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牆壁,白色的雙層窗簾,只是在外邊的那層紗質的窗簾上繡著幾朵米黃色的小花,隱現在里邊那層窗簾中,隨著風吹入而時隱時現。|櫃子是白色的,這種純淨的感覺就像是一個純淨的心靈,在這上面看不到什麼雜念。
在這張白色的單人沙發上,躺著一個虛弱的身影。她的身上蓋著一條純色的細毛毯子,這張的臉上,在與劉海交織的地方裹著一層紗布,還能依稀地看見從中透出的點滴血色。隨著下一刻,一陣睫毛的輕顫,她緩緩地睜開了眼。
起初這種模糊的視線讓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但當她用力想坐起來的時候,這種鑽心的疼痛,讓她不得不再次躺下。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她的視線中因痛苦而清晰了不少。她開始打量這間屋子,幾乎全是白色的。
「我是……」忽然有這樣一種疑問出現在她的腦中,「我是……」她試著再次重復了一句,看著挑高的天花板,她的視線呆滯住了。我是誰?這個疑問听起來是如此得讓人感到無語,但是在此刻她的心中卻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到底怎麼了?」她再次呆呆地問了句,目光不知道該聚集到哪里,只是這麼得毫無目的地看著周圍。眼神晃得厲害,她不禁小喘一口氣,試著回想起什麼。但是在經歷過一番頭痛的回憶後,她才勉強地記起自己的身份。
我叫蘇芮,是一只吸血鬼,就只有這麼多了,還是在她苦苦思索下找到的記憶。但是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我會在這里,這個問題蘇芮在此刻沒有辦法知道,每每一回想,這種鑽心的疼痛就襲來了。|
蘇芮微微皺著眉頭,在心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她從細毛毯子下邊伸出手去抹模額頭,她總覺得在額頭上有什麼沉重的感覺。當她的指尖觸踫到這層軟軟的東西後,她的意識就立刻起來了,她不禁向下一壓,瞬間產生的疼痛感讓她裂開了嘴不斷地喘氣。
我受傷了,蘇芮判斷出這是層紗布,然後問題接踵而至。受傷?還是之前的疑惑,我干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的情緒開始激動起來,呼吸聲開始加劇,不僅是疼痛帶來的感覺刺激了她,更多的還是這些未知的事讓她的腦子快要炸開了。
回憶不起自己的過去是件多麼可怕的事,蘇芮就感覺自己如同被拋棄了,或者是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人。「不,不要。」她開始抽動著,但是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只是毫無目的地看著天花板。
但是當躺了幾分鐘後,她的意識再次告訴她,躺著不是辦法,必須想辦法弄清楚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思緒剛剛落下,蘇芮的動作就想著接下來要干的事。她一手拉開細毛毯子,一邊微微地側過身子。
一點一點,仿佛每一下都在狠狠地消耗著她的氣力。她咬著牙,把自己的身子移到了單人沙發的邊緣處,她知道只要再一下就能下了。她開始大喘一口氣,此刻在她的鼻尖上泛著細密的汗珠,她顧不上去擦拭。現在的念頭只是想著下沙發,然後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
「啊……」蘇芮忍不住哼出了聲,本想著這樣就能下沙發,沒想到身子的無力度超出了想象的範圍。正當整個身子快要無力地想地上砸去的時候,一雙有力的手輕輕地托起了她的身子,將她放到了單人沙發上。
「你的傷勢很重,所以不要亂動。」這雙湛藍的眸子中,透著幾分憂慮。這時,蘇芮沒有再亂動,而是看著這個身影。被一種濃重的高貴的氣息充盈著,一張俊美的臉,穿著黑色的襯衣,將他的身線展現到極致。
「我叫瑞安。」見蘇芮沒有什麼話,瑞安先開了口。此刻的眼中那種擔憂的神色已經被淺淺的笑容沖淡了,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很陽光。這讓蘇芮的話語有些遲緩,這個身影很陌生,但是在她的心中竟是有些許溫暖。
「蘇芮。」蘇芮開了口,終于把眸子移向了別處。
「你似乎是從懸崖上摔下來,頭部受了點,還有你似乎之前也受過傷,但是沒有好。」瑞安細細地回憶著那天剛看見蘇芮時的樣子,滿身的雜草,血跡到處可見。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蘇芮緩緩地說道,似乎是那種無奈的口氣,她眸子微微地地下,晃動著,看不清到底看見了什麼。
「看來是因為撞到頭部讓你暫時想不起什麼。」瑞安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在這里好好休息吧,沒有人會來打擾你的。」
「謝謝你。」蘇芮忽然想起了什麼,對瑞安說道,看著他,眼眸中產生了幾抹笑意。
「我只是剛好經過那兒,看你還活著就決定帶你回來。」瑞安一邊說著,一邊目光集中在蘇芮身上。沒有像西方女人一樣深邃的輪廓,這種東方的人清秀的感覺讓瑞安難以忘懷,尤其是這雙澄清的眸子,他不覺得看呆了。這是種異樣的美麗,他在心中想著。
「怎麼了嗎?」蘇芮看著瑞安的視線沒有轉移,就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你好好地休息吧。」瑞安說著,身子就走向了門外。
看著瑞安的背影,很快房間就再次變得安靜起來。蘇芮躺在單人沙發上,心中的那抹思緒仍是在催動著她快點回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但是一種無法阻擋的疲憊感襲來,在她的身上每個細胞開始抗議。
蘇芮閉上了眼,在感覺到眼前一片黑暗的時候,在黑暗的盡頭,有一個身影一直在叫喊著她的名字。
蘇芮,你在哪里,快點醒過來。
誰,誰在那里。蘇芮想拼命地看見那個身影,但是總是有無數的黑暗的襲過來,包裹著她,或是包裹了那個身影。她開始伸出手模索,但是能感覺到的只是這種冷到內心的感覺。
黑暗之中,她在不斷地叫喊。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一滴晶瑩的淚水滑過她的臉頰,在細毛毯子上,繡上了一朵憂傷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