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果然在這里。」費了老半天的勁才借著牆上那兩排洞眼爬上來的楊柳,腦袋剛冒出房檐便看到了讓她一頓好找的白藿,慶幸自己沒白辛苦之余,楊柳便對著白藿叫了一句。
僅靠著那兩排洞眼爬到這屋頂,對于楊柳來說也確實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要說實力,楊柳的確不比白藿差上多少,只不過連她自己都覺得悲哀的是,她的強悍只是體現在超強的防御力上。
說法力吧,楊柳明明擁有一身不弱于三族族長的法力,卻因為「空」的規則而根本沒有辦法使用出來,不要說強力的攻擊法術,便是最簡單的用法力浮空她都沒有辦法做到,不然她現在也就不用學著白藿玩爬牆了。
不說法力,說肉身,楊柳的肉身防御力真的很強,如果把白藿的力量比作最強之矛的話,楊柳的肉身卻也絕對能當的起最強之盾的稱號。可是盾它永遠都是盾,你可以把盾舉起來砸人,但是你卻沒辦法讓盾做出像矛那樣的突刺。與白藿攻守兼備相比,楊柳強的卻只有防御,在力量方面她甚至連許多普通的洪荒妖族都比不上。
力量弱到這種程度的楊柳,你讓她學著肉身力量強大到隨時隨地可輕松玩爆衣的白藿像攀岩一樣爬牆,這也著實是有點為難她了。
「物法雙免的哀木涕」這是白藿對楊柳的評價,白藿表示楊柳真的很「哀」,甚至是有點「衰」,按說像楊柳這種出身混沌的人(妖),整個洪荒都找不出來幾個,但凡出來那麼一個兩個,不說什麼什麼天地變色吧。那大抵也能做到橫著走路了。
可是落到了楊柳身上……白藿覺得她都有些替楊柳傷心難過了,不能飛、不能打,光靠防御,丫頂多就是一張肉盾。某自稱專業人士曾經推斷過,表示楊柳的防御能力雖然比不上一些傳說中專攻防御的先天至寶,但至少也不會比那些先天靈寶差,他認為,有楊柳有白藿的昆侖絕對是洪荒無敵的。無論是多麼強力的對手,只要對方手上沒有先天至寶,那麼先生只需要拎著楊柳的腿。把楊柳當做武器來攻擊,絕對能夠橫掃一切敵手,就算對手能夠飛。那麼先生需要做的也就是掄起楊柳轉幾個圈,然後把他像暗器一樣扔出去……
「額,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的。」原本正懶洋洋的躺在斜斜的屋地上,用烏冠罩住眼楮曬太陽的白藿,听到有人叫她。立時便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把烏冠扶正,然後偏頭便看到了哀木涕,額不對,是楊柳。
「尼瑪,老娘我都躲到屋頂上了你也能找到?這太沒天理了!莫非這楊柳不是樹妖。而是專攻尋人的狗妖麼!」看著雙手撐著屋檐,一只腳勾了上來,正費力地往上爬的楊柳。白藿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句。
和楊柳想的一樣,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面,白藿確實是有意識的要避開昆侖上的諸人,尤其是那幾個特別關心她的人。
一個月前的那一檔子事情對白藿的觸動實在是有些大了點。這一個月的時間里面白藿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自己究竟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線。竟然會暴走成那個樣子。
要是不能夠搞清楚這個問題,白藿根本就不敢輕易去面對自己身邊的那些人了。
她不是怕丟臉。她只是怕自己說不定什麼時候又突然暴走了,她可不敢保證自己每次暴走的時候楊柳都在身邊。即使楊柳表示她不介意做白藿的二十四小時隨身攜帶,隨時隨地,隨手即用出氣包,白藿卻也實在不耐煩身邊隨時都這麼候著一個人。
可是白藿實在擔心,萬一要是哪天楊柳不在身邊,然後不巧又有人不小心說了幾句話刺激到自己,搞的自己暴走,那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樣的慘劇便一定會是白藿想都不敢去想的了。
既不想身邊一直被人守著搞得自己不在這,更不想自己暴走的時候因沒人阻止惹下慘禍,白藿無奈之下所能想到的便只有一個最笨的辦法,那就是在自己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之前,盡量避開眾人,然後一個人呆著。
不過一個人呆著的這段時間里面,白藿卻也沒有閑著,她一直在分析自己這一次暴走的原因。
一個月前的那次暴走,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的原因是通天說的那一大段話激怒了自己,但白藿卻認為這應該並不是最關鍵的原因,最多只能算是一個導火索。
白藿表示,咱多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通天說她的話,在昆侖諸人听來已經算是非常的難听了,但是跟後世的那些罵街潑婦比起來,卻根本就是小巫見祖巫。以前的白藿沒少跟著那些被搶了男朋友或者搶人別人男朋友的姐妹一起出去征戰四方。
大家都知道彪悍的潑婦罵起街來大多時候都是南蠻入侵、萬箭齊發一樣的地圖攻擊,所以白藿雖然沒有成為當事人的幸運,卻也難免時常遭到波及,都說水邊走的多了,鞋子也會濕掉,白藿發現參與姐妹的男友爭奪戰次數多了以後,自己的抗打擊能力和面皮厚度竟然得到了讓她喜聞熱見的大幅度提高。
久經罵場的自己竟然會被通天那幾句文縐縐的四字成語給罵到暴走,白藿覺得自己當真是有點給當年那群彪悍的姐妹們丟人了。
吃啥不能吃虧,丟啥不能丟人,更何況是丟姐妹的人!水里水里來,火里火里去,出來混的義字當先,白藿覺得自己雖然沒把對姐妹的感激掛嘴邊,卻絕對做到了把姐妹的教育擺心間,俺白藿作為一個響當當的硬女子,怎麼可能做出丟姐妹的人的事情!所以,問題的癥結一定不在通天的話上面,關鍵一定是自己身上出了些什麼問題。
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呢?
白藿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高中二年級的政治課就教育過她,看問題一定要全面,質變和量變是辨證統一的。質變是量變的必然結果,而量變則是質變的前提和必要準備。
白藿認為自己的暴走應該是一個質變,是一個有前提有準備的質變,所以她覺得很有必要了解一下造成自己發生質變的量變到底是什麼,然後她便開始從一個月前那一天的前面一天開始一天一天的往前回憶。
在這個回憶的過程中,白藿又一次驚訝地認識到神識強大還是有很好處的,它雖然害的自己幾乎神經的失眠,卻同時也給她帶來了卓越的記憶力。白藿發現只要自己願意,她甚至能夠回憶起自己幾百年前踹通天的時候用了幾分力道,選擇了哪個切入角。
可是隨著回憶的一點點深入、記憶中的日子一點點的往前撥。白藿的臉色卻變的越來越難看。
「這他媽的真的是老娘麼?老娘就是這麼像豬一樣的過了一千年?」
在過去的一千年里,白藿經常的發呆,但她的發呆不是一般的發呆。是標準的完完全全的發呆,和大多數人發呆的時候會回憶過去、展望未來甚至是意婬自己富甲天下、帥哥美女滾滾來不同,白藿發呆的時候腦子真的也是呆著不動的,所以這一次實實在在的是白藿第一次進行自己人生的回憶。
……起床、唱歌、出門、發呆、回房、勾引天道、睡覺、起床、唱歌……
白藿悲憤欲絕的發現自己這一千多年的日子里面竟然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時間都是這麼過來的,這是多麼華麗的像豬的人生啊……
原本想到自己要整理這一千多年的記憶一定會花上無數的時間而有些憂愁的白藿。光是下定決心就花了差不多有三五天的時間,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真的開始回憶以後,竟然發現一千年里面絕大部分日子的記憶根本就可以像書中的彩色空白隔頁紙一樣直接翻過。
剛開始的時候每翻過一頁這樣的隔頁紙,白藿都很開心自己又省下了一大段的時間,可是當她只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就把一千年的記憶都仔仔細細的回憶完了以後,她開始欲哭無淚了……「尼瑪。哪個奇葩出版社才會出這樣百分之九十都是彩色空白隔頁紙的書啊。」
不過畢竟還是有那麼百分之十的時間,自己是在干事情的,「少就少吧。不是都說聊勝于無嘛。」既然已經哭不出眼淚了,白藿便只能這樣這樣安慰自己。
不過值得回憶的日子少了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回憶貴精不貴多,白藿于是便準備好好的咂模咂模自己這些精貴的記憶。
然後她就開始茫然了,為什麼自己回憶里面看到的自己。會和腦海中記得自己這麼的不同……
一個是小肚雞腸,一個是大度包容;一個是十分感情七分上面。一個是喜怒不形于色;……
「尼瑪,這是什麼情況嘛,這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嘛?一個人的話,那老娘我莫非是精神分裂了麼?」
白藿茫然了很久,然後便開始頹然,自己的記憶不會騙自己,她不得不承認在記憶中看到的那個自己或者才是真正的自己。
「沒想到老娘竟然真的那麼不堪。」頹然的白藿無力的在心里自嘲了一句,這樣的「白藿」連自己都看不過去,那更不要說別人了,通天那天說的一大堆話,自己雖然沒有全中,但也的確覆蓋了不小的一部分。
「難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麼?」
帶著這個問題,白藿開始再一次去翻看自己的記憶,翻完以後,稍稍讓她得到一絲安慰的是,最早的自己似乎並沒有這麼多的毛病,可是讓她更有些憂心忡忡的是,隨著時間的越來越近,自己身上的毛病卻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嚴重。
「這中間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我會一步步變成這個樣子的?」白藿很想去弄清楚這個問題,她覺得這很可能就是造成自己暴走質變的那個量變前提……
再然後,就在白藿閉著眼楮躺在房頂上準備再一次思考的時候,她便听到了楊柳的叫聲,然後從沉思中月兌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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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最後一章,前面看到一本很歡樂的書,差點忘了碼字了,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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