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回到黃田村,曾國慶和葉清寒便圍了上來。
「舒處,怎麼樣?」葉清寒問道。舒逸苦著臉,搖了搖頭︰「讓人給轟了出來。」曾國慶驚訝地說道︰「什麼?他們竟然敢把你轟出來?」舒逸白了他一眼︰「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人家是部隊,不買我的賬很正常。」曾國慶說道︰「哎,我還以為你是部里的領導,他們多少會給些面子。」
舒逸說道︰「面子沒撈倒,臉倒是丟干淨了。」曾國慶遞給舒逸一支煙︰「好了,消消氣,來,陪我殺兩盤,在這無聊死了。」舒逸笑了笑︰「就你那水平?」曾國慶瞪大了眼楮,嘟起嘴說道︰「你可別小瞧人,我可是全州警察系統象棋比賽的第一名!」說著還挺了挺胸脯。
舒逸歪著頭看了他一眼︰「是嗎?那好吧,殺兩盤。」
曾國慶兩局都輸得很慘,他不服氣地說道︰「再來!我就不信了,我會搞不過你。」葉清寒在一旁苦笑著搖了搖頭,舒逸那腦子,只差一點就趕上電腦了。
舒逸卻說道︰「好了,今天就到這吧,我還要去烏麻家一趟。」曾國慶說道︰「怎麼?你不放心嗎?小宮帶著兩個警察在那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事。」舒逸笑了笑︰「我是想找烏麻聊聊。」曾國慶說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舒逸點了點頭。
葉清寒說道︰「我就不過去了,去的人多了,會嚇著別人的,我到隔壁去陪甄處他們說說話。」舒逸說道︰「花妹上學去了?」葉清寒點了點頭︰「放心吧,沐姑娘跟著去的。」舒逸「哦」了一聲。
烏麻夫婦都在家里,他們都在爐子邊坐著,宮正陽和一個警察在里面陪著,另一個警察蹲在門前的沿坎上抽煙。見到舒逸和曾國慶過來,他笑道︰「兩位領導,怎麼親自來了。」舒逸說道︰「來看看烏麻大叔和大嬸!」
烏麻听到舒逸的聲音,忙走到門前︰「舒處,來,屋里坐。」宮正陽也站了起來︰「舒處、曾隊!」舒逸望了他一眼,微笑著點了點頭︰「正陽,你們辛苦了。」宮正陽說道︰「不辛苦,這是我們的工作。」舒逸說道︰「你們先到隔壁休息一下吧,我和曾隊想問烏麻大叔幾個問題。」
宮正陽帶著兩個警察就往左廂房去了。
這時舒逸轉身關上了門,和曾國慶也在爐子邊坐下。舒逸掏出煙,先遞給烏麻一支,又遞了一支給曾國慶,自己才點上。烏麻的一雙眼楮緊緊地望著舒逸,舒逸只是淡淡地一笑︰「烏麻大叔,抽習慣了旱煙,這玩意不夠勁吧?」烏麻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說道︰「哦,不,煙卷的味道要香多了。」
舒逸說道︰「要說煙草啊,還是黔州和雲都出的味道純正,對了,你們也種烤煙的吧?」烏麻說道︰「嗯,我們這幾乎是家家戶戶都種得有烤煙。」舒逸問道︰「怎麼樣,收成好吧?」烏麻搖了搖頭︰「收成倒還不錯,可就是上面來收煙葉的時候要求太高,真正合格的並不是太多。」舒逸說道︰「農科站沒有專家來指導嗎?」。
烏麻苦笑道︰「來過,可他們說的很多東西我們哪里能夠懂?」舒逸說道︰「那你們怎麼辦?」烏麻說道︰「只能夠自己去找銷路,比如縣里,市里,有人收煙葉的,價格賤一點,也處理掉了。」舒逸問道︰「一年下來能夠收入多少?」烏麻說道︰「好的時候七八千吧,差的時候三四千也是有的。」
舒逸算了一下,按人均來算,年收入也就是一兩千元,好在他們還自己種了些菜,不過米卻得到市場去買,一年下來確實也存不住什麼錢的。
舒逸說道︰「哎,都不容易。」烏麻說道︰「好不容易培養了一個銀花,能夠吃公家飯了,誰知道……」烏麻的老婆听了烏麻的話,,埋下頭去輕輕擦拭著眼楮。烏麻干笑了兩聲︰「嘿嘿,看我,又提這些不愉快的事情。」
舒逸此番來便是為銀花的死來的,既然烏麻先起了頭,他哪里會輕易讓他轉換話題。舒逸接過了話茬︰「是啊,听小鎮說銀花姑娘很不錯的,知書達禮,可惜,不過烏麻大叔,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抓住凶手為銀花報復!」
舒逸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楮一直望著烏麻,臉上掛著微笑。
烏麻點了點頭︰「嗯,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讓銀花瞑目的。」舒逸發現烏麻原本張開的雙腿下意識地合攏,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褲子。他在戒備,是的,舒逸肯定烏麻是在戒備。舒逸很隨意地問道︰「銀花出事的那晚你在家的吧?」烏麻點了點頭︰「在的,這些當時我和宮警官都說過了。」
舒逸說道︰「嗯,不過我听說銀花離開家之前曾經和你發生過爭執?而在銀花離開不久你也離開了家,是嗎?」。這時烏麻的女人抬起頭來望著烏麻,臉色陰晴不定。
烏麻從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舒處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懷疑我?你認為是我殺了銀花?殺了自己的女兒?」舒逸輕輕地說道︰「烏麻大叔,你別激動,我只是問問,了解一下。」曾國慶沉聲道︰「烏麻,坐下來好好說,舒處並沒有說什麼,你這麼大反應做什麼?」
烏麻這才坐了下來。
舒逸說道︰「你能告訴我那晚上你和銀花是為什麼爭執嗎?」。烏麻說道︰「是誰說的?花妹嗎?」。舒逸說道︰「是花妹說的,她說听到你和銀花在爭吵,接著銀花便出去了,因為她約了小鎮,我想知道你們那天到底在爭執什麼,而銀花出去以後你又去了哪?」
女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竟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雙手緊緊攥住烏麻︰「你騙我,你不是說你沒出去過嗎?我就奇怪了,女兒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被人害了,是不是你?你說,是不是你?」這是舒逸和曾國慶始料不及的,曾國慶趕緊站了起來,拉開了女人,舒逸對曾國慶說道︰「老曾,你先把大嬸帶到外面去休息一下吧。」
曾國慶用力把女人拉了出去,等他們關上門,舒逸才點上支煙,淡淡地說道︰「烏麻大叔,我並不是懷疑你,但你有義務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如果你說不出來,你確實就有嫌疑。」烏麻慌張地說道︰「我不可能殺我的女兒,再怎麼說她也算是我的女兒。」
舒逸皺起了眉頭,烏麻的這話讓他感覺有些別扭,烏麻和銀花之間的矛盾真有那麼深嗎?女兒就女兒了,他卻說算是,也就是說打心底他不願意承認銀花是他的女兒,又為什麼呢?莫非是因為銀花對他這個父親不孝順,還是別的什麼?
舒逸指了指放在桌面上的香煙︰「抽煙吧,慢慢說。」
烏麻說道︰「那天晚上我確實和銀花發生過爭執,因為他和上壟村的二柱走得太近,那個二柱不是什麼好貨,那晚她說要出去一趟,我以為又要去會那個二柱,所以便不許她出門,她對我說約的人不是二柱,我不信,阻攔了半天,還是讓她跑了,我越想越不對勁,就跟著出去,想看看她到底是去見誰,誰知道出門後便不見她的蹤影了。」
舒逸說道︰「這個二柱是做什麼的?」烏麻說道︰「一個二流子,在縣城里鬼混,和銀花是中學的同學,兩人關系不錯,那兩天二柱剛好回到鄉里,我以為他是特意來找銀花的。」舒逸笑了笑︰「銀花應該是在和他處朋友吧?」烏麻說道︰「呸,那個壞胚,哪配得上我們家銀花。」舒逸說道︰「那你既然沒追上她,之後你去哪了?」
烏麻說道︰「去村長家,在村長家抽了兩袋子煙,閑聊了一會就回來了。」舒逸點了點頭︰「知道在哪能找到這個二柱嗎?」。烏麻說道︰「他在縣一中門口開了一家台球室,還擺了幾台游戲機。」舒逸說道︰「嗯,你覺得他有可能是凶手嗎?」。
烏麻眯著眼楮,搖了搖頭︰「他不會,雖然我很不喜歡他,但我相信他不會這麼對銀花的,況且我後來知道原來那天下午他便已經回縣城了。」舒逸說道︰「嗯,我們會去落實的,謝謝你,烏麻大叔。」烏麻說道︰「我婆娘不懂事,你們千萬別亂她。」舒逸淡淡地笑道︰「放心吧,我們不會難為他的,不過我想單獨和她談談。」
烏麻臉上左眼微微抖動了一下,舒逸問道︰「怎麼?不行嗎?」。烏麻說道︰「行,當然行。」舒逸站了起來,打開門叫了一聲︰「老曾,你來陪烏麻大叔說說話。」接著便走向了隔壁房間。
女人竟然還在輕泣,曾國慶去了烏麻的那邊,烏麻陰著臉,望著左廂房開著的門,見到曾國慶過來,他擠出了個笑臉,曾國慶進了屋關上了門。
舒逸把烏麻那陰沉的臉看在了眼里,他並不相信烏麻的話,不,應該說是不完全相信,至少有幾處是有水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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