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住在清風唱晚倒也沒有以客人自居,反而每日跟著玉容忙這忙那,君若吩咐玉容盯緊她,自己則是每日里跟著卓寒曦左右。舒駑襻
這日晚間,君若回到後院剛喝了口茶,就听門外傳來小紫的聲音。
「奴婢見過二皇子。」
君若剛起身慕容羽就進來了。
「喲,二皇子今日怎麼有空來看奴家了,奴家正日思夜想著呢!」
那個粘膩而又陌生的聲音讓慕容羽微怔,眼角飄過玉容身邊的陌生女子當即明白過來。
「你們兩個先下去。」慕容羽輕咳一聲。
玉容應了一聲,朝外走去,玉娘猶豫了一下,也跟在玉容身後,出門的時候還順帶拉上門。
「怎麼回事?」門關上慕容羽就問道。
「大皇子派來的,查我底細呢。」
「你倒是聰明,」慕容羽輕笑道,「將她留在身邊,就等于穩住了大皇子。」
「二皇子找我有事?」
「這兩天神啟三皇子都在做什麼?」
「昨ri你走之後就一直呆在房間,今天一直在指揮下人擺放行李收拾房間呢。」
話說,他的東西還真不是一般多,單獨衣服就幾大箱,一個男人這麼講究做什麼?
「嗯,沒什麼異常的麼?」
「沒有。二皇子問這個做什麼?」
慕容羽抬眼看著君若。
「你這麼聰明不知道我的用意麼?」
「恕君若愚鈍,請二皇子明示。」
「你既然在他身邊,就該知道他每日的行蹤,本皇子希望你隨時留意,有什麼異常就報給本皇子。」
君若唇角露出一絲嘲諷。
「二皇子莫非忘了,君若不是你的下屬,只是你的合作伙伴而已。」
「你想拒絕!」慕容羽臉色露出一絲陰霾。
「二皇子會容許君若拒絕麼?」
「知道就好,」慕容羽冷冷道,「你既然選擇和本皇子合作,就該事事幫著本皇子,做好了本皇子自會事事以你為先。」
做不好怎麼死都不知道。君若默默補上一句。
第二日君若早早就候在卓寒曦門外,待卓寒曦起床後便進去伺候他梳洗。剛進門就看到一個站在窗前的背影,黝黑的長發披散著,身上穿著白色中衣,君若仿若回到了鶴鳴山莊伺候上官鶴鳴的那些日子。
那廝起床後喜歡站在窗前沉思,就如現在這般。
君若一個激靈,做什麼又突然想到他,眼前男人的樣貌比那廝可是要好多了,性格雖然冷了些卻不會像那廝一樣喜怒無常。
「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了?」卓寒曦優雅的吃完早餐,這才抬頭問道。
「昨晚慕容羽找過我。」
「慕容羽,」卓寒曦低笑,「小若若,直呼皇子的名諱可是大罪。」
君若不以為意的撇撇嘴。
「你不想知道他找我做什麼?」
「好吧,他找你做什麼?」
「監視你。」
卓寒曦眸中升起絲絲冷意,瞬間又盈滿笑意。
「小若若想背叛慕容羽?」
「背叛?」君若冷笑,「我又不是他的人,何來背叛之說,本姑娘向來行事光明磊落,最不屑的就是這種偷雞模狗的事情。」
「所以你拒絕他了?」
「不,本姑娘答應他了,所以本姑娘特意來關照三皇子一聲。」
「你想把本皇子的事情全都告訴他。」卓寒曦眸光一沉。
「我會把三皇子每天的作息,包括吃喝拉撒事無巨細記下來交給慕容羽,當然這都是在三皇子帶著我的情況下,三皇子若是不帶著君若,君若又怎麼知道三皇子做什麼去了。」君若意味深長道。
「吃喝拉撒?」慕容羽臉上掉下三條黑線。
「是啊,三皇子幾時起床,幾時用膳,幾時如廁,幾時看書,幾時散步……」君若還在碎碎念,卓寒曦的臉色早就黑完了。
君若從卓寒曦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巧遇到準備出門的秦暮語。
「暮姨,準備出門麼?」
「是啊,準備出去逛逛。若兒這幾日似乎很忙,成日不見人影。」秦暮語似乎很喜歡君若,雖然帶著面紗,但依然能感覺出來她的喜悅。
「呵呵,茶樓新開張,事情比較多。」
君若打著馬虎眼,茶樓那邊的事情自有玉容操心,她現在夾在慕容羽和卓寒曦之間,正焦頭爛額呢。
「若兒何必那麼拼命,要注意身體才是。」秦暮語眼楮里滿滿的都是關心。
「謝謝暮姨,我會注意的。」
秦暮語出了清風唱晚坐著轎子一路而去,彎彎轉轉幾個小巷之後,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了下來。
剛進院子,里面便有一群人黑壓壓的跪下迎接。
秦暮語一路隨著眾人走進大廳,各主事紛紛回稟事情。秦暮語心不在焉的听著,主事們都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待大小事情回完之後,秦暮語去了另一間房休息。
「宮主今日心情不好?」
就在秦暮語懶懶斜歪在椅子上的時候,木瑾從外面進來。從秦暮語進入院中那刻他就看出來了,她眼楮微紅,有剛哭過的痕跡。
「木瑾……」秦暮語抬頭看著木瑾,片刻後又低下頭。
木瑾看著秦暮語,溫柔的眸光中多了絲絲擔憂。他跟著秦暮語這十多年,是她的貼身侍衛,也是莫離宮的右主事,他對她早已不是下屬對主子那般簡單,可他卻一直維持著對秦暮語的恭敬,從未逾越半步。
「不知宮主何時回宮。」
白希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木瑾,你明知本宮現在不能回去還問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宮主離開那麼久,屬下擔心啊。」10gfz。
「本宮知道,可是本宮好不容易才找到女兒,卻不能相認眼睜睜看著她獨自在夾縫中生存、吃苦,我這個娘……」
木瑾看著傷心流淚的秦暮語,伸出手來想去安撫她,手在半空中停頓片刻,最終僵直的縮了回去。
「宮主想怎麼做?」
「無論如何,本宮也要替韻兒找一個靠山,讓她的生活不至于太難過。」
「嗯。」
「木澤最近如何?」
「屬下已經交給他一批信得過的人手,他們會誓死效忠小主的。」
「木瑾,謝謝你一直呆在我身邊。」若是沒有木瑾,也不會有她今日。
「宮主說什麼呢,這是屬下該做的。」木瑾低下頭。
「木澤快十七了吧,這孩子自小為找韻兒吃盡了苦頭。」
木瑾低頭不語。
這日風和日麗,浴荷堤上人來人往,都是賞荷的人。就在河堤上慢慢走來一個中年男子,他器宇軒昂,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男子。
「皇……皇上,您慢點。」後面追上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胖子。
慕容騰冷冷的看著胖子。
「小朱子,瞧你不僅胖,還記性不好,是不是該減減肥了?」
「主子,奴才知錯了,主子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娘玉右自則。小朱子還在極力討好的時候,慕容騰的目光已被前面的身影吸引而去。
「語兒……」他喃喃低語著,忽然朝前面的身影追去。
小朱子大駭,皇上莫不是出現幻覺了,他自小跟在皇上身邊,自然知道語兒是誰。
慕容騰激動的走上前,對著面前的背影痴痴看了許久,這才低低喚了一聲︰「語兒。」
秦暮語轉過身來,看到眼前的男人時有片刻的怔然,隨口叫了聲︰「騰哥哥!」然後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般。
「民婦見過聖皇,請聖皇饒過剛剛民婦大不敬之罪。」
那一聲聲「聖皇」、「民婦」刺得慕容騰心里一陣發酸,這麼多年過去,歲月並未改變她太多,他們之間卻是生疏了,他也日漸蒼老了。
「語兒,這里沒有外人,你又何必如此。」
「皇上,不管有沒有人,該有的禮儀自是不能廢。」
「語兒,這些年你去了哪里過得還好吧?」慕容騰神情復雜的看著她。
十多年了,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就像是消失了般,他也曾派人找過,沒人知道她去了哪,他以為她已不在人世,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她。
「多謝皇上掛念,暮語過得很好。」
「語兒,你現在住在京城嗎?為何不來找朕。」
秦暮語淡淡一笑道︰「只是來尋一位故人罷了,過幾日便走。」
「故友?誰?」
「一位已逝舊友之女,皇上並不認識。」
「語兒,要不你搬京城來吧,這樣朕也好照顧你。」14938749
「暮語謝過皇上的好意,暮語在一個地方住慣了,不太習慣京城的生活。」
「語兒,這麼多年了,你難道還不能走出來麼?」
秦暮語睫毛輕顫,走出來?說得輕巧,這麼多年,她一直忍受著骨肉分離的痛苦,她的女兒本是尊貴無比,最終卻落得和市井小民一般為生存苦苦掙扎。
可這些話她不能說,也不可說。
慕容騰見她流淚,一時也慌了,忙軟語道︰「不想搬就不搬,朕又不會強迫你,哭什麼呢?」
「暮語多謝皇上還記得年少之誼,今日一別不知何日還能再見,」說著睫毛一顫,眼淚又流了下來,「還請騰哥哥多保重龍體。」
一番話說得慕容騰也為之動容,那一句騰哥哥更是喚得他心上一陣柔弱,她這番話他自是懂的,她不想再見他,再和他有什麼瓜葛,或許這次之後就是永別。
「語兒,騰哥哥自小就依著你,這次也一樣,只要騰哥哥知道我的語兒還好好活著,騰哥哥就放心了。」
他高高在上,孤寂了一輩子,任何人見他都是恭恭敬敬,唯有一個黏黏糯糯的聲音總是親切的喊他騰哥哥。這聲音他回憶了半輩子,如今還能親耳听到,他又怎會忍心拂了她的意。
一旁的小朱子只覺一陣噓唏,想不到十多年了竟然還能看到語郡主,只是听著他們的對話,小朱子心里一片郁結,語郡主一直是皇上心里的一個結,如今好不容易遇上,可是瞧瞧他們說的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