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了一夜,待全部撲滅天已大亮,所有人都在驚魂未定中返回京城。
聖皇因為夜里受了涼,又受了些驚嚇,剛回到京城就發起燒來,晨光哪里還記得離去的事,衣不解帶的伺候左右忙著替聖皇退燒。
就在勤政殿一片忙亂的時候,韓妃宮中卻是一片冷清。韓妃自從慕容羽被剔除皇籍之後,便郁郁寡歡,一病不起。一個異國公主,沒有家族的支持,出了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兩人悄悄合計了半天,慕容羽又叮嚀了韓妃一些細節問題,這才悄悄離去,月光照著慕容羽的臉,陰冷的面容上,帶著一絲不顧一切的冷笑。
韓妃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見慕容羽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下不悅起來,她一把拍掉慕容羽的手斥責道︰「你怕什麼,母妃不但敢說,還敢做!那老頭子不是正半死不活嗎,母妃明天就去將他殺了!」
「皇上,你醒了。」
晨光看到這樣的光景,早就練得淡定冷漠的心此刻也微微顫抖著。躺在床上那個看上去沒一點生氣的蒼老男人是他的父皇,可是他還沒听到他親口叫他一聲父皇。zVXC。
又帶候剛。韓妃冷笑一聲,道︰「他若死了,你不就有機會了。」
「羽兒,羽兒……」韓妃撲過去抱住慕容羽的頭失聲痛哭起來。
「顧不了那麼多了,皇上生死不明,我必須去救他。」
「他不是我父皇!」慕容羽冷冷打斷。
那邊晨光在上官鶴鳴安慰君若時,早就走得沒影了。
她剛要起身離去,便被聖皇一把抓住。
君若知道上官鶴鳴說的是事實,盡管心里掛著,卻也沒有辦法,只得乖乖回房去了。
慕容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晨光從未感覺如此的無助過,他救過多少人,如今卻救不了自己的父皇。
「母妃不要怪父皇,要怪就怪孩兒不爭氣好了,只要父皇好好待母妃,孩兒就心滿意足了。」
「晨光等等,我跟你去。」君若心中惦記著聖皇。
「皇上,你沒事吧。」尹妃急忙跑過去扶住聖皇。
「可是此刻進宮凶險萬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開了,進來一個人。慕容騰兩眼昏花,只知道進來的是個女人,卻看不清是誰。
「羽兒,你……」
「羽兒,你要認清一個事實,母妃不過是他國公主,在朝中無權無勢,你父皇又怎麼會將皇位傳給你。」韓妃說著又哭起來,「都怪母妃連累了你。」
「母妃切不可沖動,父皇可是一國之主,要是父皇有個三長兩短,會影響到聖天安危的。」
第二天,聖皇的高燒總算退了下去,晨光見聖皇已無大礙這才放心回公主府休息去了。
韓妃不敢相信的站起身來。
那一聲清脆的聲響,嚇到了本就心虛的韓妃,她手一頓,便被聖皇推到床下去了。
「你給朕喝了什麼?」
「母妃,孩兒不孝,讓您擔憂了。」慕容羽向前幾步,噗通跪了下來。
「你怎麼來了?」慕容騰警惕的看著她。
從懂事起慕容羽就為著這樣一個目標而活,突然間有一天,這個目標沒有了,而曾經教導自己的人卻說,你的目標是錯誤的。
晨光趕到勤政殿時,宮里已經亂做一團,尹妃哭得昏死過去,被人救醒又繼續哭著,慕容騰吐了幾次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就在韓妃獨自垂淚,擔憂著慕容羽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她抬頭就看到慕容羽從門口走了進來。
慕容羽一臉慌張,他忙伸手捂住韓妃的嘴。
「這個賤婦,她給朕吃了……」聖皇忽然覺得呼吸困難,大聲喘息起來。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絕望的。
他呆怔一秒,便急忙走上前去替聖皇診脈,聖皇的脈象紊亂走得極弱,幾乎感覺不到生命的跡象。
就在兩人推搡中,殿門開了,尹妃從外面走進來,看到韓妃潑婦似的和聖皇扭在一起,嚇了一跳,手中的銀耳羹落在地上,精致的瓷碗頓時摔得粉碎。
「羽兒,」韓妃哭了片刻終于回過神來,「你不好好躲著,回來做什麼,要是被你父皇發現了……」
「愛妃,你在干嘛,水怎麼還不來。」
水終于端來了,慕容騰半坐起,急急喝下杯中的水。一杯水喝下,慕容騰覺得好多了。
「誰和你開玩笑了,母妃只有你,若你過不好,母妃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手中不是有人嗎,你將他們都召集在一塊,明日听我消息。」
他將杯子遞回去,這才看清伺候他喝水的竟然是韓妃。
「羽兒!」
慕容騰中的是劇毒,中毒之後又大力掙扎,加速了毒性的蔓延,如果剛中毒晨光便替他醫治,或許還有辦法可解,可他中毒是在大半個時辰前,毒性早已蔓延至五髒六腑,又如何救得。
慕容騰雙手用力推著,不讓她掐到自己。再讀讀小說網
韓妃輕嘆一聲。
韓妃見被識破,越發害怕起來,見藥性遲遲不發作,她忽然狠狠心便朝慕容騰的脖子掐去。
韓妃已經四年沒有來過勤政殿,今日怎麼突然跑來了。天生的多疑讓聖皇想起剛剛的不對勁來。
「皇上出事了!」不等晨光問,上官鶴鳴便開口道。
小太監應了一聲,便疾步離去。
「母妃,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
「母妃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慕容騰躺在那里毫無只覺。
太醫們焦急的在一旁議論著,都有些束手無策。看到晨光趕來,所有人都像是看到了希望,急忙迎上去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想不到你父皇竟然如此狠心!」韓妃眼中迸出恨意。
晨光緊緊握住慕容騰的手,只覺眼眶一陣微澀。
慕容騰躺回床上靜靜等著,等了許久也不見水端上來。
慕容羽低著頭,眸光微寒,母妃,你現在才這麼說,是不是太晚了。
「父皇,」晨光哽咽著,「您還沒听孩兒喊您一聲父皇呢。」
晨光剛剛睡下便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他開了門,只見上官鶴鳴一臉嚴肅站在門口,一旁的君若臉上還掛著淚花。
「母妃,孩兒以後是見不得光的,不能常在母妃伺候,母妃要保重身體。」慕容羽低垂著眼瞼,藏住了眼中的寒光,聲音卻無比動情的說著。
一句話正戳在韓妃的疼處,慕容騰已經四年沒有踏入這院子半步了,何來的好好相待。
「你個賤婦,竟敢害朕!」
慕容騰迷迷糊糊燒了一夜,天快亮才安心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勤政殿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慕容騰只覺得口干舌燥想要喝水。他想起身,卻發現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臣妾……臣妾听說皇上病了特意過來看看。」
「說,你到底給朕喝了什麼?」
勤政殿慌亂起來,韓妃趁著這陣亂悄悄逃了出去,外面早就有接應的小太監候在那里,韓妃走過去朝他低聲道︰「快去告訴二皇子,皇上駕崩了。」
「皇上怎麼了?」晨光急忙問道。
「父皇。」他開口一聲底喚。
「不許去!」兩個男人同時轉身大聲喝道。
「我去便是。」不等上官鶴鳴說完,晨光便開口道。
從小韓妃給慕容羽灌輸的思想就是,擁有火冽玉珠的人,便能實現所有的願望,所以他一定要優秀,為以後的儲君之位做準備!
「他若是我父皇,就不會這麼待我!」慕容羽咬牙切齒道。
「母妃。」
「母妃,是孩兒連累了您讓您受苦了。」慕容羽也哽咽著。
慕容羽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心下大喜,面上卻是一副憂慮的神色。
慕容羽的話听得韓妃心如刀割。
「皇上被人下了毒,現在生死不明。」上官鶴鳴沉重道,「現在宮中情況不容樂觀,需要有一個能鎮守宮中的人。」
「你父皇如此狠心,母妃恨不得殺了他!」
「皇上,你等等,臣妾馬上就給你去端水。」
「皇上不是要喝水嗎,臣妾……臣妾就倒了一杯水。」韓妃有些驚慌道。
「皇上,你怎麼了,」尹妃大驚,急忙叫道︰「來人,來人,快叫太醫,快叫太醫啊!皇上,你怎麼了,皇上,你別嚇臣妾啊!」
韓妃用勁的推著慕容騰,慕容騰剛剛醒來,身上沒有什麼力氣,韓妃大力一推便將他推到在床上。
「若,」上官鶴鳴上前安撫性的模模君若的頭,「我知道你心里焦急,可是你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只會添亂而已,乖乖在家呆著照顧好雨兒。」
「愛妃,你來了。快,水,水。」
兩個男人說著就要離去。
「來……來了,馬上就好!」軟軟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焦急。
「那好,我去找太子商議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只听撲通一聲,是杯子絆倒的聲音。
一旁的朱富榮看著聖皇漸漸偏向一邊的頭,臉上露出驚惶的表情。
「皇上……沒了。」晨光強忍著心中的刺痛,用盡全力才低低吐出幾個字來。
朱富榮頓時老淚縱橫,他哽咽著大聲道︰「皇上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