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你鬧什麼?」戴立德低聲呵斥了一句。
是的,戴立德沒有妻兒,只有一個妹妹,妹妹也就這麼一個兒子。而戴立德一直都是把這個外甥當親兒子來對待的。他確實也說過,到時候等他退了,會把醫院留給自己這個外甥。
可是,他這個外甥是個什麼貨色他再了解不過了。
都三十歲的人了,還一事無成,整天除了吃喝玩樂,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賭錢,他都不知道替這小子還過多少次高利貸了,但是他就是死不悔改,仍然我行我素。
于是,戴立德就改變了主意。
他額可以給外甥錢,讓他出去逍遙自在,但是,他絕對不會把醫院交到他手里。
錢給他,最多是把錢花光,錢花光了還可以再去賺。可是要把醫院給他,那估計用不了多久,這麼大的醫院就得人去樓空。
「舅舅,醫院不能賣,你說過要給我的。」程陽根本不听戴立德的話,三兩步繞過辦公桌,一把拉住戴立德的胳膊,說道。「要不是我媽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要把醫院賣了,舅舅,你倒是說話啊。」
見戴立德不說話,程陽就把目光轉到燕慕容和段子軒的身上。
「喂,就是你們兩個要買醫院嗎?」程陽單手叉腰,一雙小三角眼滴溜溜的看著燕慕容兩人,說道。「不賣不賣,你們趕快走吧,這家醫院是我舅舅留給我的。」
燕慕容被程陽給逗樂了。
這家伙,怎麼就這麼天真呢?
于是,燕慕容眼珠子一轉,就看著程陽笑道。「可是,錢我都已經給了,你說這家醫院是留給你的,那你就把我的錢還給我吧。」
「多少錢?我給。」程陽想都不想就說道。
「也不多,三億港幣。」
「嗯,三億港幣——什麼,三億?」程陽剛想說確實不多,可突然那抽筋的大腦就清醒了過來,一臉驚訝的看著燕慕容。
「是的,三億。」燕慕容點了點頭。
「好,三億我給你。」程陽應了一句,就轉頭看著戴立德,央求的說道。「舅舅,你把錢退給他們行不行?」
「你別為難戴院長了。」燕慕容笑著說道。「戴院長現在沒錢,至于賣醫院的錢,戴院長都捐給了非洲災民了。」
「這是真的嗎?」程陽听完,兩只原本就不大的眼楮竟然瞪的老大,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戴立德。
戴立德看著眼前的外甥,心里既是苦澀又是無奈。
老話都說了,子不教父之過,程陽的父親從小就沒怎麼教育過他,而自己雖然是舅舅,但也算這小子半個爹——說起來,程陽現在這副德行,他也是有著一定的責任的。
沉默了一下,戴立德就覺得,應該給這小子一點教訓了。于是,就對著程陽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把錢都捐了——我老頭子一個,留下夠我生活的錢就行了。」
「舅舅你——你。」程陽一張臉憋的通紅,伸出手指頭指著戴立德,氣急敗壞的就叫道。「戴立德,你怎麼能這麼做?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那時候你回香港,要不是我爸幫你,你現在還在小診所里打雜呢——現在你有錢了,居然捐了也不留給我,我——我回家告訴我媽去。」
「噗哧——」
燕慕容再次被程陽給逗的笑了出來。
回家告訴他媽?靠,這是過億的買賣,又不是一毛兩毛,還回家告訴你老媽?你就算告訴特首,他也管不了這事啊。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天真呢?
「還有你們兩個。」
听到燕慕容和段子軒在笑,程陽就轉過身來,指著燕慕容和段子軒說道。「你們買了這家醫院,就等著關門吧。」
說完,又覺得不解恨,抓起戴立德辦公桌上的一個馬踏飛燕陶瓷雕塑摔在地上後,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站住。」燕慕容喝道。
程陽被燕慕容嚇了一跳,轉過身,一臉迷茫的看著燕慕容。
「戴院長,不介意我替你教訓一下你這個外甥吧?」燕慕容看著氣的臉色鐵青,渾身都在顫抖的戴立德問道。
「不介意。」戴立德幾乎是咬著牙才從嘴里蹦出這三個字。
生氣、憤怒、失望、又或者是無奈?
戴立德現在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反正更多的,是對程陽的失望。
他把這個外甥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要錢給錢,要車給車,可他沒想道,到最後竟然落得這麼一個下場——被自己一向疼愛的外甥指著鼻子罵。
是的,他剛回香港的時候確實很落魄,要不是妹妹一家借錢給他,他根本沒有起步的資金。
而當時,妹妹一家借給他的也只有六萬港幣,在他賺到錢後就連本帶利的已經還清了。他清楚的記得,當初他想要做大,詢問過妹妹一家還要不要把錢拿出來投資,可妹妹一家怕賠錢,就拒絕了,結果到了今天,竟然被外甥指著鼻子罵忘恩負義。
所以,戴立德一怒之下,就覺得,是該著這小子一點教訓了。
得到戴立德肯定的答復後,燕慕容就看著傻乎乎站在那的程陽,說道。「你知道我最恨什麼樣的人嗎?」
「什麼?」程陽順口問道。
「我最恨三種人。」燕慕容伸出三根手指頭,說道。「第一,比我帥的人;第二,比我有錢的人;第三,比我帥又比我有錢的人——很可惜,你跟這三種人都沾不上邊。」
「但是。」燕慕容話鋒一轉。「這三種人也只是讓我有恨意,而另外兩種人,讓我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哪兩種人?」段子軒很配合的問道。
「一種就是整天無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樂禍害社會的人。」燕慕容說道。「第二種,就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對長輩尊重的人——前者我說不定還會放他一馬,而後者,我見到一個就踹一個。」
「你很幸運——」燕慕容指著程陽。「這兩種你都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