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一行離山出走已經三天一夜了,不過直到現在為止,他們的離開卻始終並未造成昆侖之上出現太大的混亂,至少在明面上看來確是如此,相反與白藿「閉關」以來的過去幾十年相比,最近的昆侖反而感覺上更是多了幾分和諧和有序。
因為這段時間在山上斗的水深火熱的兩個學生勢力,一邊少去了作為代表的帝俊、太一、伏羲三妖,另外一邊則干脆全體消失的干干淨淨,剩下的這些阿貓阿狗一來少了對頭,二來少了組織,自然也就沒有膽子繼續在那邊興風作浪了。
昆侖懸崖邊,石碑附近,繚繞的雲霧被西下的斜陽映的通紅好似火燒。
「哎,要我說,八成這群不見的家伙們,是被對他們的惡行忍無可忍的老師們抓起來關禁閉去了。」某不明真相的學生甲,一臉幸福地抱著學生乙肌肉虯結的粗壯手臂,看著遠遠近近俱皆通紅一片的雲海說道。
「也許吧。」學生乙皺著粗獷的豪眉,臉上神色有些不耐地朝著抱著自己的胳膊,仿佛整個人都要鑽進自己懷中的學生甲看了一眼,但是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那一絲竊喜,卻出賣了他現在真實的心情,「說實話,我倒是真心地喜歡這幾日難得的幾分清靜,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只求老師們干脆把他們關到先生閉關得了。」
「嗯。」學生甲點了點頭,眼神有些迷離的朝著學生乙抬頭看了一眼以後,便又一次把目光投到了那浩瀚的雲海之上。
「誒!」學生甲迷離半眯著的眼見突然間瞪成了銅鈴大小,血紅的瞳孔突然間放大了兩倍,而那對原本被蝴蝶結系著,輕輕地垂在腦後的長耳,則猛地豎了起來。
「這、這這這……」驚的一下子子松開抱著學生乙胳膊的雙手的學生甲。一臉的驚詫,手指輕顫著指著雲海間的一陣波動,好像發生了什麼極其恐怖的事情。
「不好!有外人上山!」順著學生甲手指的方向看去,學生乙心中一沉。
之前下山的黃松老師和楊柳大仙已然回轉,如今這雲海間的波動,顯然是有其他人過來了,可是千百年來,昆侖何曾見過有外客來訪,況且,昆侖雲海之間可是有申余老師布下的守山大陣的。可是這來客竟然不動聲息地便突破了守山大陣的障礙……
「是強敵!」學生乙的一顆小心肝直接墜落了谷底,有心想要立即趕回去通知山中的老師們,可是驚駭莫名之下。卻偏偏連邁動腳步的力氣也一絲俱無……
說時遲那時快,雲海之間一陣波動以後,迅速地穿出四道人影,然後便亟亟地落在了駭的臉上一絲血色俱無的學生乙和學生甲邊上。
「靠!竟然又看到這兩個變態!」落地以後一臉嚴峻之色的通天,偏頭看了眼站在自己邊上的學生甲和學生乙。然後便皺了皺眉頭,見到他們倆臉上那驚駭的神情,他莫名的突然覺得胸月復之間一陣翻滾,「我們不會正好撞破了他們在這里行那苟且之事吧?太**的惡心了!」
「靠!現在不是管這種惡心事情的時候!」通天神情一凜,咬咬牙強行壓制住胸月復間心中那將欲作嘔的感覺,然後便對著鎮元子和帝俊兄弟道。「我去找元始,你們去通知山上的其他老師,到時候大家一起在大堂之中回合。」
「明白!」鎮元子和帝俊、太一三人點了點頭。接著便和通天一起,也不管白藿曾經設下的禁令,一前一後地朝著六和院疾飛而去。
……
「這,這,這。這是什麼情況,他們為什麼。為什麼會從外面進來?」半晌以後,看著已經消失在自己視線之間的通天四人,學生甲,依然有些驚魂未定地對著學生乙問道。
「我也不知道!」學生乙搖了搖頭,一陣清風拂過,感覺到兩邊大腿的內側一陣冰涼的他冷不禁打了個哆嗦,然後臉上便迅速的紅成了一片。
……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在房中全神貫注,閉目打坐的元始,猛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待看到破門而入之人竟然是那離山出走的通天之時,他臉上那一絲淡淡的驚意,迅速的收去,接著兩柄小飛刀似得眉毛,輕輕的顫了一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奇怪!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抬眼又朝著通天看了一眼,見他大口喘著粗氣之時,臉上的神情卻依然冷峻,眼神之中帶著幾絲慌亂,元始心中便多了幾分了然。
「闖禍了?」元始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的問道。
「恩!」通天一邊喘氣一邊點頭。
「禍很大?」元始的小飛刀又是顫了一顫。
「恩!」通天臉上一紅,繼續點了點頭。
「很大是多大?比一千年前那一次還大?」元始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沉沉的呼了一口氣,終于緩過氣來的通天,濃眉緊皺,「非常非常大!比一千年前那一次還要嚴重上不知道多少倍!」
元始心中一凜,「誰的錯?你的?」
「不是!」通天輕輕搖了搖頭,「罪魁禍首是帝俊,但是我們其他人卻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雖然鑒于禍事太大,如果帝俊一個人承擔的話,通天很擔心他承擔不起,于是雖然有些不願意,卻一早便已經做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打算,不過現在面對的人是元始,通天一方面沒有瞞過對方的自信,另一方面卻是確信只有把所有真相告訴對方,他才能更好的幫助自己等人。
「你不是禍首便好。」元始稍稍松了一口氣,雖然百般的不待見對方,但是畢竟血脈相連,通天倒霉卻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事情,「說吧,到底惹了什麼禍?」
通天點了點頭,然後便滿面愧色的把一個多時辰之前。在幾千里之外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一字不漏的給元始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
「胡鬧!」
當听到通天的講述之中,出現鳳族之時,元始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從床上站了下來,一邊在房中來來回回地踱著小步,一邊繼續听著通天的講述,然後心中的不祥之感便越來越濃,待到通天講到兩個鳳族中一死一逃以後。元始便直接破口罵了一句。
「白痴,白痴!全是白痴!」元始立在通天前面,直接指著他的腦袋破口大罵。「你是白痴,帝俊更是白痴,剩下的人一個二個的也全是白痴!」
「額!」被元始罵的腦袋都快要貼到胸口上的通天,直接傻眼了,他什麼時候見過元始發這麼大的脾氣。「你不是喜怒不形于色麼,你不是幾百年如一日的以微笑待人麼!可是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雖然通天自覺這次的事情絕非小事,但是看到元始都被驚的分寸大失,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以後,他心中的那塊本就重愈千鈞的大石頭,瞬間便又沉重上了無數倍。
「山上那麼多年的書你們是白讀了麼?先生那麼多年的教誨。全是白教了麼?黑素真前輩的戰術指導課你們莫非都在神游太虛麼?」元始心中的憤怒,顯然不是罵幾句白痴就能夠發泄干淨的。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本沒有什麼錯。可是在看到對手是鳳族的時候,難道你們就不能多想想這件事情會引發的後果麼?三大族主宰洪荒數十萬年你當人家是白瞎的麼?莫非你也和那個自以為是的帝俊一樣,覺得先生閉關真的是那勞什子的要和三大族開戰麼?」
「我當然不會這麼想!」通天聞言搶白了一句,他可是一早就知道先生閉關的目的是什麼的,那就是渡過更年期!
元始聞言白了通天一眼。心道你不是這麼想的,但是你的行為卻不讓人這麼覺得。
「整個洪荒。幾萬萬的妖族都不敢公然地反抗三大族,我們昆侖這一千來號人(妖)又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三大族的敗亡天道之下,冥冥之間早有定數,我不信同為三清之一,我和老君哥哥都能早有預見,偏偏你就一無所知。」
通天聞言愣了楞,元始這下子是真的猜錯了……
昆侖山上所有課程里面,通天最討厭的便是那門算術課,因著這點厭惡,便是自己與生俱來的術算之能他便從來都不屑運用,理由很簡單,先生說過,人生的精彩在于你永遠不會知道前路會有什麼,如果提前知道了自己未來的命運,那就跟提前知道了故事的結局,這樣的人生根本便連一點意思都沒有。
見通天還是一臉迷惘的樣子,元始怔了一怔,看來自己這個白痴三弟的白痴程度,顯然要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上許多,「罷了罷了,這點先略過不提,你需要知道的只是,先生始終不讓我們輕易下山就是怕你們招惹了三大族,先生不招惹三大族,一方面是她覺得三大族不是我們昆侖能招惹的起的,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先生一早便算準了三大族的敗亡,無需外人推動,他們必將亡于自身,而這個時間,應該不會太久了。」
「啊?」通天更是傻眼了?什麼時候先生竟然也懂這術算之數了?可是現在知道這些會不會稍嫌太晚了一點……
「哎,不識天數便也罷了,可是你們便連先生和黑素真老師往日教導的處理事情和戰斗的方式都給拋諸于腦後,這不是白痴又是什麼呢?」元始見到通天的模樣,只能在心中罵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見到對方是鳳族,你們難道沒學過什麼是偷襲麼?突然之間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就算不能把對方全部打殺,但是至少,對方驚的落荒而逃之時,說不得連你們的相貌都沒機會見著,更不用說現在還會知道你們的來歷。你們的白痴,就白痴在話太多,白痴在自以為是!」
「額,偷襲,這個不太好吧!先生不是說明人不做暗事麼?」通天聞言反駁了一句。
至于話太多和自以為是,通天深以為然,不過這兩個個錯誤都是帝俊犯下的,白痴的是帝俊,和自己完全沒有關系。
「明人不做暗事?先生?」元始不屑地翻了翻白眼,「先生說什麼難道你就信什麼麼?先生要是篤信明人不做暗事的話,她一天到晚叫囂著要研究那洪荒第一,可以一招致命的暗器,又玩的是哪出?」
「這個……」通天無語,半晌以後,他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吧,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貌似,現在知道這些是不是實在有些太晚了,現在重要的不是考慮應該怎麼解決問題麼?」
承認了錯誤以後,通天卻忍不住便又噎了元始一句,他覺得元始現在說這麼多,分明就是先生口中的事後豬哥亮,誰知道當時如果你也和我們一樣身臨其境的話,你會不會和我們一起犯白痴。
「你!」被通天嗆了一句的元始一陣語噎,好一會功夫以後,才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吃一塹長一智,我說這麼多,還不是希望你下一次遇到同樣的情況的時候,不要犯下同樣的錯誤麼。」
不過這句話,元始卻也只是在心中想了一想便罷了,苦口婆心不是他的風格,話都已經說到那個份上了,通天要是還是不明白,他卻也管不得那麼多了。人要是下定了笨到死的決心,元始覺得自己能救一次,能救兩次,但卻不見得次次都能救成功。
「罷了罷了。」元始擺了擺手,「你們一行其他人現在應該都在通知山上的大人們了吧?」
通天點了點頭,「除了帝江他們一伙加上紅雲和伏羲準備在山外偵查鳳族的動向以外,其他的人都在通知山上的大人們到大堂集合。」
「哦?」元始的眼神亮了亮,「帝江他這一回倒是比你和帝俊這兩個白痴聰明了許多。」
說罷,元始便抬腳朝著門口走去,走到門口以後,見通天還愣在原地便有些不耐地回頭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快點趕去大堂!」
「還有件事情。」通天紅著臉又說了一句。
「什麼?」元始眼神中冒出一片寒光,「除了剛才那事,難不成你還惹下了其他的禍事?」
「不是禍事不是禍事!」通天連連擺手,「是這樣的,前面不是說到事情的起因是那個先天靈根葫蘆麼?」
「葫蘆怎麼了?」元始怒了,「別告訴我,你們鬧了這麼大一出事情,結果這先天靈根你們還沒有搶到手啊!」
「當然不是!」通天尖叫了一句。
「那又是什麼事情?」既然那先天靈根到手了,元始到覺得通天等人的禍多少不算白闖,總好過那兩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鳳族了。
「是那先天靈根葫蘆的原主人。」通天撓了撓頭。
「怎麼?莫非你們救了他們的命,他們還不願意把這葫蘆送給你們麼?」元始翻了翻白眼,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這種忘恩負義之徒,打殺了便是了。」
通天聞言呆了一呆,只覺一陣透體生寒,他發現自己真的直到現在都沒有看清楚過自己這個二哥,他身上竟然有如此好听著說叫殺伐決斷,難听點說叫草菅妖命的特質。
「他們倒也沒說不願意,只是我們擔心他們在山外遇到危險,所以打算把他們帶回昆侖。不過在山上的大人們同意之前,我們卻也不敢隨便帶外人上山,所以便暫時的把他們留在了山外。」通天吶吶地說道,「不知你能不能幫忙讓大人們同意他們上山。」
「是這樣啊。」元始點了點頭,「小事一樁。」
「這就好,這就好。」通天拍了拍胸口,「那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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