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還是直接說需要我們做什麼吧。」胡九妹想了老半天,愣是沒能搞明白,帝俊口中的群眾演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現在就與鳳族發生沖突,說實話,胡九妹真的是半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無論是從她個人的野心角度,還是從對整個外昆侖負責的角度,她都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把事情搞清楚。
畢竟如果只憑著帝俊一句「不需要你們動手對付鳳族,更不會讓你們白白去送死」,便斷然下決定,那自己這個外昆侖特首,就真的是一個笑話般的存在了。
更何況,特首府之于外昆侖,與其說是管理者,其實倒更像是服務者,提供的是維持秩序的服務,享受的則是外昆侖全體妖族的尊敬,所以胡九妹在外昆侖的權威一方面在于高妖一等的修為,另一方面卻更多的出自于他妖的尊崇。
胡九妹的大多數命令,外昆侖的妖族們都會不折不扣的去執行,但這個大多數絕對不包括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去執行的命令。如果答應了帝俊的請求,胡九妹和大鳥首先要做的便是考慮應該如何說服其他的妖族。
若是現在帝俊連她和大鳥都說服不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從昆侖傳下來的話,胡九妹至少還是知道的。
听了胡九妹的話,帝俊禁不住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之前,在听說元始的計劃需要外昆侖協助的時候,深覺自己在此次事故中需要承擔相當大一部分責任的帝俊,二話不說便打了包票,表示自己絕對可以搞定外昆侖。
鑒于通天發明的手機那該死的副作用,鑒于人在數千里之外的元始的計劃著實有些龐大,更鑒于對自己之于胡九妹他們的影響力有著十足的信心。在接下這個任務的時候,已然被急切想要將功補過的心情沖昏了頭腦的帝俊,其實根本就沒有向元始問明白這其中的細節。
除了知道什麼叫演戲、什麼叫群眾演員以外,至于元始究竟想要拿這些外昆侖的妖族去派什麼用場,帝俊表示,說了這麼多,他知道的其實也並不比胡九妹和大鳥多多少了。
「具體要你們做什麼,我現在不方便直接透露。」對于自己的不知情,帝俊自然不會承認,「你們現在需要做的。便是糾集外昆侖所有玄仙以上的妖族,在今天天黑之前趕到昆侖正東方向三千公里之外,屆時我會在那里接應你們。至于你們到了那里具體要做些什麼,到時候自然會有人進行安排。」
「這個……」胡九妹皺了皺眉頭,「這樣子似乎有些不妥吧,要知道這畢竟不是我一個妖的事情,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話。殿下您一句話,九妹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可是現如今外昆侖所有玄仙以上的妖族,加在一起至少也有幾千妖,面對的卻是揮手便能將我們完全覆滅的鳳族高手,如果沒有一個充分的理由。我是真的沒有信心可以說服他們啊。」
「是啊,殿下,特首大人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哪!」大鳥跟著說道。「如果是旁的事情,僅憑昆侖對于外昆侖的如山恩德,但憑殿下您的一句話,外昆侖上下莫敢不從,可是現在畢竟事涉鳳族。對方的勢力還是如此強大,命畢竟只有一條。明擺著送死的事情,恐怕真的沒有多少妖願意去做的。」
「我不是說過,不會讓你們送死的麼!」帝俊的臉色開始變的有些難看了起來,「我說的話,難道你們不信麼!」
「殿下,您說的話我們自然相信,但是光我們相信了沒用,關鍵是其他人也要信啊。」胡九妹秀眉一蹙,心道,「整個外昆侖知道你這個金烏太子的妖,加起來都不超過兩只手掌,剩下的那些妖族,要不是外昆侖建立的時候見過你一面,誰管你是哪根蔥啊,信不信,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昆侖中人的緣故,你就算在外昆侖的大街上喊破喉嚨也不定有半個妖會搭理你。」
听了胡九妹的話,帝俊神情一滯,對方話中隱含的意思他倒多少也能夠明白一些,可問題是他如今已然跟元始他們打下了包票,若是搞不定這件事情的話,被帝江和通天他們嘲笑還只是小事,萬一要是壞了元始的安排,導致他的計劃流產,這事情可就大條了啊。
到了這個時刻,把自負當成是自信的帝俊,終于開始有些後悔了,「帝俊啊帝俊,你真的是個笨蛋,當初多問元始幾句,難道會死麼!」可是現在已然騎虎難下,後悔卻已經晚了!
「他們信不信我,我管不了,也沒興趣管!」沉吟了半晌以後,帝俊寒著臉說道,「不過我希望他們知道一點!昆侖的所在,是外昆侖的中心!」
……胡九妹和大鳥聞言心中一凜,這是威脅,**果的威脅!昆侖地處外昆侖的中心,鳳族若要攻打昆侖,外昆侖必定首當其沖。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外昆侖的妖族可以做到忘恩負義,讓鳳族借道,胡九妹和大鳥卻實在沒有把握,那支由三十個大羅金仙以及幾百個金仙組成的鳳族隊伍,屆時會不會覺得有借道的必要。
而胡九妹和大鳥基本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讓鳳族發現外昆侖這個妖工打造的洞天福地,外昆侖妖族的命運卻必然只有兩個,一個是全體退走,把外昆侖拱手想讓;另外一個則是負隅頑抗,最後陣毀妖亡。
第一次,胡九妹看向帝俊的時候,開始覺得這個自己以為的希望之光,如今卻很可能會將她這一千年的辛苦毀于一旦的罪魁禍首,是如此的可惡!
洪荒之中,哪天不發生幾件三大族欺凌妖族的事情!可是為什麼直到現在都甚少有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該不會以為妖族之中只有你本領最強吧?見義勇為是要付出代價的,一時的暢快,往往換來的是害人害己的悲劇下場!
你丫路見不平的時候有沒有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你丫拔刀相助的時候,就不能把給擦擦干淨麼?
胡九妹沉沉地呼了一口氣,「不自量力、不顧後果,所謂的妖族希望之光。果然還是太年輕啊!」可是很多事情,卻絕對不是一句太年輕,便可以一言蔽之的。
偏頭又朝著大鳥看了一眼,見對方亦是兩眼失神以後,胡九妹便苦笑著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混在洪荒,拳頭果然才是硬道理,沒有強大的實力,所謂的地位、所謂的權力。所謂的野心,其實不過都是鏡花水月罷了。」
「殿下,您的意思該不會是指。這一次若是我們外昆侖妖族不同意幫忙,你們昆侖便也不再庇護我們了吧。」胡九妹面帶苦澀道。
與胡九妹心中的苦澀相比,躲在大堂之外的白藿,此刻的心情卻是憂憤交集。
心憂昆侖的安慰,憤怒于帝俊的言行。
一千年前。白藿建立外昆侖實屬迫于無奈,而在建成外昆侖以後,一直認為這不過是自己保全昆侖的一個手段罷了的她,卻也從來沒有藉此奢求過生活在外昆侖的那些妖族對自己感恩戴德。
外昆侖的存在,在白藿的眼中,一部分是鄰居。另一部分卻也的確想過將他們當做把昆侖和洪荒隔絕開來的一道屏障,但是這道屏障的作用卻也不過是保持住昆侖的清靜罷了。
在此之前,一直逼著學生們和自己縮在山上的白藿。從來都沒有想過昆侖會招惹上什麼強敵,自然也更沒有想過把外昆侖當成是御敵的堤防。
過去的一千年中,關于昆侖和外昆侖的交流,白藿一直堅持的是一種平等交易的原則,用功法、法術換取祖巫成長所需要的獸肉是基于這個原則;當初胡九妹辛辛苦苦為昆侖做了一百年的代理人。白藿給了她一個破格加入昆侖的機會,基于的依然是這個原則!
可是今天。帝俊和胡九妹交流的這個過程,白藿卻感受到他嘴上說著求助,但是語氣之間卻透著絲絲的命令之意,到了後面,更是直接便用上了威脅的手段,「這**的還是老娘我教出來的孩子麼?」
白藿自忖,近千年來,性情變化著實有些劇烈的自己,頤指氣使的場合確實不少,但這不一樣!「昆侖是老娘一手建立的,我當楊柳、黃松他們是朋友,但他們卻向來以追隨者自居!老娘我對自己的追隨者下命令,這又有什麼不對!況且老娘我這段時間不是生病了麼!」
白藿不能否認自己的榜樣作用,會不會已經對山上的孩子們帶來了一些不良的影響,但即便如此,她卻依然覺得帝俊沒有對胡九妹他們擺譜的資格!「外昆侖也是老娘我一手建立的,可是老娘我都沒有把他們當下人看待,你丫的憑什麼這麼做!」
「你丫這是狐假虎威!」白藿認為帝俊子之所以膽敢以高妖一等的態度來對待胡九妹他們,憑借的大抵應該就是他的昆侖出身。即便他這些年來,暗地里給了胡九妹他們無數的好處,但是這些好處卻原本都是屬于昆侖的財富!「你丫慷老娘之慨也就算了,竟然還好意思在這里仗勢欺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越想越生氣的白藿,對帝俊的觀感直接跌至了谷底,「尼瑪!看來老娘回山以後很有必要好好地搞一場整風運動了!至少得讓這群小王八蛋們明白明白什麼叫人人平等,不對!是妖妖平等!人妖平等!」
想完這些以後,白藿便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大堂之中,出于對元始的信心,白藿現在倒也不太擔心昆侖會應付不了這場劫難,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元始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一千年前,白藿演了一場大戲,嚇住了整個外昆侖的妖族,現在元始又要再演一場大戲,白藿表示,盜版可恨,抄襲可恥!
……
「額……我倒當真不是這個意思。」看了看滿面苦澀的胡九妹,帝俊有些尷尬地說道,「不過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如果昆侖有了什麼不測,外昆侖的下場絕對不會比昆侖好。而我們之所以讓你們帶著外昆侖的精銳趕到三千里之外,陪著我們演一場戲,目的卻也真的只是不想被鳳族發現外昆侖以及昆侖的真正所在罷了。」
「當真如此?」胡九妹一雙媚眼亮了一亮。
「的確。」帝俊點了點頭。「說實話,如果不是想要達成這個目的,我們根本只需要呆在昆侖等著鳳族過來便是了。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卻也就沒有必要過來找你們幫忙了,因為即便我不開口,鳳族過來了,第一個面對他們的便是你們外昆侖。」
「這倒也是。」胡九妹在心中沉吟了一句,然後繼續問道,「那你們現在這麼做的目的是?」
「理由很簡單。」見胡九妹的態度已然轉變,帝俊心情一下子輕松了許多。「按照我們的估計,如果換做其他地方,那鳳單河這次過來尋仇。一旦發現事不可為,很可能這件事情也便告一段落了。可問題是,昆侖和外昆侖都不是普通的地方,憑著這里充沛到極致的天地元氣,你覺的三大族會同意把這樣的地方留給妖族麼?」
「肯定不會!」胡九妹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一個鳳單河好對付,可是整個鳳族呢?整個洪荒三大族呢?」帝俊眨了眨眼楮。
「這個……」胡九妹呆了一呆。
「為了不招來更大的麻煩,為了昆侖的安危,我們不得不把戰場放到數千里之外,而同樣為了外昆侖的安危,難道你不覺得你們也確實有必要好好的配合我們的計劃麼?」帝俊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
幫忙的話有危險。不幫忙的話,昆侖的計劃如果失敗了,外昆侖的妖族如果跑的快的話或許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外昆侖是一定沒的呆了……胡九妹柳葉般的秀眉緊緊的蹙到了一起,「殿下,您說不需要我們外昆侖的妖族動手,更不會讓我們去送死,這話是真的麼?」
胡九妹不想死。但她一樣不想失去外昆侖,失去自己現如今的地位。
「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帝俊點了點頭。尼瑪,元始,這話可是你說的啊!你可不能忽悠我,不然我倒霉你也不會好過的!
「既然如此!」胡九妹偏頭看了看大鳥,接著咬了咬牙說道,「這個忙,我們幫!」
「真的!」帝俊大喜,「那我便代表昆侖感謝你們的幫忙了!」
「感謝?切!誰知道你這感謝里面包含了幾分的真誠!老娘我這麼做純粹是為了外昆侖著想,誰稀罕你的感謝啊!你要是真想感謝,就直接點送幾塊功法和法術的玉簡下來吧!」胡九妹翻了翻白眼在心中月復誹道,「最好就是把那個《液化氣》和《太上洞玄經》一樣來上一份。」數十年過去,胡九妹似乎還是沒有徹底地下定決心。
「大鳥,時間緊迫,接下來就要辛苦你了。」想到這里,胡九妹偏頭對著大鳥道。
「是特首大人。」大鳥拱了拱手,「那我這就忙去了。」說罷,他便欲轉身離開。
「大鳥管家,請稍等。」突然想起了什麼的帝俊出言叫了一句,「你們特首府是不是有一個花匠?」
「沒錯!」大鳥點了點頭,然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金烏太子突然提起白兄作甚?」
「我之前跟你說的這些事情,希望你們可以瞞著那個花匠。」帝俊繼續說道。
「誒?」大鳥呆了一呆,然後朝著胡九妹看了一眼,結果發現特首大人也是一臉的茫然。
「別問我為什麼!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帝俊攤了攤手道,下山之前,水冰月特別拉住他交代了這麼一句,當他問道原因的時候,對方卻直接回了一句你別管!
說實話,如果不是時間著實有些緊迫,帝俊倒當真很有興趣去看看,這個特首府的花匠到底是什麼存在,竟然連從來沒下過昆侖的水冰月都知道她的存在。「可是這個花匠,又跟我們的計劃有什麼關系呢?」帝俊百思不得其解。
「額?」大鳥無語……
「你別管這麼多了,照著殿下吩咐地去做便是了。」胡九妹見狀,便開口說道。
「好吧。」大鳥臉色有些古怪地點了點頭。瞞著白藿?……說實話,大鳥現在根本就不能確定自己那個白兄有沒有听自己的話離開大堂附近,如果沒有離開的話……「管不了那麼多了!」大鳥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大堂之外,听著帝俊的解釋的白藿,心情原本已經開始有些回復了,「元始那孩子思慮竟然如此縝密,果然比其他的混小子要靠譜許多啊!」
然後,當听到帝俊最後的一句叮囑以後,白藿則有些傻眼了……「特首府的花匠?難道他說的是我麼?
「特首府貌似只有一個花匠誒……」白藿確信帝俊指的人是自己,「可是為嘛這件事情要瞞著我呀?」白藿糊涂了……
「尼瑪!你們是去打仗誒!老娘這麼能打,你們不帶上我……難道你們真的這麼自信?」白藿實在有些想不通,「不管了!活該你們的話被我听到!你們不帶老娘!老娘我難道不會自己去麼!」
想到這里,白藿迅速起身,接著雙腿用力一蹬,直接翻到了圍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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