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無波的瞳仁里,透著森然的寒。
好一會兒我才晃過神,嘴邊冷諷,「憑什麼?」
「哼,憑什麼?」上官若風瞟我一眼,唇角一抹冰冷的笑意。
「憑你嫁給了我。憑我家族譜上你的名字寫在了我的名字後頭,憑你是我上官若風明媒正娶的妻,憑我,是你丈夫。」
窗戶一直未關,夜晚涼風襲來,即便是夏日,也會覺得涼意從頭灌注到腳,渾身涼透。
房內燈影搖曳,晃得人眼楮極不舒服。俊美無鑄的臉在夜里燭光映襯下顯得清晰深邃,眼底,眸光似劍。
我僵在那,半句話都回駁不出來。
最終咬了唇,選了個離他遠的地方,直直跪下去。
膝蓋踫到地板上,我在心底懊悔,前天怎麼就因為嫌熱讓小二把地毯給收拾了出去呢。
眼角瞥見,男子薄唇微微上揚。
我這一雙膝蓋,跪過天、拜過地、祭祀過父母宗室,兒時頑劣,也被兄長罰過。卻只有跪在他面前才渾身不是滋味。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卻偏生半點委屈都不能叫喚,成婚五年,離家四年,拋夫棄子,過錯在我。
木質的地板雖然沒有石磚硬,但也不軟。
我皺著眉, 著將背脊挺得筆直。
上官若風看過我一眼,不再搭理我,從椅上起了身,往內間床榻走去。
偏生可巧不巧的,我極力避開他選的位置偏巧正對著床。
珠簾微動,簌簌作響。
至榻前,上官若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掀起了枕頭。
我自小便有在枕頭底下藏東西的習慣,因為這個毛病,嫁給他之後,我沒少被他數落。
記得最深的便是有回我坐在床上修指甲,修完指甲順手把小刀往枕頭後一放,當晚,床上一番耳鬢廝磨,枕頭從床上掉到地上,他的手被刀割了一個小口,前一刻還是溫存,後一刻我便被他從床上揪起,厲聲責罵。
此刻,枕頭被上官若風拿起,枕頭下方正正躺著一本書。
隔著簾子,他冷冷瞥我一眼,我別開頭去,故作不知。
那是一本我讓小二買回來的時下流行的話本子,每晚難眠,總得看點東西才睡得下去。
上官若風翻了幾頁,書里掉出一朵干花。
即便是干花,顏色也是深深紅紅的,花瓣邊緣卷起,勢若飛揚,層出如樓子,中間長蕊斜著,燭光打在上面,似綴了金屑一般,日光所爍,疑有火焰。
落在身上的目光驀地一涼。
陰沉的聲音,配著那一身白衣黑發,有種突然置于冰天雪地般的錯覺。
「蘇流觴送的?」
我身子一僵,扯了扯嘴角,猛然想起,他也是個醋意大的。
頭皮微麻,我真心只是覺得那朵花長得好看,順手拿來做書簽而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