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應該是一間病房,潔白的金屬牆壁,潔白的金屬地面,潔白的天花板。
當因一記暴力耳光昏迷過去的男孩再蘇醒過來時,他已經躺在了同樣潔白的病床上。耳邊回蕩著「滴,滴」的儀器運轉聲,很吵……
男孩一雙棕色的瞳孔打量著四周,全是陌生的畫面,還有坐在床邊陌生的人。
「你醒了嗎?」一直在看報告的安妮沒好氣地說著,還沒忘記剛才的抓胸之仇。
「這里……是哪里?」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男孩精神有些恍惚,靠在了床頭。
「放心,你還沒死,這里是地球。」坐在安妮一邊的吳能友好得多。
「你們又是什麼人?」男孩疑惑地問著。
「我們……」吳能話未說完,安妮揮動的文件夾,一下打在了他的胸口。
「這個先放下不談,跟我們說一下吧,你是誰?記得不要說謊,我們剛才已經給你做過了全面的檢查,你的基因與地球人的匹配度可是10025。
只要知道你不是外星人,我們就是對你做什麼事情也不會牽扯到‘星際外交糾紛’了。」自然的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安妮的模樣像惡魔一樣可怕。
「說完了會弄點吃的給我嗎?我好餓。」男孩委屈地捂住了肚子。
「沒問題,我給你安排,什麼?你要吃澳洲大龍蝦?還是兩只?小子,你真會挑啊!」吳能如同能讀心般自說自話的掏出了手機,打給了實驗室的廚房。
「別趁火打劫,我們只報銷這小子吃的東西,你的還是要自費。」安妮撇了撇嘴道。
「哎,真是沒天理。」郁悶地繼續聯系廚房,吳能已沒有剛才那般積極了。
「好了,說吧,你叫什麼名字?」安妮發問了。
「凝杰,這應該是我的名字,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男孩格外的配合。
「年齡?」
「如果這是地球,現在是公元多少年?」凝杰奇怪地反問。
「3057年3月1日,怎麼了?」安妮到有點糊涂了。
「那麼我現在就是‘一千零十九歲’了。」淡淡地笑著,凝杰並不討厭這樣的對話。
「也就是說你被冰封時只有19歲?」安妮單手抱于胸前,單手支撐著側臉,臉色在此刻一下子冷酷了下來,「好了,現在回答最主要的問題,你是誰?」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叫凝杰,1019歲,如果是問我籍貫,我是中國人。」凝杰不明所以。
「別給我裝傻,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那部外星人的機甲里?為什麼會被冰封上千年?」安妮的語氣已是在逼問。
「我是凝杰,從前不小心被外星人綁架,然後做了點錯事,于是便給凍了起來。」凝杰輕松地笑了笑。
看看安妮的臉色,她並不滿意,或者說她並不滿足。如果地球的科技足夠發達,此刻的她真想直接刨開這男孩的腦袋尋找真相。
「听著,我無法了解被冰封千年是何等的感受,我也不會照顧你實際年齡只有19歲的心情。
同樣,你也無法理解我現在是如何在渴望著你說出真相。
希望你能認真配合的回答我下一個問題,否則,你會親身感受到地球一千年中對拷問技術的升級版本。」安妮的臉色陰沉,「告訴我,你所乘坐的那部機甲是不是‘斗神’?」
「不是。」凝杰甚至沒有思考。
「你已經有半個坐上我發明的拷問椅了……你在說謊,我們檢測過,那台赤紅的機甲全部金屬部分都為逆金屬,有這樣‘普通’的機甲嗎?」安妮握著文件夾的手攥成了拳頭。
「‘蛇’並不是你所說的斗神,全身逆金屬構造也並不一定就能被稱為斗神。
斗神在宇宙間的翻譯是‘守護者’,它是保護各個星球文明的英雄,接受人民的膜拜。」凝杰微笑地搖著頭。
「少給我說些虛的,別以為地球還沒加入星空之殤我們就是‘農民’。所謂的斗神,最關鍵的便是‘宏武系統’。」安妮撇了撇嘴。
「‘宏武系統’?那是什麼?」吳能像傻子一樣茫然的看著安妮。
「拜托你以後多看下你桌子上堆放的資料……」安妮皺起了眉頭,「宏武系統便是只有斗神才具備的一種武裝,雖然每一部斗神都各不相同。
但原理則為借助駕駛者的某種特定的情緒,通過‘媒介’產生出最奇特的兵器,具有足夠破壞逆金屬裝甲的能力。」
「你在‘蛇’身上找到宏武系統了嗎?」凝杰嘆息地直接滑進了被子里。
「走吧,吳能。」安妮站起了身來,雖不願,但還是得離開這病房。
就像凝杰說的一樣,安妮沒有找到她期待的宏武系統,甚至沒有在名為‘蛇’的機甲上找到任何稱為武器的東西。
「不問了嗎?我可不覺得你會仁慈的不使用拷問的招數。」來到了門外,吳能打起了哈欠。
「看下關于那小子的身體檢查報告吧。」安妮揮舞的將文件夾摔在了吳能的懷里,「他的痛覺神經退化了,對于精神類藥物也完全免疫。別說拷問,哪怕我此刻殺了他,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有這麼奇怪的小子?」吳能來了興趣,翻看起了資料。
「目前我還無法確定他是因為冰封時間過久造成了這樣的異變,還是他本身就是如此的特別。
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總有一天我會弄明白一切的。」安妮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那麼你打算把他怎麼辦?繼續軟禁在這病房里嗎?看資料上說的,他健康得像牛一樣。」吳能繼續翻看著資料。
「不,我有更好的主意。」安妮的冷笑讓吳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冷顫。
3057年3月2日,也是凝杰被解凍後的第二天,他被強迫穿上了一套黑色的無袖高領緊身上衣,寬松像滑板款式的黑色收口長褲與古怪的黑色運動鞋。
不明所以的凝杰只覺得難受但並沒有反抗,全當是這個時代地球的流行趨向。
在安妮和吳能的帶領下,凝杰坐上了一輛銀色的敞篷轎車,磁懸浮的系統讓車身在月兌離了地面三十公分的半空中飛行。
當車一駛出了實驗室的地下停車場後,凝杰不自覺地微微側目,因為陽光是那麼的明媚。
「怎樣,有一千年沒回地球了,感覺到變化了嗎?」開車的吳能從倒視鏡里看著後坐的凝杰。
「比我想象的要寬敞……」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眯著眼楮的凝杰左右的打量著「晨光」這座嶄新的城市。
這個時代的高樓大廈幾乎都是統一的規格,不同的只有高度而已。大樓與大樓間的間隔很寬,所以穿行其間的道路也更為寬敞。
道路上各種款式的磁懸浮轎車高速的往來,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擁擠。到處都能看見草坪,樹木,花朵,長椅,噴水池構造成的小公園。
「從前我本以為,千年後的世界,人一定多得都要住海里面了,到處都是噪音,廣告的招牌,天被工廠排放的黑雲掩蓋,看不見太陽。」靠在了車門框上,凝杰享受起了溫暖的陽光。
「抱歉,讓你失望了,人類很早就覺悟到了環境的重要性。從停止地球本土開發之後,森林的面積便迅速的恢復,從前的沙漠現在變成了風景如畫的自然保護區。
確保零污染排放的工業,也讓海水比從前更藍了。
人口雖然一直保持在60億左右,但是因為地球人的外星開發,我們挖回了大量的資源,在海面上建立起了漂浮的城市。你現在所在的地球聯邦首都——晨光市,便是其中最大的漂浮城。」
單手支撐著側臉,安妮像導游般介紹著人類的成果。
「別告訴我,你們帶我出來就是讓我參觀的?」凝杰打起了哈欠。
「當然不是,我們是要帶你去讀書。」安妮笑著從前排的副座位上拿過了一只黑色的皮革書包,丟到了凝杰的懷里。
「不是吧?」凝杰吞咽著口水迅速的打開書包拿出了一本書來,書名為「人形機械駕駛講義」,書面的角落處用小字印著「迅雷機甲高等學院」。
「讓我讀書?當年我被外星人綁架的時候,我還在慶幸唯一的好事就是不用讀書了。」凝杰的額頭流出了冷汗,握著書本的手在顫抖,「我看你們干脆還是把我冰回去好了。」
「別反抗了,學籍證明,檔案,人際關系我們都給你辦好了。我和安妮也都是那所學校里的教授導師,雖然讀書是有點枯燥,不過學校里的美女很多喔!」吳能眼中閃動起了婬光。
「你發誓?」听到美女,凝杰的眼角閃動起了和吳能一樣的婬光。
「男人這種動物啊……」安妮無奈地嘆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