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在冰涼的石柱邊,楊曦的心,也慢慢飄起了幾許淒涼。
這一刻深深的感覺到,她真真實實的成為一個古人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管處在怎樣一個年代怎樣一個時空,至少,要好好活下去。
這麼想著,心下反而開始輕松起來。吁了一口氣,決定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事,就如同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在皇陵里失蹤的女人在另一個時空里居然還好好地活著。世事,無奇不有,多想無益。
心靜了下來,才驚覺馮跋的房內傳來陣陣細碎的低語,像夢囈,也像痛苦的申吟,聲音不大但卻綿綿不斷,看似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只是楊曦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渾然不覺。
敲了敲門,不見里面的人有回應,她停在門前猶豫了起來。擔心著他是否病情反復,又不能不顧忌這個時代的所謂男女授受不親。躊躇了半晌,終是輕輕推了下門。
房門並未鎖死,輕推之下,應聲而開。
這個馮跋,最好沒有什麼果睡之類的嗜好。
床上的人並沒有被她進門的聲音驚醒,猶自在夢中喃喃自語。
點燃桌上的燭火,昏黑的房間頓時亮堂了起來。瞟了夢囈中的人一眼,楊曦深吸了口氣,緩緩向床邊挪步過去。為了方便照顧馮跋,慕容雲把她的廂房安排在馮跋的隔壁,霍颶的廂房在另一邊,但今夜他和慕容雲外出,至今未回,照顧病患的責任責無旁貸的落在她身上。
馮跋一張異常緋紅的俊臉讓楊曦心下一驚,他雙目緊閉,不斷的囈語,細小的汗珠隱隱在額上顯露,卻似乎無法溢出。|
低喚了他兩聲,不見他有回應,楊曦伸手向他額前探去,入手一陣滾燙。
這個人,怕是燒糊涂了。
這時候霍颶不在,絲毫不通病理的她霎時慌了神,這麼高的溫度,只怕時間一長會把這個驍勇善戰的大將軍燒成白痴。
縮了手,她匆匆忙忙的向房外奔去,不一會捧著一盆涼水又飛快的奔了回來,擰干一條錦巾疊了幾疊後輕輕裹在馮跋火燙的額上,再拿來一條干淨的錦巾沾上水擰干,坐在床邊輕輕拭擦他的脖子和臉。猶是在病中,這張臉依然英氣逼人,五官深邃,漂亮得連女人都要嫉妒。
「嫣兒……」
他張了張眼,看向床邊身影迷蒙的人兒。
楊曦一驚,慌忙縮回不知何時撫上他臉頰的手,暗罵自己的花痴,竟連病的奄奄一息的人都不放過。
楊曦哎!你啥時候變得這般鬼迷心竅?
可是這張臉,這雙如星的墨眸,真的好像霍宇
「嫣兒,是你嗎?」渾沌的聲音顯示出他的意識猶在虛無中飄蕩,看著她的眼神卻是不敢置信的激動和喜悅,「你終于回來了。」
誰?誰回來了?嫣兒?
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似乎他是那個緊擁著她的霍宇,說著她是他的嫣兒
一個激靈,楊曦生生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
「你醒了嗎?」迎上那雙寫滿深情和愧疚卻依然混沌不清的眼眸,知道床上的人意識還沒清醒過來。低嘆一聲,打算給他額上重新換一條冰涼的錦巾。
不料,手腕驀地落入他的大掌中。
「不要走,嫣兒!」
他騰地坐起,抓著她手腕往自己身上一帶。
楊曦嚇得低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人已經落入他炙熱的懷中。她拼命掙扎了起來,「馮跋,放開我!」
「別走。」他用力抱著她,仿佛稍稍一放松,懷里的人就會煙消雲散。「嫣兒,我好想你,嫣兒!」
「我不是你的嫣兒!」她越是掙扎他便抱得越緊,都最後,竟讓她快呼吸不過來了。「放開,我不是」
「為什麼不肯承認?」低頭看著懷里的絕色,他幽深的星眸蒙上一層痛楚。「你還在怨我嗎?我不是有意殺他的,我曾經想過留他一命,只是嫣兒,別怨我。」
她一愣,抬眼看他,他殺了誰?
轉念一想,這畢竟是古代,尤其他還是個終日在沙場廝殺的將軍,殺個人恐怕也就跟踩死一只螞蟻般正常。只是,他眼里那抹深沉的化不開的痛,生生刺痛了她的眼。伸出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緊蹙的眉心,想為他揉開那一份濃濃的痛。「不要難過」
一絲悸動從他眼里閃過,滿載愛意的星眸,定定的看著她。「你都想起來了嗎?嫣兒?你不怨我了嗎?」
「我」縴細雪白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吸了一口氣,理智驀地被拉了回來,慌亂中再度掙扎起來,欲把他推開。「我不是!放開我!」
不僅慌亂,更多的是懊惱,惱自己的不爭氣。這不是第一次沉淪在他的眼眸里,難道僅僅是因為這張臉嗎?
「你放開我,我是楊曦!」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反正就是一腦子的火氣,「你的嫣兒不在這里,快放開!」
可不管她如何使勁掙扎推搡,他一雙悠長有力的手臂依然把她緊緊的禁錮在懷中,不曾移動一絲一毫。
「我們不鬧了,好麼?嫣兒,我們還像從前那般,好麼?」頭埋在她的頸脖間,貪婪的吮吸這屬于她的美好。這個味道,這股氣息,只有他的嫣兒,只有她!
楊曦打心底慌起了神,這個馮跋,一口咬定她就是他那個叫什麼嫣兒的情人,對她來說,這絕非是什麼好現象。雖然這個名字在她腦海里反反復復出現過無數遍,可那畢竟是南柯一夢,如今,她活在現實中!
他神志不清,她卻清醒得很。
停留在她脖子上那兩片薄唇炙熱滾燙,他火熱的身子越發繃緊,這些危險的信號頻頻傳出,就是白痴也知道他想做什麼。
她雖然對極品帥哥沒多少免疫力,卻也頂多只是看看想想流幾滴口水,除此再不會有其他親密的舉動,對于男女之事她一直是守身如玉的。
這個馮跋,不會想在這里強要了她吧?
她的身子只能給他的丈夫,這個人對她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情誼,他不能踫她,不可以!
她拼命想掙扎,無奈雙方力量懸殊,她的反抗對他來說絲毫不起作用。
不要!別這樣對她!不要——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