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淚垂。
遠遠看著那張出色的臉,不知該慶幸他屬于自己,還是該煩惱他亂惹的一身紅顏債,雖然,明知他無意。
黃昏日下,殘陽血色。
勞作了整整半天的鐵血男兒們一個接一個從冰冷刺骨的大海爬上岸,楊曦幫著送去驅寒的姜湯。冬日嚴寒,海風削骨,侍衛們雖體格強壯,卻也漸漸不敵寒意,紛紛裹上大衣挨到一起取暖。
把姜湯送到馮跋手上,盯著他一口氣喝完,入眼是他略顯蒼白的俊顏,楊曦的一顆心微微疼了起來。
「你有傷在身,不應該在水里泡那麼久。」
「沒事。」冰冷的薄唇迅速在她臉上劃過,「待會回房為我取暖便好。」
她一怔,紅暈飛舞。「色胚。」心下卻劃過絲絲清寒,色胚他哎
想說什麼,卻見馮素弗黑著一張臉,匆匆從兩人身旁走過,他的身後,苻卿優雅地信步走來。
「卿哥哥。」她瞟了馮素弗背影一眼,「他做什麼?」
「沒什麼。」苻卿唇角含笑,「只是手癢,想給我擦背。」
那廂,馮素弗回頭狠狠刮了他一眼,眼里寫滿鄙夷︰「大嘴巴!」
楊曦倒是想起他們那打賭來了,看樣子是那家伙賭輸,心里在憤恨。這下她可樂了,「卿哥哥的手下敗將。」
馮素弗懶得理她,本想快步走開,卻忽然身形一頓,回頭朝她勾魂一笑︰「色胚,方才看的可痛快?」
話剛說完,逃也似的大步走開。
難得,苻卿竟與他連成一氣。
「下次想看,大方點,我不介意。」媚眼一拋,身形已離了數丈之遠。
這算什麼?馮素弗捉弄她也就算了,那廝反正就沒讓她安生過,可連苻卿也
感覺到身後那道視線越來越滾燙,她一怔,頓覺背脊發涼。
「呃,那個他們那個」
「回房。」聲音很淡,卻讓她兩腿一軟,頭皮一陣發麻。
于是,在眾人看戲的目光下,臉色陰沉的王抱著心慌意亂的王妃大步流星,轉眼消失在各種視線里。
活月兌月兌的小白兔與大灰狼。
村民臨時準備的臥房,雖不算寬敞,卻也看得出精心布置過。
被「扔」到床上的楊曦匆匆掃了一眼周圍後,視線落在床邊正表演月兌衣舞的馮跋身上。他指尖輕勾,動作優雅,卻轉眼已經把自己月兌了個精光。
這次是真真正正的精光,一件不留。
「哇,變變、變、變態暴露狂」嗚,最變態的是她自己,竟然無恥的一眨不眨盯著他誘人的果~體,舍不得移開視線。
好美!人間絕色吶!這活色生香的美男身軀,竟看得她頭暈目眩,四肢發軟。
可惜的是,他居然背對著自己!嗚,轉過來,轉過來
「如何?」隨手拈來一條長褻褲,正準備套上。
「轉過來」
接下來的事,非筆墨能形容,就連冷眼看著世間一切的朝歌都替她感到丟臉。
天崩地裂的羞愧難當後,她拉過被子,蒙過身,蒙過臉,最終把整個人淹沒
良久,房內傳出王清朗的笑聲,那笑,如春風送暖,花開留香。亂人心,勾人魂。
不小心從房外經過的人,震驚,激動,狂喜,終化作兩行清淚。
王笑了!河川一線的君王,他笑了!
王笑了,王笑了
大喜之音,競相奔走傳頌。多年來一直冷若冰霜的王,他開懷地笑了,那笑聲,如黃鶯出谷,仙樂梵音,好不醉人。
王笑了,河川一線的嚴冬過去了,春暖如花
入夜時分,君民同樂,對酒當歌。
「噗」的一聲,楊曦很沒品地把滿嘴茶水噴在一旁的人身上。
「黃鶯出谷!」喃喃重復著這幾個字,她笑得幾乎斷氣。另一旁的人臉色卻漸漸難看了起來。
「注意你的言辭。」他沉聲道。
她努了努嘴,「我這不是听來的嗎?」凶誰?原話又不是她說的。
「你們不覺得好笑麼?」掃了眼一桌子的人,所有人眼簾低垂,無人說話。她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一群膽小鬼,無趣得很。
視線對上身旁那人,她皺了皺眉心,「請問你這是什麼眼神?」干嘛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
「你被人噴一口試試。」馮素弗黑著一張臉,怒目圓瞪。
咦!原來那口茶水落在他身上!怪不得自己面前的飯菜沒受到一丁點污染。還好,沒挑錯位置。
「抱歉啦,又不是故意的。」縮了縮脖子,躲過他殺人的目光,她隨手夾起一塊雞肉送到他碗里,滿臉堆笑,「來,吃菜吃菜,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劃不來,乖哦。」
馮素弗瞪了她一眼,見她認錯態度良好,只得勉強卸下一口怨氣。君子不記小人過,哼。
寬宏大量的他夾起碗里的肉丟進嘴里,剛咬了幾下,只覺得滿嘴一股腥酸異味。他匆匆吐出嘴里的肉,細看之下,臉色頓時發黑——
「楊曦!」
「哇!」被吼的人嚇了一跳,反射性的跳入馮跋懷中,回頭對上那雙噴火的眼眸,她撇嘴道︰「干嘛!我沒聾呢。」
「你給我吃的什麼!」
各種視線落在那塊被咬得殘缺了一半的女敕肉上。幾聲輕咳響起。
「我我不知道是雞。」
「你沒長眼嗎?」
「凶什麼呀?你才沒長眼呢,給你什麼吃什麼,白痴啊?」
「你」
「哪不好了?白白女敕女敕,便宜你了。」
「那你吃個試試!」
「你以為我是你啊,連都吃!」
「楊——曦!」
哈哈,哈哈哈
什麼叫君民同樂,這就是。
什麼叫一家人其樂融融,這也正是。
王與臣民一同開懷大笑,其余桌子上,那些鐵骨錚錚的侍衛臣民們,懷著激動無比的心,淚流滿臉。
天,真正的變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