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悸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的連睡意都散了。舒駑襻心情極差的時候,總是喜歡走走,走走停停,和蝸牛一樣的速度。
可是好歹小蝸牛也知道目的地,自己呢,該去哪?
天公不作美,凌晨一點的道路上,出現越來越多的雨點。
「下雨了,小雨兒。」雨悸看著天,輕聲呢喃。
小雨兒乖巧地抬起頭看向雨悸,似在說,主人,別害怕。
「小雨兒,你知道嗎,我的父親愛極了雨天。他沒有雙親,不知道姓氏,于是他就讓自己姓雨。他叫雨童,我叫雨悸。」
小雨兒大概听出了自己主人講的不是莫成毅,是雨童,她的生父。
「我從來都沒想過,命運會做這樣的安排,我成了莫家的一個。小雨兒,下雨了,父親應該很開心,我們,去看看他好不好?」
雨開始下大了,一點一滴,打在雨悸的身上,小雨兒的身上。
小雨兒喵嗚喵嗚地叫著,雨悸緊緊地將它抱在懷里,用身體給它做防護傘。
莫言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筆直的背影,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窗外雨打芭蕉,聲音淅淅瀝瀝,他原本陰沉的眸愈加晦暗,毫不猶豫地拿起電話。
「雷馳,雨兒在哪?」
「少爺,我們——」
「快說!」
「我們把雨小姐跟丟了,對不——」電話那頭傳來雷馳自責的聲音。
「快加大人手去找!在跟丟的地方多找幾遍!」
莫言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擔心過,這一次,切切實實地感覺雨悸要從自己的生命中流走一樣,那樣的害怕和心慌。
大雨已經傾盆了。這麼深的夜,這麼大的雨,她會去哪里?
她走丟了,丟失在他清亮的視線里。
那一刻,心莫名地痛了起來。
深藍色的保時捷卷起一層層雨水,飛快地在道路上奔跑。雨水嘩啦啦地傾倒而下,連車窗前的雨刷都來不及吸收這狂風暴雨。
看到莫言冒雨從車上走下,雷馳趕忙跑了上去。
「少爺,已經派人在全城範圍內搜索了。」
「這一片都搜查過了?怎麼就跟丟了!」
「這一帶搜了三遍,包括所有可能躲雨的角角落落。少爺,是屬下失職,請您降罪。」
莫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沉聲不說話。降罪從來不是懲罰別人的最好方式。
他緊抿著唇,目光陰冷地環視四周。
他的雨兒,究竟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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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雨悸終于知道,沒了月亮和星星的夜空,終究是要下雨的。天,是因為寂寞而哭了嗎?
突然,天瞬間變亮,打了一個響雷,轟隆隆一片。像是老天真的發怒了,抱怨這該死的人間。
紫色和白色混合的閃電,在這淒涼的夜,幻化出點點迷情的色彩。
莫言幾乎是第一時間跨回汽車的。保時捷在公路上如同發瘋的獅子瘋狂地奔跑起來。他冷凝著眸緊握著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她到底在哪里,那個怕極了打雷的他的雨兒!
他依舊清晰的記得自己八歲那年雨悸剛來莫家的時候。每當打雷,她總是躲在被窩里瑟瑟發抖。她不哭,但是不說話,只是發抖。後來熟絡了,她就跑去和葉欣桐一塊兒睡,又或是委屈地鑽到自己的房里,緊挨著自己。這麼多年,她一直都沒有克服這個壞毛病。
她究竟在哪里!這麼黑的夜,這麼大的雨,還有她最怕的雷聲。他的雨兒,一定很害怕!