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珠躺在座位上.听見兩個女性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我都使出渾身解數了.可是他連笑都不笑下.」
「你別擔心了.據說他長年都不笑的.」
「那你知道他不笑的時候有多令人毛骨悚然嗎.我沒等往他身邊走心里就開始打怵.」
汪掌珠這次听出來了.這個無比驚駭的聲音是那個美麗的女乘務長.想著楚煥東被人稱作毛骨悚然.她就想哈哈大笑.他堪比恐怖片里的大怪獸了.
「但說實話.咱們的董事長是真帥氣啊.媲美電影明星.不.他比電影明星還吸引人.」另一個女人突然發出夢幻的嘆息:「如果我能嫁給這樣的男人多好.他是真正的高帥富啊.」
乘務長毫不留情地潑她冷水:「你停吧.沒見他身邊坐著個女人嗎.還有.他有妻子的.據說還有個當電影明星的情人.這明面上就有三個.背地里說不定有多少小三小四呢.」
「那又怎麼樣.我看見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了.又瘦又憔悴的樣子.還沒我漂亮呢.她都能當上董事長的情人.我怎麼不行.」
「呵呵.人家一定是有獨到之處.沒準床上的活好呢.」
「哈哈哈.嗯.這個真說不準.你看董事長那體魄.一定在床上也是極其厲害的.那女的樣子好像剛剛被人給強了.也許董事長就喜歡她這個半死半活的樣呢.這樣有滿足感啊.」
「現在的女人啊.為了錢什麼事情都能做.什麼都很豁出去.」
……
這幾個空姐看著溫順端莊的樣子.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如此齷齪犀利.字字句句都刺中汪掌珠的要害.若是在從前.她還是任性的大小姐.一定會沖出去好好教訓這幾個三八女人.或者跑到楚煥東那里告一狀.可是現在這個沖動只在腦海里出現了一下.就又消失了.畢竟.談論老板的私生活是員工的福利.而自己一個快死的人了.還跟她們計較什麼.
汪掌珠大人不記小人過般閉上眼楮.想要睡一覺.可是這幾個女人說的話如同一只爪子在撕扯著她的心.多悲哀啊.自己竟然被人看輕為最無恥最低賤的小蜜.其實也不怪人家這麼看.自己確實是扮演著這樣的角色.
她越想越酸楚.眼淚不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哭了一會兒.疲憊至極的身體讓她不知不覺的陷入沉睡中.
楚煥東從汪掌珠走後就開始看表.忍著氣過了半個鐘頭.還不見汪掌珠回來.氣的抬手把面前的水杯拂到地上.倒霉的水杯在厚厚的地毯上無聲的轉了幾圈.最後歸于靜寂.
頭等艙里一時間氣壓驟降.原本來低聲說話的人都膽戰心驚的閉上了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剛制造的噪音惹惱了楚煥東.張小鵬雖然沒有丁凌躍的機智.但跟著楚煥東這麼多年了.多少是了解他的.看了一眼汪掌珠的空位子.連忙起身去往後面的衛生間走.
他就不明白了.這個小丫頭怎麼就這樣不讓人省心.去趟衛生間也能鬧成這樣大的動靜.莫非飛機上的衛生間漏了.把她掉到下面去了.
真要掉到下面就好了.他們都跟著清靜了.想想不對勁.如果這個小丫頭再死一次.楚煥東恐怕真活不下去了.
張小鵬念念叨叨的往前走著.赫然看見躺在座椅上大睡的汪掌珠.他真有種沖動.想一腳踹醒她.這心該有多大了.楚煥東上午的氣還沒消呢.她竟然又扯老虎胡須.然後躲到這里睡消停覺了.
氣哼哼的張小鵬走了回來.趴在楚煥東耳邊小聲的說︰「大小姐在後面的座椅上睡著了.」
「她愛死哪去就死哪去.」楚煥東沒好氣的說著.
他氣呼呼的垂下眼楮盯著地面.半晌.微微嘆了口氣.撐著扶手站起來.動作有一絲遲緩.微微一滯之後加快腳步往後艙走去.
沒走出多遠.楚煥東就發現了蜷縮在椅子上睡著了的汪掌珠.座椅不算寬大.但瘦瘦小小的她躺在那里去並不顯局促.她的眼楮微微有些腫.睫毛上還凝著水珠.蒼白的唇還微微嘟著.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心頭燃燒的怒火無端地熄滅了.他的眼底倏忽閃過一絲隱忍的難過.他的小丫頭怎麼就是不肯乖乖听話.怎麼非得把自己弄得如此落魄的模樣.
听見動靜的乘務長領著兩個空姐跑過來.看著楚煥東微笑.齊叫著︰「董事長.」
她們的董事長沒有看她們.沒有說話.只是不錯眼楮的看著沉睡中的瘦小女孩.薄薄的嘴唇緊抿著.倒像是在忍受某種痛楚.
「她睡在這里.你們怎麼沒給她蓋條毯子.」楚煥東聲音很低.可是三個人都感覺到驚濤駭浪般的怒氣撲面而來.
乘務長聲音顫抖的小聲道歉.「對不起.是我工作失職了.對不起.」
楚煥東沒有說話.索性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乘務長見了立刻聰明的跑回去.取了兩條毯子要給汪掌珠蓋上.
「你別動.」楚煥東低聲呵斥.乘務長嚇得手一抖.楚煥東起身利落的從她手里把毯子接過去.然後展開.小心細致的蓋在汪掌珠身上.如同在呵護著他最寵愛的小嬰孩.
三個女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動作溫柔的楚煥東.她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就是傳說中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冷血總裁.竟然會對一個女人做出如此深情寵溺的事情.
楚煥東的動作很輕.汪掌珠還是在睡夢中驚醒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楚煥東.隨後又看見他身後的三個八卦女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小孩子鬧別扭一般把毯子往身上拉了拉.閉上眼楮繼續大睡.
楚煥東的表情一時間在明亮柔和與陰沉郁悶中轉換.像極了他的心急叵測、變幻無常.三個空姐感覺出他的怒氣外露.都顫抖著腿.悄悄的往後退去.
這趟旅途的行程不算長.飛機著地的震蕩讓汪掌珠醒了過來.同一個姿勢睡得久了.她的一條腿有些發麻.她嘶呵的挪動了一下腿.坐在她對面的楚煥東面無表情的說著.「要不要我抱你下去.」
「不敢勞您大駕.」如果他把自己抱下去.那些空姐不得說她是因為在飛機上跟老板搞‘機震’.所以累的虛月兌了.自己都不能行走了.到時候整個im再來個‘機震門’.
楚煥東的憤怒被汪掌珠的冷淡疏離重新喚醒.他只看到了她的可憐.幾乎忘記了她的可惡.他冷冷的睨了她一眼.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對方公司早已派車來接他們.車子停在機場外的貴賓通道上.對方的總經理帶著幾個要員還有兩位漂亮的女秘書在出口處恭候.
他們一行人先去了酒店.然後對方安排了晚宴為他們接風.汪掌珠極不甘願又仿佛很是疲憊的樣子.讓楚煥東看不下去了.「你別去晚宴了.丟人現眼.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都有損公司的形象.看見你人家還以為我們公司要倒閉了.你先回客房吧.讓服務生把飯菜給你送去.」然後自己帶著隨行的下屬和保鏢去了上了車子.
汪掌珠已經習慣了楚煥東冷嘲熱諷.看看那絕塵而去的車子.再看看身後的兩個保鏢.反倒高興了.哼著小曲進了電梯.
對方公司沒想到楚煥東這樣重量級的人物會親自過來.激動的在本市最上檔次的酒店以最高規格來宴請這位年輕的貴客.
這麼多年.楚煥東早厭倦了這種場合.虛偽的笑容.圓滑的對話.以彼此利用為基礎.無論飯菜怎麼好吃都吃不上兩口.踫見豪爽的還能大杯痛飲.而江南這一帶流行小杯淺酌.沒一會兒.他就有些膩了.
趁著席間有人說話.他拿出手機給汪掌珠發短信.「在干什麼.吃飯了嗎.」他平時幾乎沒有發短信的習慣.但今天心里惦記著汪掌珠.又不好剛入席就出去打電話.只得給她發了條短信.
結果等了三四分鐘也沒回信.又過了四五分鐘.還是沒動靜.他有些焦躁的又發了一條短信.「你干什麼呢.」
過了五分鐘.他的手機依然沒有接到任何回復.
楚煥東捏著電話的手指略微一緊.對方的經理笑著開口問他︰「楚總.咱們的事情用兩天就可以處理完了.不知道你的時間空閑嗎.如果有閑暇時間.可以到周邊玩玩.這個季節正是好時候.山頂是冬天可以滑雪.山下是秋天.可以游河.」
「好啊.那就麻煩你幫忙安排一下.我們需要兩個經驗豐富的導游.」楚煥東點頭答應著.想著汪掌珠的可惡.他真想推了對方熱情的建議.讓她白來一趟.
氣歸氣.楚煥東終究放心不下汪掌珠.找借口到外面給汪掌珠打了個電話.打了幾遍都是無人接听.他真是有些急了.打電話給保鏢.忍著火氣問道︰「汪小姐呢.去哪里了.」
「汪小姐.沒去哪里啊.回來後叫了餐點.吃過就就沒見她出來.」
楚煥東放下電話.微微的松了口氣.往包廂里走了幾步.忽然想起飛機上汪掌珠蒼白憔悴的臉.一種莫名的不安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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