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月復的肌肉瞬間緊繃繃得如鋼似鐵,這便足以了,足以代表我並不像他說的一無是處。
而接下來,他更多的還是淡然,雖享受,卻淡然,四肢百骸似于波光粼粼中隨波逐流,他呼吸雖漸漸急促,卻仍近乎于無聲。他的雙手在他所及範圍內,有條不紊地遍撫我,我的發,我的脖領,我的肩。他撥下我內衣的肩帶,伸長手指,以達高聳之處。
領域……這是他的用詞。
是,在這個領域,我並不擅長,可我認了,生澀就生澀好了,毫無技巧又怎樣,管不好牙齒又怎樣,只要是我,他便喜歡。
終于,他也愈發燙人,猛地用一只手臂便將我拖了上去,褪下我最後一件衣物玷。
他坐直身,讓我跨坐在他腰月復間。
他要握住我的兩只腳踝擺好我的坐姿,卻模到了我的腳心,一頓。
我反應過來,說啊哈,樓梯我是赤腳爬完的……史迪文扯過我扔在一邊的裙子,說真是百密一疏,我是要給你最完美的一夜的,你倒好,弄得這麼髒兮兮的……說著,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用裙子胡亂地抹著鍥。
他的急不可耐,可一分為二。一來,他和于小界送我的東西有不共戴天之仇,這裙子也不例外。二來,他多一秒也不能再等了,抹淨了我的腳心,將「抹布」一拋,便扣著我的臀抬高……再放落。
那瞬間的,似解月兌卻更像被風暴狠狠席卷的矛盾讓我擁緊了他,緊得近乎勒到他斷氣。他笑著抽出一只手,撫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臂,我這才松下力氣。
微昂著頭,那些星星在我濕潤的眼中,帶著一圈光暈,又因著我身下這個男人放肆的沖撞,像是在大幅度地跳躍。漸漸地,星光連了漫天,如同白晝般耀目。
這是我有生以來最美的星空。
亦如史迪文所言,是他給我的最完美的一夜。
床尾的盤香化作灰燼,一段段落下,直至燃盡,熄滅。這樣高,風又疾,且人煙稀少的地方,真的會有如此自討苦吃的蚊蟲?而我才困惑著,史迪文便從旁回答了我。
他中規中矩地佔據著床的一側,我卻和他垂直,頭枕在他的胸膛。
他用手指描著我的眉,說何荷,我們下去吧。我始終閉著眼,心頭咯 一下,莫名地,攥了攥拳,一言未發。
這盤香,根本不為驅蚊,而是他準時而不聒噪的鬧鐘。
「我還有事,要走了。」史迪文對我好商好量。
我卻執意閉著眼,心焦著要不要額外發出鼾聲。
「小荷。」史迪文低低地喚我。
更加莫名地,我快要急得哭出來。
史迪文無奈,將手探下來搔我的腰間。
我一個激靈,翻身壓向他︰「怎麼?要再來嗎?好啊……」
說著,我便吻住他的嘴。可他卻撐住我的肩頭,抗拒我上半身的廝磨,直言說︰不,不再來了。
我尖銳地嘲笑他︰「不會這麼遜吧你……」
他這一次連激將法也不吃,扳下我,坐直身︰「下次。」
他這個「大忙人」,似乎不是第一次對我說下次了。
史迪文穿妥了長褲,那樣好的布質,被亂丟作一團後也沒有一絲絲褶皺,筆挺得仍像是新裝。我不理睬他,埋著頭要去拾我的裙子。史迪文卻一把搶下,再次扔在地上。
他將他的白色襯衫,披在了我的身上。
紐扣由他親手一顆顆系好,衣擺抻平,長度可觀。他為我挽高袖管︰「先這麼將就一下。」
邁出漆白色的鐵門,路過設備間鐵紅色的鐵門,再穿過那一列下行台階兩端的兩扇鐵門,方可回到二十八樓。那一道道關卡開合的聲響,代表我真的來過,卻也真的在折返了。
二十八樓的走廊,我和史迪文的腳步聲被地毯吞噬。
赤著上身的他在先,罩著他的襯衫的我在後。我不說話,他亦然。
他回頭檢視了一眼我在外的部分,便打開-房間門,立定在門口,將我擋在身後。
阿南走出來,史迪文對他致謝地點點頭,而後交代他在天亮後給何小姐帶兩套衣物上來。阿南不必打量我,但怎麼說,也能隱隱約約目睹我的衣著。他並非純粹的史迪文的「手下」,所以應下的同時,還調侃了他一句︰「這麼激烈?」
史迪文淺笑著一拳將他「揮」出。
何翱這一覺尤其安穩。我坐在床邊看他,以免去看史迪文。
可他還是在余光中的。
他背向著我,雷厲風行地穿上了他孔雀藍的上裝,過程中,發力的背肌線條比任何時候都要硬朗。單是這便出賣了他,走是一定要走的,可這對他來說也並非是件易事。
「有事打電話給阿南,他就住在樓下,明天等你走了他才會走。」史迪文一刻也不耽誤地收拾著電腦。
接著,他對著黑茫茫的電視屏幕抓了抓頭發,理好衣領,或許也看了看我渺小的倒影,便自桌上抓上車匙,頭也不回地,悄聲出了門。
他連一句再見都沒說。
仿佛每一次的相聚都是為了離別,而每一次的離別,更都是為了相聚。今晚的他,講了太多道理和真相給我,收尾的一句是︰听話,何荷你要听話。而我也順從了他,說放心,史迪文你放心。
可真到了離別,仍像鬧一場無所謂是非的別扭。沒有對或不對之分,便誰也無須向誰致歉,或是討好,于是雙方冷艷得像什麼似的,落得沒有一句再見一聲再聯絡,甚至一個擁抱,冷清至極。
畢竟,誰都是不好過的。
至此,天還尚未大亮。
早上,阿南給我送來了衣物,照史迪文的指示,不多不少,兩套,供我選擇。
他是在叩響門後直接將袋子撂在了門口便走。他當是我Steven的女人,于是我的衣衫不整他能不看,則不看。
史迪文給何翱買的玩具,整整塞滿了一大只紙箱。我叫了侍應生,幫我送到樓下。
而隨後,我和何翱要下樓時,在電梯間又「等」來了于孝。于孝悶頭出來,當我是不散的陰魂,打了個哆嗦。不同于史迪文的平整,他身上的藏藍色西裝皺巴巴得似乎他是和衣睡了整宿,可眼底又遍布血絲,又像整宿未睡。
電梯還沒到,于小婭反倒人未到,聲先到︰「他女乃女乃的于孝你這個慫包……」這樣再度歡聚一堂,連我都尷尬了。
于小婭洗去了濃妝,又亂蓬蓬地高吊了馬尾,只著一件黑色細肩帶絲質睡裙,裙長勉強遮住。
于小婭比于孝敢講話,雖不是沖我,卻真是帶著氣的︰「何小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時,何翱……竟鬼使神差地,貓著腦袋向于小婭的睡裙下打量去……
五大三粗的于孝臉一下子就黑了,大山般擋住小雞子般的何翱,回頭命令于小婭︰「回房間去。」
于小婭當即自後方八爪魚一樣扒住于孝︰「一個小毛孩兒你防什麼防啊?虧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還不如他呢,他都會看啊,你連看都不敢看……」
電梯來了,我拉著何翱匆匆而上,按下關門鍵。
于孝為了掙開于小婭,不得不動手,在最後一推時,于小婭一肚子壞水兒,一挺胸脯,于孝的熊掌便扣上了一團豐盈……
電梯門關閉,我和何翱面面相覷。
來時我搭的是于小界的車子,這會兒阿南在樓下大堂等我,叫好了出租車。
他送我到門口,沒有開腔的苗頭。我清清喉嚨,裝作隨口一問︰「Steven有什麼事這麼趕?」
我本不抱多大希望的,阿南卻松懈了︰「還不是汪小姐的事……」
可也就這麼多了。
阿南悔悟︰「Steven他沒說嗎?那……何小姐也就不要為難我了,反正,也是小事一樁。」
這樣的時節,曝曬早早便拉開序幕。
我將何翱抱在腿上,坐在出租車的後排,雙雙不認輸似的地面向日頭,些微眯著眼。車窗上有干涸的雨點痕跡,被投射下來,斑駁不堪。沒來由地,何翱便開了口︰「媽媽,你有我呢,我是男子漢。」
「爸爸說的?」這是唯一一種可能。
何翱點頭︰「嗯,爸爸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