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慘了,她跟二小姐兩人好像把謫仙般的雲公子給惹怒了。舒駑襻
世人皆說雲公子清心寡欲、無悲無喜,但今日一見,卻也未必如傳言般那樣,無悲無喜啊,至少,雲公子看向二小姐的眼中,可是一片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啊。
仙人不會生氣,但雲公子會生氣啊。
巧蘭害怕地扯著蘇謹心的衣袖,略帶哭腔道,「二小姐,怎麼辦,怎麼辦?」如雲公子這般高不可攀的清貴公子,遠遠地看上一眼都覺得已是此生幸事,但現在,她們居然把他給得罪了。
這謫仙一怒,絕對比世間所有的人來得更可怕。
蘇謹心拍了拍巧蘭的手,低聲安慰道,「萬事有你家小姐頂著,你怕什麼。得罪他的,也是本小姐,更與你無關。乖巧蘭,到一旁待著,沒本小姐的吩咐,別過來。有事,本小姐自然會喊你的。」雲公子不就長得比尋常人多了幾分仙氣,性情也比尋常人多了幾分冷淡,還寡言少語,一整日說不了幾句話,金口難開,但他只要還是個人,就沒什麼可畏懼的。
蘇謹心嘴角勾起一抹不著痕跡的笑,心中卻道,遠之,你來得正好,我已等你太久了。
遠之,你可知,在前世,我就想喊你了,可我沒有資格,也不配。
你是那般的高高在上,不流于俗,而我,只是一個被掃地出門的棄婦,殘花敗柳,一身污濁。當你懷中抱著我的庶姐蘇謹妍時,你可知那時,我多希望,你抱的,是我。
很想,真的很想知道,偎依在你懷里時,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苦澀劃過心頭,但嫉妒與仇恨也在此時翻涌,前世的姐夫,今世未來的夫君,你是我的,她蘇謹妍想都別想沾惹你!
蘇謹心從容地緩緩抬頭,並慢慢地迎上雲遠之冰冷的雙眸,一改昨晚的膽怯懦弱之態,淺笑道,「雲公子,昨晚承蒙出手相救,本小姐不勝感激。」他哪出手相救了,不過是用紫竹簫探了探她小腿上的傷口,一看沒什麼事就扔下她一人在竹林中,獨自瀟灑地走了,但心中埋怨歸埋怨,可面上,蘇謹心卻表現地一副萬分感激的模樣。
沒話說,也得想盡辦法找話說啊。
她蘇謹心的這一世,可是把全部都押給了這個男子。
巧蘭暗暗佩服,真不愧是二小姐啊,膽子就是比她大,沒看到雲公子的俊顏都沉了幾分,她還一副與雲公子仿佛早已相識許久的樣子。
蘇謹心一提昨晚,雲公子淡漠的俊容微微染紅,薄唇冷冷地吐出兩字,「出去!」
白衣如仙,公子如玉。
玉冠束發,繡絲翠竹碧葉雙綾的錦帶纏于腰間,並玄以玉玦,紫竹簫緊握在手中,眸光冷如千年寒冰,俊容深斂,威不可測,蘇謹心直直地盯著雲公子,眼中的驚嘆毫不遮掩,怪不得江南所有的世家小姐一見他,便從此害上了相思,那劉知府家的小姐劉淑靜更是整日追著他,無論他到哪,劉淑靜便追到哪,對他如痴如狂,甚至聲名掃地,也在所不惜。
「都說善畫者至善至仁,菩薩心腸,可你昨晚將本小姐一個柔弱女子棄于荒山野嶺,倘若本小姐有個好歹,或是壞了名節,」蘇謹心清眸媚笑,笑得愈發輕浮,「呵呵……本小姐一定不放過你。」
雲遠之淡漠的眼中有著一瞬間的愕然,這個女子,不僅色膽包天,還言語荒唐,竟絲毫沒有世家小姐半分的端莊矜持。
愕然之後,雲遠之的眼中就只剩下了對蘇謹心深深的厭惡,好個不知羞恥的女子。
唉,這未來夫君,怎麼就這般惜字如金。
蘇謹心見雲公子只是冷漠地看著她,卻不說話,心中暗嘆,這日後嫁給他,難不成總要她一個人自言自語,想想,就覺得無趣得很啊。
算了,他不開口,也就只能她說了。
「雲棲竹徑又非你們雲家產業,本小姐為何來不得。」蘇謹心低頭,來回地撫著袖口上的竹葉絲繡,漫不經心地道,「江南之人都說雲公子的畫價值萬金,難道公子不覺得,你日夜苦思冥想,所畫的這丹青,最後只能用俗物來衡量,這不是很可笑嗎。呵呵……,雲公子,枉你視名利如浮雲,終究還是沒有跳出這萬丈塵寰,不過區區萬金,便可將你的嘔心瀝血之作貶得一文不值!」
倏地抬頭,言語含諷,「故而,在本小姐眼里,你,雲澈,也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再說一遍!」冷到極致的氣息,仿佛一下子籠罩在了蘇謹心的周身,而巧蘭早已被嚇傻了,呆在一旁一動不動,她家二小姐莫不是瘋了吧,居然敢罵素來潔身自好的雲公子是沽名釣譽之徒,這話若要傳出去,只怕整個臨安城內的世家小姐一口唾沫,都會把二小姐給淹死了,那痴戀雲公子的劉小姐,更得拿刀把二小姐殺了。
蘇謹心卻仍一臉的無畏無懼,心下還自我安慰道,嗯,不錯,比剛剛還多說了兩個字,進步不少。
「遠之你莫非不想當君子了?」蘇謹心輕笑,一個蓮步微轉,就恰好不偏不倚地跌入了雲遠之的懷中,抱住了他。既然他厭惡她,那她就來個徹底的,反正在他心里,她蘇謹心也不是個端莊賢淑的世家小姐,只是個舉止輕浮的女子罷了。
啊,巧蘭驚得張大了嘴,嚇得眼珠子也快掉下來了,這……這……這是她家知書達禮的二小姐嗎,這般大膽的行徑,也就只有青樓中的那些低賤女子才能做出來的啊。
二小姐,您是蘇家的嫡小姐啊,就算雲公子再俊美如儔,您也該自重啊!
青天白日,您竟敢對一個陌生的男子投懷送抱,這要是讓老爺夫人知道,您會沒命的。
嗚嗚……慘了,她家二小姐的清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