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身綠衣迎風飛揚,凌厲的劍法如龍遨游,俊逸非凡。
「有些男子一生也只有一個妻子。」他分神回答,氣息沉穩,絲毫不影響他練武的進度。
「可是,男子為什麼不用點守宮砂?」女孩十分糾結。
「若你喜歡,我也可以為你點上。」少年隨意的回答,劍影依舊。
「這是你說的!」女孩一臉得逞的笑,從身後取出一包東西,興奮地向少年奔去。
少年一驚,忙不迭收劍入鞘,生怕一不小心傷了她半分。
「以後不許這般胡鬧,危險。」揉了揉她的長發,少年輕嘆道。
「你不會傷到我的。」女孩笑意盈盈,拉著他在巨石上坐落,把一堆瓶瓶罐罐往巨石上一放。
「這是」
「我也要給你點上守宮砂。」她笑嘻嘻的,一把扯開少年的衣襟,拿起筆在瓶里蘸上一點朱紅湊到少年的領口。
那領口下一片的肌膚算不上白女敕,卻也晶瑩細滑,一瞬間,她竟看得失神了。
少年只是不可置否的一笑,眼里滿滿的盡是溺愛絕寵。|
「好。」沒有多余的顧慮,沒有一絲猶豫,他一把扯開衣襟,露出胸前大片肌肉。「點哪里?」
只要是她喜歡的,他都願意為她去做,這一生如此,下一世,以後的生生世世,也一樣。
女孩害羞的別過臉,不去看那片結實剛硬令人臉紅心跳的胸肌。「你.你欺負人。」
少年淡淡一笑,覆上她握筆的小手,拉著她在自己肩胛處胡亂一點,留下一株嫣紅。
「如此,可滿意了?」待得嫣紅在風中干固,他才拉好衣襟,對女孩寵溺一笑。
女孩滿意地點頭,收起瓶瓶罐罐,乖乖在巨石坐好,繼續看少年練武,不再說話嬉鬧。他,以後都將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誰也不能染指霸佔,因為他身上,有她點的守宮砂
這份情,很純,很真,很動人楊曦往前邁了一步,想看清女孩和少年的模樣,卻被忽如其來的風沙迷亂了雙眼,她下意識的抬起衣袖擋在眼前。
風,呼呼的吹拂,無邊無際的飛揚
待到風平浪靜時,她張開眼,沒有女孩,沒有少年,沒有巨石,也沒有,那一株鮮艷炫目的守宮砂
深寒的夜,絲絲涼風拂來,異常冷冽。
她又看到那張臉,那張痛楚遍布的絕世俊顏
看到他,她的心便又不清不楚的痛著。可是,分明看得清他的五官,分明看得懂他的悲傷,她卻無法看清這張臉屬于誰,他究竟是誰?
他跪在昏迷的女子前,是痛苦,是後悔,是堅定,也是欣慰。他終于想到與她永生相伴的法子,他終于能夠再度看見她,擁有她。
銀色的刀光一閃,鮮血從他手臂滑落到她身上,透過薄薄的衣衫,奇異的滲透進她的體內。
這個女子死了嗎?而他,依然面帶微笑,在手臂上劃下一道一道又深又長的傷疤
楊曦想奔向男子,告訴他,人死不能復生,不要再傷害自己!可她的雙腳卻似有千斤重,沉重得連一小步都邁不出去。住手!住手啊!不能這樣,不要這樣!她已經死了,活不過來了!
她拼命的大喊,男子卻置若罔聞,似乎,她的呼喊根本沒有傳達到他身際,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一刀一刀劃在自己的雙臂上,她無能為力,她阻止不了!
男子的臉色愈發蒼白,那兩條刀痕累累的手臂似乎已沒有多少鮮血可流,他的動作也漸漸緩了下來
就在楊曦以為他終于願意放棄之時,男子抬眼看向橫躺在身前的女子一張毫無血色的臉,薄薄的唇邊翻開一抹魅惑的笑,他修長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胸前,用力一扯,血跡斑斑的上衣被無情撕裂在地上。他舉起銀刀,在肌肉交錯的胸前狠狠劃下——
不——
楊曦驚駭的大叫,一陣無由來的劇痛狠狠襲來,就如同那把明晃晃的銀刀割裂的是她的身體一般,那痛,痛得她無法呼吸,渾身發抖。意識,再度模糊起來
不要傷害自己,不要
黑暗無邊無際,鋪天蓋地的狂涌而來。在那伸手不見五指的寒夜里,只有男子胸前那道血淋淋的刀痕炫目耀眼,以及,胸膛邊上、肩胛之下那點鮮艷欲滴的——守宮砂
「不要!不要傷害自己!不許傷害自己!」
「你說過會听我的,一輩子都會听我的,住手!我要你住手!」
「不要再割了,不要求求你,求求你」
「我愛你,王」
听著床上的人斷斷續續的夢囈低喊,小青的眼里,緩緩的蒙上一層水光。
她說她愛你,你听到了嗎?她說,她求你不要傷害自己,她是那樣的心痛你,你知道麼?
她靠在床沿上,這一刻,似風中落葉般簌簌顫抖,一顆心,隨著楊曦夢里的呼喚痛得漫無邊際。楊曦那無意識的夢囈,帶著她回到那幕慘絕人寰的畫面,那畫面,痛得在場所有人身心俱裂!
一刀又一刀,他身後的人眼淚一串又一串,只有他,一直含著寵溺的微笑,那笑只為他身前的女子,那份情永生永世,至死不渝,至死也不休。
她看著床上的女子
你,想起來了嗎?想起那個為了你被萬蠱蠶食、流盡身體最後一滴血,愛你愛到足以讓天地毀滅的男子了嗎?
你想起來了,是麼?——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