今在這個夜晚,這個身著白衣的桃花少年,眉眼微微挑起,白衣讓他還原了原本傾國傾城的妖孽氣質,越發映襯了那份獨有的絕世風華,驚得沈立冬驀然退了一步。
「怎麼了?冬兒妹妹?」謝朝雲桃花眼眸,微微一動,似笑非笑地就這般靜靜地看著沈立冬,沈立冬覺得這個夜晚的謝朝雲像是忽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似的,他的聲音听起來帶著幾分蠱惑,他的眼楮里似蒙著一層淡淡的月光,看著人的時候,你只覺得那里霧氣蒙蒙,帶著迷離的色彩,感覺一不小心,就會被這樣的眼神給吞噬了進去。
太可怕了,太危險了!
沈立冬的心頭亮起了紅色的警告,她覺得要趕緊離開謝朝雲身邊,這個夜晚絕對不能呆在謝朝雲身邊,這廝今晚看著跟往日太不同了,讓她有一種想要擇路而逃的感覺。i^
「見到朝雲哥哥,怎麼連一句話都沒有?難道是嫌棄朝雲哥哥了,竟是連打聲招呼都不肯了嗎?」
「哦,不是,是覺得有些意外,在這里都能踫到朝雲哥哥,只是有些突然吧了,並沒有嫌棄朝雲哥哥的意思。」沈立冬揚起那張笑臉的時候,竟然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也許同樣偽裝的兩個人,彼此看來,這種偽裝是沒有必要的,對方都能看穿的,只是莫名的,沈立冬還是偽裝了起來,哪怕眼前這個人是可以看透她的偽裝。
那謝朝雲听得沈立冬這般說,倒是笑了笑。「沒有嫌棄就好。對了,最近冬兒妹妹托付給朝亮辦得事情還順利嗎?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朝雲哥哥幫忙的,盡管開口。」這段日子謝朝雲從謝朝亮那里有所耳聞,知曉了沈立冬在調查易大娘之事,這件事情還跟沈文軒牽扯上了關系,對于這一點,謝朝亮來找謝朝雲如何處理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這件事情他不會插手的,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更好一些,若是知道了,以他的心性指不定會去算計一些什麼,因而他寧可停留在原地,裝著糊涂,當成什麼都不清楚。
就像今晚,他明明已經知曉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他就當什麼也不知道,跟日常寒暄那般,跟沈立冬隨意地聊著,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純粹就是一個話題罷了。
沈立冬听得謝朝雲提起這件事情,倒是問了一句。
「難道這件事情朝亮哥哥告訴朝雲哥哥了嗎?」
「沒有,那小子只說是冬兒妹妹托付給辦的事情,至于什麼事情,他那小子口風嚴實得很,什麼都沒對我說,因而朝雲哥哥倒是很好奇來著,究竟冬兒妹妹托付那小子辦什麼事情了,讓他竟然那般死心塌地為冬兒妹妹辦事,這該不會是一筆天大的生意吧?」謝朝雲故意說了這個,想來也只有這樣的理由足夠讓謝朝亮動心了,因而沈立冬听了謝朝雲這番猜測,竟是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找朝亮哥哥談一筆很重要的生意,這筆生意也只有身為皇商的朝亮哥哥有辦法去辦理,所以冬兒就沒有找朝雲哥哥去處理了。畢竟,要是單單比起做生意的話,朝亮哥哥還是要比朝雲哥哥厲害一些的。」沈立冬此言一出,謝朝雲也認可地點了點頭。
「沒錯,若說做生意的話,那小子確實比朝雲哥哥厲害一些,這一點,我也認同。」
沈立冬听得謝朝雲這番話,倒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謝朝雲看著沈立冬愕然的眼神,像是了解她似的,說笑了一句。
「怎麼?難道在冬兒妹妹的眼里,朝雲哥哥就是一個極度好勝之人,從未有想過認輸的時候的嗎?」
「這個,以冬兒看來,朝雲哥哥今兒個還是第一次,所以難免覺得很意外。」沈立冬笑著頷首道。
「那麼現在呢?」謝朝雲側目,低眸笑看著沈立冬。
「現在什麼?」沈立冬似不明白謝朝雲這話中的意思,直覺地反問道。
「現在冬兒妹妹該知道朝雲哥哥絕非一個方方面面都完美的人,不是嗎?別人有高興的時候,我自然有,別人有傷心的時候,我當然也不例外,這般說,冬兒妹妹可是明白了嗎?」謝朝雲此言一出,倒讓沈立冬驀然一震。
「冬兒不太明白,為何朝雲哥哥會突然想起說這個呢?」
「不明白也沒事,知道冬兒妹妹知道了就行了。」謝朝雲笑看著沈立冬被晚風吹散開的發絲,忽而手指一動,竟是將她發絲輕柔地攏到了耳根後。
沈立冬被謝朝雲這等親昵的動作似驚到了,倏然之間急著退開了一步。
「那個,今晚天色不早了,冬兒也得趕緊回府去了,朝雲哥哥若是有雅興想要散步欣賞月亮的話,那麼冬兒就對不住了,不好相陪了,就此告辭了。」
「等會。這麼晚了,你一個小姑娘走在街道上也不怕被壞人劫持了去嗎,還是讓朝雲哥哥送你回府好了,如此,你爹娘也不會為你而擔心了。」謝朝雲這話一說出口,沈立冬就知道她沒有辦法拒絕他的這個提議。
今晚她一個人出來,這會兒回府,若是沒有謝朝雲給她圓謊的話,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向爹娘開口,此事涉及到大哥,沈立冬不想家人擔心,因而只能點了點頭。
「也好,如此就謝謝朝雲哥哥了。」
「其實,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的,有朝一日,若是你待朝雲哥哥也能像蘇流瑾那般不設防的話,朝雲哥哥恐怕會很高興的。」沈立冬沒有想到謝朝亮會這般坦言,忽而覺得沒辦法開口了,因而只能沉默著。
二人就這般一路上沉默著,直到了朝議郎府邸的門口。
「朝雲哥哥,冬兒到了,如此,就告辭了。朝雲哥哥也趕緊回去吧,晚了也該歇息了。」
「也好,你進去吧,朝雲哥哥在這里再呆一會兒。」謝朝雲的眼神似很受傷,那般淒然地看著遠處。
沈立冬心頭一震,這廝今晚究竟是在搞什麼花樣啊,從頭到晚,言行舉止怎麼都覺得奇奇怪怪的,該不是身體不舒服,發燒了吧?
「朝雲哥哥,你身體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沈立冬猜想著的時候,動作隨之而起,抬手搭上了謝朝雲的額頭,又放在她自個兒的額頭上搭了搭。
「奇怪?並沒有發燒啊,怎麼今晚說話什麼的都變得怪怪的呢?」沈立冬好生不解。
那謝朝雲卻眼里的霧氣凝聚得越發濃厚了,恰若朝霧凝露,感覺好像沈立冬多傷害他似的,這也,也太嚇人了點。
「冬兒妹妹,果然就是朝雲哥哥不可以嗎?」
「什麼不可以?」沈立冬被謝朝雲說得一頭霧水,有些模不著頭腦。
「沒事,你進去吧。」謝朝雲倏然之間眼底的流光散去,又是往常那般的神色了,桃花隱隱,笑若春風。
沈立冬如此見了,這才放了心。這廝還是這副樣子看著安心一些,剛才真是驚嚇到她了。沈立冬這般想著的時候,臨進府門的時候還對謝朝雲留了一番話。
「那個,那個,冬兒想說,不是朝雲哥哥今晚的樣子不好,而是覺得朝雲哥哥你還是跟平常一樣比較好些,還有,這身白衣,不太適合朝雲哥哥,朝雲哥哥日後還是穿紅衣好一些。」其實,謝朝雲穿白衣更適合,只是沈立冬怕受不了穿白衣的謝朝雲,那份妖孽禍水的感覺太強烈了,她覺得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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