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從踫面到現在,幾乎一直纏綿在一起,或坐或躺,或立或臥,真是如膠似漆,魚水不分啊。
眼看要十點了,外面的腳步聲漸漸稠密起來。晚辦公和晚自習回來的師生陸續走進了生活區。
「快走朱金和听到聲音,立刻把她從懷中推起來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其實這時,已經來不及了。一個腳步聲響亮地走上來,停在門外不動了。
「咳,朱校長外面的人咳嗽一聲喊棼。
朱金和驚得身子一跳,孫敏敏也一下子嚇白了臉。她听出這是陶順仁的聲音。他們倏然分開,狼狽地站在床前,不知所措。
「啪朱金和欲蓋彌彰地將電燈關了,將孫敏敏的手緊緊抓住,好象怕她逃跑似的。
「朱校長,你開個門陶順仁壓低聲說,「你身體怎麼樣啊?剛才有老師來說你身體不好,我來看看你。達」
原來真的有人跟蹤我?孫敏敏一陣心驚肉跳,站在黑暗里瑟瑟直抖。朱金和將她按坐在床沿上,一只手緊緊掩住她的嘴巴,屏住呼吸不吱聲。
「咚咚外面開始敲門,敲了幾記,陶順仁才自言自語地說,「奇怪,我剛才看到里面還亮著燈光的,怎麼就沒有燈光,也沒有聲音了呢?」
朱金和鎮靜下來,赤著腳把她輕輕扶到衛生間,關在里面,然後退到床上,躺下來,假裝被吵醒的樣子,沙啞著嗓子說︰「誰呀?」
「我,朱校長,我是陶順仁
「哦,陶校長,我睡了
「你身體怎麼樣啊?」
「沒什麼,出一身汗就好了,跟上次一樣,你回去吧誰說我身體不好?朱金和感覺有些奇怪,但他馬上意識到,這可能只是別人讓陶順仁來捉奸的一個借口,就將計就計地這樣應答。這個門是不能開的,一開,學校馬上就會沸騰起來。
「那好,朱校長,你要是身體有什麼不適,就打我的手機,啊?」
朱金和回答說︰「好的,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門外腳步聲下去了。到了樓下,一個女的聲音模糊地傳上來︰「陶校長,朱校長身體怎麼樣啊?」
陶順仁說︰「他睡了,沒開門
「沒開門?」另一個女人驚訝的聲音。
豎直耳朵的孫敏敏分辨出,前一個是陸紅小敏的聲音,後面是宋老師的聲音。她嚇得坐在馬桶上,氣都不敢透,豎著耳朵繼續听著下面的動靜。
「應該讓他開門,看看他身體到底怎麼樣了?」宋老師鼓動說,「他一個人住在學校里,沒人照顧,你應該進去看看他
我的天哪。孫敏敏心里直發毛,這人怎麼這麼愛管閑事哪?她這話的口氣,分明說我在他#**小說
「陶校長,今晚,孫主任老早就回家了,你家里是不是有什麼事啊?」宋老師用提醒的口氣問陶順仁。
陶順仁沉默。過了好一會,才嘟噥了一句︰「我,不知道說著,往遠處走去了。♀
孫敏敏這才松了一口氣,悄悄走出來,不敢拉燈,象幽靈一般站在黑暗里看著朱金和。朱金和余悸未消,嘆著氣說︰「媽的,差點把我嚇死了。怎麼樣?背後真的有眼楮吧?太可怕了
孫敏敏還是固執地說︰「所以,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偷偷模模,遲早要身敗名裂的
朱金和深深吸了一口氣說︰「看來,我們真的有危險
「那怎麼辦?」孫敏敏撲入他懷里,哧哧地哭了,「你快想想辦法吧
「真的要逼上梁山了朱金和下著決心說,「你快回去,等我的消息。要是他再上來,或者跟宋老師她們一起上來,讓我開門,那就糟糕了
孫敏敏這才抹著眼淚,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服,打開門,閃出去,象逃一樣下樓,再繞到東邊溝沿轉回家。
她不聲不響地開門走進去,見陶順仁一反常態,正靜靜地坐在客廳等著她,她心里好一陣慌張。
陶順仁第一次用不認識似的目光打量著她︰「你今晚到哪里去了?
她白了他一眼,就往衛生間里鑽︰「你沒權利問
陶順仁追過來,她啪地把他關在門外。他氣得在門外大聲說︰「你說今晚去辦公室批試卷的,可你老早就離開了辦公室,你究竟到哪里去了?」
她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你今晚,怎麼突然追查起我的行蹤來了?」
「別忘了,我還是你法律上的丈夫陶順仁生氣地說,「你是不是在他那里?他老早就在宿舍里休息了,說是有病。我很懷疑
孫敏敏急了,打開門,沖著他喊︰「你說他是誰?你不要誣陷人好不好?今晚,我去外面玩了她慌不擇路地說著謊。
「去外面玩?天方夜譚陶順仁發出一連串疑問,象棒槌一樣往她頭上砸下來,「去哪里玩?玩什麼?跟誰玩?」
孫敏敏再次啪地關緊門。她實在回答不出這些問題,只得耍著無賴說︰「哼,我憑什麼要告訴你?就是我象你一樣,跟人去偷情,你也得當場拿住我,才算有本事
陶順仁憤怒地說︰「這婚,我不離了,我們扯平了,我不欠你了,還離什麼離?」
孫敏敏說︰「不離?不離我就去法院起訴離婚。我有你的證據,你有嗎?」
他們坐在客廳里,整整吵了半夜,才精疲力竭地各自回房,關門休息。
朱金和感到自己真的危險了。早晨一上班,他就感到氣氛不對。陶順仁還象以前一樣在辦公室里正襟危坐,但臉卻陰得象要下雨一樣。
他習慣每天早晨在走進自己辦公室前,都要到副校長室里去轉一轉,把要商量的事說一說,然後再回自己辦公室,類似于一些單位里的早前踫頭會。往常,他心里盡管有些內疚,但面對情敵還是很坦然,很自信的。
正式結婚以後,陶順仁從名份和上得到了孫敏敏。他們可以名正言順地生活在一起,可以隨心所欲地過性生活,可以形影相隨地同進同出,可以手挽手地走路,昂首挺胸地驕于人前,可以互相體貼互相關心互相制約互相監督,可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以共同創造並積累財富,可以生兒育女,一生相守,白頭到老……可能說陶順仁就是愛情的贏家嗎?
而他則名不正言不順。不能在人前與她有稍微親昵一些的言行,不能想她就能見她,見她就能親她……總之一句話,他不能公開地親近她。只能偷偷地想念她,與她暗送秋波,對她暗中關懷,跟她暗地里來往。他們沒有互相制約和監督的權利,沒有互相關心體貼的理由……他們在別人面前,只有故作鎮靜的虛偽面孔,只有公事公辦的冷漠嘴臉,只有言不由衷的尷尬應付,可這就能說他是一個愛情失敗者嗎?
不能!而恰恰相反,他已經成了愛情的真正贏家。他憑著自己的權力征服了她的身,繼而又征服了她的心。征服一個女人的心,才是愛情真正的贏家。
以前,這個失敗者還一直被蒙在鼓里,還對他感恩不盡,敬畏有加,在利益上結成了生死同盟。
而今天,這個失敗者好象突然醒悟,態度明顯不一樣了。從門外看到他,朱金和就禁不住有些緊張。在向他辦公室里走去時猶豫了一下,腳步放慢了。以前他對我是那樣的尊重和敬畏,現在卻似乎把我當成了仇人。一夜之間,態度就來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他肯定已經懷疑我們了。昨晚,他突然來敲門,不是他跟蹤孫敏敏,就是有人發現後告訴他的。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征兆。
好在昨晚我沒有開門,否則今天就難堪了。只要不被當場抓住,就不能承認。一承認就完了。我們要離婚,然後重新組合,也要搞得名正言順一些。否則太尷尬,也對自己的名聲和前途有嚴重的影響。所以,他在表面上還是要裝作什麼事也沒有一樣,跟他去商量工作。
他走到副校長室門口,陶順仁都沒有抬起頭來看他,臉上的肌肉卻搐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猙獰可怖。
朱金和見了,心頭升起一股強烈的內疚和負罪感,心里有些刺痛,臉上也發熱起來。他想轉身走開,可不甘失敗的性格不讓他退縮,逼著他一步步朝他走過去。
這可不能怪我啊,他心里為自己開月兌著說,要是這種愛也是罪過的話,那你就只能怪上帝,怪自己,不能怪我們。我們已經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了,愛情是自私的,殘酷的。你還是放棄她,跟劉紅結婚吧,其實劉紅也是很不錯的。否則,你後半生就會更加難過,更加不幸。沒有愛情的婚姻是痛苦的,我現在越來越深刻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想跟孫敏敏結婚的。因為我已經愛上了她,由開始的交易到現在的真愛,我們的性質已經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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