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片壓抑的黑色,漆黑的像是上帝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窗戶開著,白色的窗簾飄散著,屋里只開著一盞小小的壁燈,昏黃的燈光籠罩著關疏涼那完美無瑕的側臉。
「你來了!」關疏涼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神色妖媚,似乎已經猜到蕭瞳瞳會來這里。
江獄寒一身黑色裝扮,頎長的身軀擋住了屋里的那盞昏黃的小燈,臉部表情是一抹漆黑的陰影,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
周圍一片寂靜,窗外那片如痛鮮血的薔薇盛開的無比嬌艷。
江獄寒看著關疏涼,淡淡的說,「雖然感到很遺憾,可為什麼要這樣仇恨著自己的哥哥,你們應該是來自同一顆卵,身上流著同樣的血,甚至是可以說可能還心靈相通。」
「我想,你心里很清楚吧,看見自己喜歡的人被人搶走的那種心情。」關疏涼輕笑,看向了他。
「是的。」江獄寒淡淡的說,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傳說雙胞胎會喜歡上相同的女人,我一直以為是傳說。」
關疏涼有些驚詫的轉頭看他,下一秒望向窗戶外邊的漆黑,唇角微微勾起,心中涌上一股黯然神傷的感覺。
他喜歡蕭瞳瞳?開什麼玩笑,他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樣,全部都是拜蕭瞳瞳所賜,他內心不知道有多恨蕭瞳瞳,從見到蕭瞳瞳的那一天開始……
想到這里,關疏涼微笑的站了起來,看向江獄寒,「我覺得你不應該放棄,愛情是需要去爭取的,比起我的哥哥,我覺得你和蕭瞳瞳很合適,因為……」
「那樣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我的哥哥!」當然,這句話,他說的很小聲,那是一種只有他自己才可以听到的聲音。
江獄寒不解的看著關疏涼,他沒有想過他會這樣子來開解他,真是好笑。他和誰配,他愛誰,這似乎和他都沒有關系。
整個世界寂靜無聲,關疏涼那妖媚的面容蒼白的有些透澈,漆黑的目光淡淡的看著他,像是在揣測著他的內心,至少江獄寒有這種感覺。
窗外的風輕刮起,天空那被灑滿了的墨汁似乎就快要被吹走,已經能見到一點點的陽光。
「合適不合適,我不理解你這話的具體意思。」他聲音輕輕的,沒有一點兒起伏。
窗外的又吹起,地上的落葉在半空中飛舞著,很漂亮。
「直接說白了吧,你調查過蕭瞳瞳你應該知道關銀浩為她做的那一些事情,季承安是逃不過的,你來看著吧。某種意義上講,他算是個很可怕的人物,做的一切事基本上都是很難被認同的,你覺得蕭瞳瞳真的合適和他一起嗎?」
江獄寒一愣,听關疏涼這麼一講,這其中的關系真的非常的復雜,他動用了自己的一切勢力調查過,自從蕭瞳瞳被送入孤兒院之後,關銀浩就一直在背後操縱著什麼,之後的一切就像是個局一樣,但又像是一個棋盤。
認真思考,那些人物好像能輕易的就串聯在了一起……
看江獄寒那表情有些猶豫,關疏涼唇邊刮起一抹陰鷙的笑意,有種奸計即將得逞的感覺。
但仍然裝作不以為意的說,「你自己好好的思考吧,是不是你真的想要退出?」
關疏涼扔下了那麼一句深意的話便離開了。
站在露台上,外邊的落葉又隨風飄起,吹起落下,輾轉反復。
世界寂靜無聲,烏雲被揭開了,太陽從雲層里鑽出來,風輕輕的吹著,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其實,他接近關疏涼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破壞關疏涼的計劃,可是這一刻,他竟然猶豫了。他江獄寒本來就不是那種關心別人的善類,他是一個付出就一定要有回報的人。
他的心猶豫了,是否該為自己的私心思考?
風輕輕的吹著他蓬松的黑發,吹著山上那些蔥郁的樹葉。他轉身進了屋里,坐在三角鋼琴前,打開了琴蓋。
他的心空空的,再一次因為蕭瞳瞳而失措,他好想見到蕭瞳瞳,好想告訴她他自己內心的想法,他喜歡她,非常的喜歡她。他不想逃避這段這段感情,更不想放棄這段感情。
然而,他有糾結著,他是否該祝福她,祝福她和關銀浩……
心情很煩躁,很壓抑,很難過。
縴長的手指放在了琴鍵上,有些沉重的演奏了起來,微微的眯著眼楮,彈奏著,鋼琴的琴音華美的帶著一絲道不明的悲傷,腦中是一片混亂,他們是不是錯過了?他們是不是要這樣錯過了?!
「你可以愛我多久?」她笑容溫柔如夏日的陽光那般,抬起頭凝視著她。
他縴長的手指輕輕的搭在她柔順的發絲上,微笑的看著她,「你想要多少歲?」
「能不能愛我到一百歲?」她微笑著,掰著手指在他面前晃啊晃。
「我也許活不到一百歲。」他揉著她那柔軟的發絲,薄薄的唇彎出優雅的弧度,溫柔的望著蕭瞳瞳。
「那你到底要喜歡我多久呢?」她歪著頭腦看著他。
他再次揉了揉她那頭純天然的黑色長發,輕笑道,「我的一輩子可以嗎?」
她瞅著他,唇角綻放了一絲幸福的微笑,「一輩子到底有多遠?」
「直到我的世界沒有春夏秋冬,直到我被裝進了骨灰盒。」
「你的意思是說愛到你離開這里世界嗎?」她用只能的聲音問著他。
「嗯。」
「好,一言為定。」她望著他,眼楮發光,扯出了一絲無害的笑容,只能的聲音回響著,「我也會愛你一輩子,直到我離開這個世界。」
「……」
她說著,也不管江獄寒那已經呆怔的臉就走過來牽住他的手,「獄寒,將來娶我好嗎?」
江獄寒一怔,低頭看著她,夏日陽光的照耀下,他的肌膚晶瑩剔透,頭發非常的黑,特別是那猶如瑪瑙的黑眸子,仿佛就像是白晝里的星辰。
「你真的願意嗎?」他的眼底里有一種復雜的感情。
「我當然願意,除非你拋棄了我,傷害了我,我就會徹底的離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