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滿屋的蛇群,蕭芊芊早已褪去一個軍人該有的冷靜,不甘與憎恨佔滿了她的腦海,卻又無法抵過內心深處傳來的恐懼。舒虺璩而她眼中的恨意更不知何時已化作了熱淚從她臉頰上劃過,模糊了她的視線,卻堅定了她想要逃離的心。
她卻無法在這昏暗陰森的屋內走動半分,她清楚的知道只要邁出一步,將她包圍的蛇群就會立刻一涌而上,所以她只好呆在原地親自目睹離她近點的蛇離她越來越近,而她的雙腳卻猶如被人定住了一樣不敢動彈半分,她只好怔怔地立于原地,迫使自己冷靜的看著蛇群離她越來越近卻無能為力,而她止不住顫抖的身子卻早已出賣了她此刻無盡的恐懼……
從昨晚她被丟到蛇堆中那刻起,她本身的恐懼只增卻不減,她身側還躺著幾條昨晚被她用小刀割死的幾條蛇,那些不小心灑落于她臉上的蛇血卻染紅了她的臉,這些都源于她一進來就激動的殺掉了幾條離她最近的蛇,反而使她瞬間成為眾蛇眼中的獵物,面對蛇群的一起攻擊,她打心底生出的恐懼讓她慌了神,她卻更加慌亂的對著蛇群揮舞著手中尖銳的小刀,那是不僅她身上唯一可以防身之物,還是她父親在她十八歲時送給她的防身之物,唯一支撐著她活到現在的意志除了心中那濃濃的恨意,更多的是擔心疼愛自己的家人,而她就以防守的姿勢與這堆想要靠近她的蛇對峙了整整一夜,來一條殺一條,可任她怎樣殺也殺不完的蛇,反而加深了她的恐懼,仿佛擋在她面前的是一道堅不可摧的城牆一樣屹立不倒。
即使她再怎樣努力忍住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拼命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卻又無法逃離這沒有一絲光線的黑屋中。而她卻在這里受盡了不知多少天來自于身心的無盡折磨,當她再次見到光線的那刻,卻成了她最大噩夢的開始……。
她卻不知,她家正因她而漸漸陷入險境,當她知道那刻已為時已晚了……。
而遠在d市的夜氏集團早已在昨晚成了一個空架子,而身為夜氏的總裁林風與夜氏的董事長夜曉衫半夜就來到了夜氏集團的會議室一直忙到了現在仍無一絲轉機,氣得林風與夜曉衫兩人撕破了臉為利而大打出手。
偌大的會議室中此刻就剩下夜曉衫與林風兩人正反目成仇,個個都紅著臉大罵,甚至到最後還直接動起手來了︰
「林風,你真行。我怎麼都算是夜氏的董事長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夜氏的經濟狀況,而你是不是該給我說說這些帳是什麼意思?我讓你管理公司是相信你,而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整天夜不歸宿不說,你自己想想有多久沒有回家見我了?如今若不是尹秘書告訴我公司現在的狀況,恐怕你此刻早已卷著我們的家產遠走高飛了吧?」
此時的夜曉衫早已化作大街上不可理喻的潑婦,不管之前林風怎樣說她都不信,只因她早已被妒忌、仇恨給蒙蔽了雙眼,以至于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就一致認為是她這個‘好老公’搞的鬼,而且現在的夜氏集團什麼也未有,她能不氣?她能淡定的看著自己費盡心機得來的勢力就這樣被人一卷了之?雖然她是一個只會揮霍的千金大小姐,但她可不是任意讓人糊弄的傻子,即使她什麼也不會,她也不能讓堂堂一個夜氏集團就這樣被男人給毀于一旦,況且還是一個玩弄自己感情的男人,說什麼她也不準夜氏就這樣給垮了。
「夜曉衫,你也知道當初我們為何在一起,現在你又何必在這里惺惺作態?若不是被你們兩母女而迷惑,我當初一樣可以坐上夜氏總裁的位置,更不會失去一個賢妻良母。說到底這筆買賣還是我虧了,你有何資格在這里這樣說我?更何況我們都是同一種人又有什麼資格談愛?而且,如今的夜氏說到底都是我在掌權,而你只不過是一個掛名的董事長而已,你認為夜氏離了我,還會有如今的風光嗎?」
林風望著眼前猶如瘋子一樣的潑婦早已沒了耐性,他現在只想帶著身上僅剩的錢趕緊遠離d市,遠離這一切紛爭與那個讓他恐懼一輩子的惡魔。他只是沒有想到這個死女人會當眾在公司與他吵了起來,還攔著他的去路,他不生氣才怪。
他這一生最錯的決定就是與這對母女逼死了自己最愛的女人,當時間漸漸遠走,而他們也無法回到過去時,他才明白自己為了利益而錯的有荒唐,有多悔恨當初所犯下的傻事。為了一對爛鳥,而放棄整個繁華的樹林,就是他一生最錯誤的選擇。
「林風,感情你是一個白眼狼啊?我們母女為你這樣掏心掏肺,你竟然這樣沒良心的說我們,你還是人嗎?我這麼愛你,我都不計較你是我母親的男人、姐姐以前的未婚夫,依然義無反顧的愛著你,為了幫你奪權,我不惜做一個狠毒的女人,如今你怎能這樣對我?況且若不是我與母親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了你一把,替你出謀劃策而你怎會有今日的風光?而你還好意思提我的‘好姐姐’夜璃落,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將她給活活逼死?且不說別得,就說你有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嗎?自從她死了以後,你不說每日抱著她的照片或半夜夢里叫著她的名字這些我都可以忍,可你最近幾個月總是夜不歸宿,你眼底還有我嗎?你將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置于何地?」
夜曉衫此刻越說越激動,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個她又愛又恨的白眼狼給碎尸萬段,她從未想過她也會有今日,即使當初知道眼前這個深愛的男人有可能不是真的愛她,她也還是傻傻的安慰自己會好起來,而步步淪陷,最終卻只是一場‘性’與利益的合作關系,為愛與利益她付出了所有,而她卻錯了嗎?
「我愛的人從來都不是你夜曉衫,更不是你那個老掉牙的母親何月,而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夜璃落一人,若不是念在當初你們母女救了我的恩情上,我早就讓人解決了你們這兩個礙眼的花瓶,更不會讓你們能夠有時間得瑟如此之久。反之,你們能活這麼久,享受這麼多的時間,你們是不是該好好感謝感謝我吧?」
林風俊郎的臉上溢滿了女人從未見過的嫌棄,伸手刺痛了夜曉衫的心,讓她一下子情緒爆發了,不顧及自己此時身在何處,直接快速上前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扇了林風一個一個耳光。
「啪!」
然而就是她這重重的一個耳光打斷了他們之間最後的夫妻情份,而林風卻只是勾唇一笑,伸手擦了一下嘴角逆流而出的血絲,一個華麗無情的轉身後,他無情的話語就冷冷的響徹屋內,毫無防備的刺穿女人的心︰
「夜曉衫,離婚協議書我早在我們結婚的當天,我就誘導你簽字了,所以你和我根本從不算夫妻,頂多只是一對有實無名的假夫妻而已。而那份離婚協議放在家里我書房的書櫃第三排從昨到右最後的一本書里。」
林風無情的說完後,就邁著步伐一步步離開了夜氏集團,卻在他剛走出夜氏沒多久就被一批人帶走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夜曉衫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男人的背影是那樣決絕,沒有一絲留戀的轉身就走,還告訴了自己這麼大的一個秘密,她卻只能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驚訝到 在喉嚨里的字到最後一個字也未說出口,卻毫無征兆的落下了兩行熱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亂了她的心,讓她本早已沉痛的世界一下子變得比以前更加痛上一百倍,而她卻無力在反駁,只好愣愣地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久到她忘記了夜幕又籠罩了大地,她也不知,更不知自己時如何回到家中找出了那份男人臨走前所說的‘離婚協議書’……
華麗的分割線——
卻沒人知道在d市的同一間醫院內,有一個人從進了手術室而奇跡般活過來卻又被醫生告知有可能成為植物人的獨孤澈,正在與死神做斗爭的男人,那個為愛付出一切的男人,更不知他何時會醒,卻蒼白無力的躺在重癥監護室內總被人遺忘的獨孤澈……
雖說他最後未能倒在女人的懷里,但他卻終于安心的倒了下去,為了她,他什麼都願意,而他卻做的遠遠不夠…。
一個為愛而瘋狂的男人,最終還是笑著倒下,不為別得,只為了她已有的幸福。不管他再怎樣不對,再怎麼深愛著她,而她始終都不會愛自己,他又何苦去為了自己一時痛快而拆散一對相愛的家庭?而他給她最後的疼愛就是手放開,笑著祝福她,這輩子他唯一深愛的她……
而同一層樓的另一間躺在重癥病房中的若璃卻在此刻睜開了她緊閉的雙眼,面對這刺眼的白光她只能先眯著眼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忍著干澀的喉嚨,沒頭沒腦的冒了一句︰
「怎麼到處都是白色?難道我這是在天國嗎?可怎麼沒見到爸爸、媽媽的身影啊?」
但她卻被突如其來的男聲嚇了一跳,使她猛地睜大眼楮,目不轉楮的望著眼前無比熟悉、眷念的臉,最後忍不住落下了眼眸中瞬間蓄滿的淚水,心中蕩起一陣陣似潮水般的海浪︰
「寶貝,你終于醒了,要是你再不醒,我可就得守寡了。你受了一點傷需要在醫院靜養一些日子,而我會在你生病期間一直陪著,再也不放你一個人了。對不起,若不是我大意的錯,寶貝又怎會受如此委屈?不過我很想知道,你來了d市為何不去外公那里?」
而北冥幽冰剩下的「至少外公可以保護你的安全。」這句話,他最終還是 在了喉嚨未說出來。女人能這麼快醒來已經是給他最大的安心了,他感激老天爺將他的寶貝女人還給了他,他怎敢奢求其它?
每一句,每一字,他說得非常認真,連他自己都差點被這份興奮而忘記了他們的第一個寶寶沒了這件令人悲傷的事情,而他又不敢現在告訴若璃這件事,卻又不知如何隱瞞,只好揣著明白裝糊涂。
況且醫生也告訴過他,女人現在是處于危險時期,若不好好照料,以後落下病根恐怕就無法懷孕了,他怎能忍心將這麼殘忍的事實告知于她嘛?他可以無後,但不能看見女人因傷心而落下永久的病根。只因,他愛她。
「咦?你怎麼在這里?我記得那個時候救我的不是你而是獨孤澈啊?哦,對了,我昏迷前的最後一刻隱約間感覺有股熱流溢出,總感覺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溜走了一樣。可你知道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徘徊、遲疑、害怕佔據了若璃的腦海,她不知如何去描述當時的場景,腦海中無比清晰的畫面依舊狠狠刺痛著她的心。她本以為自己就那樣給死于非命,卻不料老天又派人來拯救了她,而她倒下的最後一刻前,她清晰的記得自己的下月復疼痛難忍,而那隱秘間還有陣陣熱流溢出,而她卻沒有任何力氣去動彈一分,只好忍著疼,任由隱秘處溢出的熱流染濕了她的,最後她還是堅持不住重重地陷入了昏迷,之後的那一切她都一概不知。
所以她才會這樣迫切的想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為何會溢出大量熱流?而她現在還能隱約的感覺到傳來的小小痛意,身子卻不敢動彈半分,只因她全身都少許遭到幾人的毆打,所以她現在只要隨意一動就會全身傳來撕心的疼痛。
「開始時獨孤澈,而我卻是在你昏迷前的最後一刻趕到的,也只有我才能抱我的老婆,你說是誰救了你哇?至于後面那個問題,我們以後在討論。現在你身子還極其虛弱,你就趕緊休息休息,我先去給你買些吃得。你要乖乖等我回來哦!」
話落,北冥幽冰就以最快的速度轉身,而他轉身的那刻卻有兩行熱淚劃過他疲憊不堪的臉頰,任由女人虛弱的叫著他的名字,他卻反而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速度離開了病房,生怕慢一秒,他的心就會愧疚不已,生怕慢一秒,他就無法面對女人接下來一系列問題。可若璃現在的這種情況,他沒有辦法告訴她有關孩子一事,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
而病床上虛弱的若璃卻怔怔的望著男人消失的門口,心中不安的情緒更加涌上了她的心尖,可她卻說不出那里不對,也想不明白為何一說到她當時身下有股熱流溢出時,男人怎會如此慌張?還是她出了什麼大事?她卻越來越不敢往後想,最後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雙眼目不轉楮的盯著門口期待那抹撩拔她心弦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而她的心中卻不知默念了幾千個「對不起。」了。
她卻知道這一切都晚了,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都晚了。她的愧疚永遠無法消除。這份害男人再次離開部隊與蘇蘇陷入生死未卜的危險而愧疚的心,永遠都來不及彌補的愧疚,是她犯下的錯。
不知何時,不知為何她微白的臉上早已溢滿了淚水,不知是愧疚還是心痛,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落著滾燙的淚,那份含著一絲心酸的淚。報了仇又能怎樣?她又害男人從部隊跑了回來,又害得自己的好友生死未卜,她就是活生生的一個煞星,只要發生什麼事情都能和她扯上一絲關系,最後卻是她愛的人幫她收拾爛攤子,而她卻什麼也未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